吳比發現,與騎兵同行的征程,并不比當一名城頭卒輕松。一邊學習著老卒們調整重心的方法,吳比一邊觀察著桑托斯的一舉一動。
這趟下界學得東西太多了——學騎馬、學砍人、學噴火…吳比現在雖然稱不上是身經百戰的戰士,但也算有模有樣的小騎兵了。
再加上吸收生命果之后的輕盈感覺,吳比覺得如果有機會回去自己生活的那個世界的話,一個人打五個小學生,不成問題吧?
只是吳比始終覺得身體怪怪的,好像有一股力氣一直沒施展出來,憋得慌。明明城頭和納末狠對噴的時候,已經練得身輕如燕了,卻總感覺差一點,差在哪了?
雖然自信提升,但是吳比看到桑托斯騎在馬上的寫意,還是能夠充分意識到與他之間的差距的。更何況桑托斯現在騎的只是普通戰馬,如果騎上了從魂界帶來的那黑馬,那又會有多少戰力提升?
兩個世界之間的實力差距,果然無法輕易抹平。
段舉與桑托斯領兩隊騎卒,直奔雄武城外的斷指丘,而校尉本部則在探明東南方向存在一股大隊異族之后,便帶破陣營驅去。等收拾了他們,校尉便會來到斷指丘,制定新的碾襲方向,直到將異族殺到雄武城下。
所以吳比這一行人,其實是為校尉占領斷指丘開道的先鋒軍。一路上前前后后遭遇了三五批異族的騎軍,除了最大的一批約有千人,剩下都是幾百人的小隊,一個個臉色發黃,一看就是異族中的營養不足者,憑著躲在后方才活到了現在,說是老弱病殘也不為過。
于是很快就被桑托斯帶頭沖散,再由段舉部掩殺殆盡。
至于那異族的千人隊,確是足足讓吳比他們砍了兩刻鐘,才全部砍趴下。吳比也光榮的在這次沖鋒中,被一個異族用大腿骨狠狠敲了下胸口,現在有些呼吸困難。
吳比覺得,對于自己這種生手來說,騎軍打仗就像搖骰子——閉眼一扔,全聽天命。
每次沖鋒就是抬起刀,賭這角度對不對。角度對了,就是一刀砍頭;角度不對的話,就是撞到某個莫名其妙的地方,然后比誰的那個地方硬了。
好在魂導光環已經升級到了15%,整個騎軍都在加成之下變得龍精虎猛,除了桑托斯。
吳比發現讓魂導光環區分敵友很簡單——全憑心意。只要自己對那人有敵意,他就享受不到魂導光環帶來的提升,簡直是為了桑托斯量身定做的。
不過桑托斯渾然不覺,現在盯著怪石遍布的斷指丘,只想著速速列陣,沖上去殺掉盤踞在上面正吃著逃兵的異族。
傳聞有仙人曾經在這里跟北面的妖魔激戰,打得天昏地暗,湖水到卷。仙人見妖魔難纏,便自斷其指,施法成劍,一劍戳死了那妖魔。于是那截斷指就成了這山丘,保護大梁朝不為外敵所侵。
只不過此時異族數百異族正在此處饗宴,想必是追到此處的時候,聞到了暫休于此的逃兵,便拍馬而上。結合斷指丘的寓意來看,倒是頗為諷刺。
“上面干啥呢?”二狗瞇眼看了半天,小聲問。
“哼。頭顱當碗,人骨做箸,吃得好不快意…”段舉臉色不悅,“與我列陣!”
騎卒看清了丘上異族所做之事,一個個憤然失色,吳比深吸一口氣,發現胸腹處的傷勢已經好轉許多,腦中只余驅殺異族一念。
但是這次的異族明顯不同于此前吳比他們遭遇到的那些,從體型上來看,該當是異族中的精銳,所食尸體也遠遠多過斷指丘上能夠容納的軍卒,一看就是一路上一直不斷宰殺的外山關的逃兵,然后一股腦地把這頓“肉食”帶到了此處享用。
不用多說,殺之便罷——段舉他們的陣型列好,斷指丘上的異族也看到了坡下的美味,興奮地叫著爬上了馬,竟然也知道結陣而下,化作了一道兇猛的洪流。
沒有試探,沒有繞襲,只有血肉與血肉的對撞。
吳比也明顯感受到了這群異族,與此前老弱異族的不同之處——此前的異族各自為戰,遠遠比不上這一批異族的戰力。顯然桑托斯也發現了這一點,也終于將全身纏繞斗氣,在異族的陣鋒劈開了一道口子。
兩陣對砸,兵刃相交之音,有如雨落銀盤。吳比雙手持刀,感受著刀柄傳來的震動,虎口酸痛依然緊緊抓牢,只想隨前面的大牛一起,把異族騎陣鑿個通透。
眼中黑影緩緩減少,眼見就要鑿穿敵陣之時,吳比突然感到右方向自己飛來一蓬巨大的陰影!來不及躲避,也無從躲避,吳比橫刀向背勉強抵擋,卻還是被那陰影拍落馬下。
吳比不知那陰影從何而來,身后的二狗與鐵蛋卻看得清楚——桑托斯!這廝自從交戰之初,便不斷將眼前的異族向四處拍飛。此舉在擾亂了異族戰陣的同時,也一直在影響段舉騎軍的行進方向,等到沖鋒的末尾,桑托斯終于找到機會向吳比拍來一個異族尸首,如愿以償地把吳比擊落馬下。
每個騎卒都知道,沖陣之時意外落馬意味著什么,怎奈二狗與鐵蛋被騎軍挾裹向前,根本沒有機會支援滾落在地的吳比。
吳比跌了個七葷八素,剛剛的撞擊并未對他造成什么實質傷害,只是現在身處的位置非常不妙——前方是異族的幢幢人影,后方是奔襲而來的騎軍洪流,自己身處其間,像一顆鐵軌上等著火車碾過的硬幣。
吳比不服氣——自己是哪里做得不夠好,才得到了這種對待?這合適嗎?被莫名其妙砸下了馬?這是桑托斯干的吧?
還是太弱了啊——下界時只有0.1%的光環,拼了老命升到了15%,還是不夠嗎?
想讓我死?我偏不。
我要變得更強,我要讓桑托斯這種陰詭者再也無法暗算自己,我要握緊自己的命運,無論是作為一個靈魂訂造師,又或者是一介棄卒。
吳比就地一滾,滾離后方騎軍的前進路線,順勢拿下了背上的盾,直面馬上來襲的異族。
“當!”吳比擋了一錘,血氣翻涌之余,攪動了更多熱血,泵向身體四肢。
“當!”吳比又擋一槍,那一瞬手掌猛地脹大一圈,不似一位16歲少年,更像是一位熊羆之士。
“當!”吳比再接一刀,額頭、前胸、丹田三處瞬間光芒一閃,如是正午的一道閃電,照得人不知是真是幻。
吳比的身體充滿了無窮力量,那幾顆生命果的藥力也完全融入了三魂七魄,達成了脫胎換骨之效。
吳比哈哈大笑,抄著手中盾牌,對準沖來的異族單騎便是一揮!
“嘩啦!”盾牌應聲而碎,而那異族也被拍飛,連人帶馬橫地里飛了三丈有余,七竅流血而死。
再來一騎,吳比鋼刀一甩,脫手而出!只可惜沒控制住力量,從那異族身旁飛過,沒入了斷指丘上一處怪石。
那異族見吳比沒了兵器,驅馬加速,卻在沖到跟前時被一人影撞倒在地。吳比定睛一看,卻是大牛終于發現吳比不見,策馬來援。
大牛的馬在這一撞之下失了前蹄,翻倒在地。大牛也便棄馬步行,來到吳比身側:“沒事吧?”
“好得很!”吳比能夠感受到額頭、前胸以及丹田處傳來的力量,精神振奮。
“來了。”大牛撿起一把鋼刀塞到吳比手中,轉身望向更多蜂擁而至的異族。
“來吧!”吳比橫刀一握,與大牛并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