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鉤直餌咸

第九十九章　　“我忽然有種感覺，自己面對那些普通人，猶如擁有著生殺予奪的至高權力…但是一想到我的能力都用來干一些奇怪的事情，又生出了啼笑皆非之感——45姐，你說濫用這份力量，會導致自己沉迷其中嗎？”

　　“一般來說都會多少帶一些的吧？這就好比你出門買肉比別人多享受一點優惠，‘特權’一般的快感，通常沒人會討厭，最多有些人天生責任感極強，本能地擔心自己‘不夠資格’獲得優待。誘人墮落的，我認為不是力量本身——它和金錢、名聲、享樂、愛情等等事物一樣，只是具備著人類難以抗拒的‘美好’一面，關鍵在于人面對誘惑時所具備的自制力。”

　　Ump45是絕對不會提到自己才是導致妮伊“過度使用”能力的主因的。

　　不過也正如妮伊所猜測的那樣，ump45的確是在讓她盡可能地以平常心去熟悉自己的力量——妮伊的自制力是絕對沒有問題的，相反，甚至可以說稍微有些過頭了。雖說這樣也很好，但如果哪一天，因為妮伊的“保守”而導致無法挽回的事情發生，那么愧疚和自責很有可能瞬間壓垮她的心理防線。

　　“你就是這樣，漂亮話隨口就能扯一大段…”

　　“那你覺得有沒有道理呢？”

　　“從字面上我當然是贊同的，可一想到這么有道理的話是從45姐你嘴里說出來的，就總感覺你在給我挖坑…你真的不打算自我反省一下，你的信用之所以這么低的原因嗎？”

　　妮伊也不是那種情感遲鈍的人，ump45隱藏著的好意她是能夠感受到的，問題是這個女人就是有能力讓人沒法對她生出感激的想法…妮伊知道有些人是刀子嘴豆腐心，喜歡把好意用強硬蠻橫的演技包裝起來，而有的人則是用無所謂的冷淡姿態來掩飾自己的心意，但不管怎么說，只要能識破其中隱藏的善意，那就不難發現對方通常只是“臉皮薄”，不擅長應付別人的感激與謝意罷了。問題是，ump45這家伙就不走尋常路，她的善意也不怎么明顯，可即使讀懂了，也會陷入新的迷茫中——她到底是不是真心的？她是不是還有什么目的？她是否正在給自己挖新的坑？

　　總之，對ump45的疑問會越來越多，偏偏還很難因此而討厭上她，歸根結底，可能是因為ump45給出的好處實在是…讓人難以拒絕。哪怕前一秒內心深處已經在不斷告誡著，小心提防這個女人的心機，下一秒就會因為ump45“畫”出的餡餅而防線崩潰——因為按照大多數人的思想，如ump45這么“大方”的人，實在不像是會貪圖一些“蠅頭小利”的樣子。

　　“女人一向因為神秘而更具魅力啦”

　　和伊莎這種經常靠直接來下判斷的人不同，妮伊在察言觀色的方面無疑要細致的多——畢竟伊莎自小到大的“運氣”一向不錯，很多時候比起動腦子，丟個骰子靠直覺和命運過鑒定，不僅方便而且可靠度也高。但妮伊從不覺得，也不相信“強運”這種事物會在自己身上得到體現…誰讓她是一個會將天生的超能力當做“負擔”和“麻煩”的人呢？

　　她骨子里的警戒心是非常高的。

　　只不過，她很抵觸遭人厭惡，不是出于什么自尊心，單純因為這可能會給她帶來麻煩，妮伊認為，過多的意外和麻煩會增加自己的“秘密”暴露的概率——也因此，妮伊會收斂起棱角，盡可能以溫和的姿態待人接物，去主動扮演最符合對方心意和好感的形象。

　　而在ump45這里，妮伊很難抓住主動權。

　　Ump45開出的條件她拒絕不了，妮伊卻又不清楚對方究竟想要在自己身上謀求什么。每當她自認為摸清楚了ump45心中的價位和底限，很快就會重新刷新一次認知。

　　就比如現在…妮伊當然知道，ump45特地點名要她同行來這個118號避難所，必然和自己的身份與能力有所關聯，但絕對不會想到，ump45需要她發揮作用的場合，竟然是把一群舍棄了人類肉身的腦控機器人，重塑人身。

　　而且是著重強調要和那些死而再生的活尸少女畫風一樣…也就是說，不論曾經是男是女，或老或少，一股腦兒全部塑造出未成年幼女的形象就對了。

　　妮伊也不明白這是ump45的惡趣味，亦或是有什么特別的考究，不過至少可以確定一點——當時所有人都哭喪著臉如喪考妣，應該是不存在蘿莉控的。

　　“你特地將那些腦控機器人，轉換成小女孩的形象，究竟是圖什么？總不會是因為單純的玩樂心態吧？你這家伙一向做事目的性明確，功利的很。”

　　“沒辦法，這些人過慣了好日子，我擔心不給他們一副好看一些的皮囊，以他們的本來面目，去到廢土大地上分分鐘就因為一張臭嘴得罪人而被掛路燈。而人類對于年幼的小孩，特別是長相漂亮的小女孩，抱有的耐心總是會更高一些——某種意義上，這也是為他們好。”

　　“…某種意義上啊？”

　　“因為如果我直截了當地說，這僅僅是出于‘有趣’，你肯定會抱怨我為了這么無聊的理由而讓你多做額外工作。”

　　Ump45說的誠懇，可妮伊實在沒法從她的言語中判斷真假。

　　按照ump45字里行間透露出來的信息，她應該會將這些享樂了幾乎兩百年的“少女”驅往地表，也不知道準備讓這些人去做什么。要是ump45吩咐妮伊，將那些腦控機器人的人身塑造地性感一些，她還會去思考ump45讓人從事特殊服務行業的可能性，但是一群沒長開沒發育的小丫頭？廢土人通常可不好這一口。

　　這些與妮伊關系不大，所以她也不準備去深究細挖。

　　一旦118號避難所的原住民被集體趕走，那么避難所自然也就空閑了下來。妮伊可以肯定，ump45絕對要對這個避難所做些什么，只是對于這么一個已經完全被特化成了高檔休閑場所的避難所，妮伊也看不出什么價值——這里不比戰前時代，遠港島人員稀少，更沒有什么外地“游客”旅游參觀，原先的酒店裝修風格看著舒適，實則根本發揮不了什么作用…要是118號避難所在聯邦廢土上那還有點希望。

　　而且，118號避難所所處的入口位置，隱蔽歸隱蔽，但地處于崖邊酒店下邊，也就意味著，如果要調集資源重新修正避難所，根本沒法避開其他勢力的眼線，因為目標實在是太明顯了。

　　“妮伊，在你的眼里，避難所是怎樣的一類存在？我指的是，單單從一名戰后出生的廢土居民的角度來看待。”

　　“那應該是‘神秘’和‘先進’吧？它們就好像是一座座古老的墓穴，藏匿于各地的山洞或者地下，而里面說不定就會藏著一些珍貴的戰前知識技術，以及數不清的財富寶藏…”

　　這是很多廢土人對待避難所的普遍看法。

　　而往往人們更多關注的，也是避難所的“富裕”一面。這其中，專門就有一類人，在廢土各地尋找避難所有關的消息信息，作為情報販賣給那些渴望通過挖掘避難所而發財的廢土客…誰讓避難所在很多人心中就是一個科技風格版本的陵墓呢？仿佛只要“倒斗”一番，就能發家致富，走上人生巔峰。

　　“等等！你該不會是想要…把這個避難所作為誘餌，去勾核子教會和匕港鎮兩方人馬上當吧？”

　　“為什么不呢？”

　　118號避難所已經沒多少重建的價值了——大量的資源，被用以堆砌奢華的裝修，不僅占據的空間小，本身能發揮的功能也僅有玩樂和住宿，更因為居民全部“不做人”而連很多配套的設施都不具備，想要把這里發展成一個軍事據點都沒有機會。

　　81號避難所作為一個標準的供普通人類生活的避難所，相應的生存設施是一應俱全的，而且剩下一半的空間也是早就建造好框架，拓展裝修起來很簡單；118號避難所空有一個巨大的地下空間，卻沒有足夠的資源，在遠港島局勢穩定前，的確沒有冒險改造的必要。

　　唯一有用的，還是避難所里必然具備的超大功率核電反應堆，以及避難所科技大型凈水器。單單是這兩項誰都不會嫌少的硬性資源，就足以吸引住艾倫·李和泰克圖斯的目光，搞不好連迪瑪也會忍不住摻一腳。

　　但這還不夠。

　　換成是英克雷、兄弟會、NCR等大佬，那自然是明白電力和水資源的重要性，尤其是前者能極大提升工業生產能力，誰能搶到誰就有主動權。但泰克圖斯是個極端的激進宗教分子，而艾倫·李看面相就不是什么聰明的人，他們或許會嘗試著來奪取電力和水源，但絕不會將家底全部投入其中。畢竟，這兩個人追求的從來不是組織或者鎮民的未來，如果不能夠對他們自身提供巨大利益，說什么都沒用。

　　所以得適當的“添油加醋”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