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科學屬于全人類
“這里就是傳說中的康科德嗎？五百年前的義勇兵崛起之地？”
雖然已經在波士頓看到了非常完整的戰前建筑群，但是波士頓市區那里幾乎可以說步步為營，誰也不知道那些建筑中有沒有躲藏著一批窮兇極惡的掠奪者，那樣的鋼鐵水泥的叢林，看著會讓人情不自禁地生出畏懼感覺。
但是在到達康科德后，伊莎能明顯感覺到，盡管這里的房屋沒有波士頓那種高樓鱗次櫛比的密集與宏偉的特點，但同時也沒了壓抑的危機感…街道上的普通居民明顯要多出了很多很多，要知道，像這樣不帶著槍就到處走動，只能說明一點——那就是人們潛意識中已經將其當做了安全的聚居地。
“本來也是廢城一座，只不過義勇兵過來占領了之后，一面清繳周圍匪幫，同時也在疏通下水道內盤踞著的各種怪物，環境安定下來后，自然會吸引到很多的廢土居民前來。”
廢土人對于安穩和平的生活環境的向往，不用ump45過多贅述，伊莎也能理解…或者說她才是三人中對此感受最深的那個人。
“那這些戰前的城市，本身沒有任何的防御能力，一旦被入侵占據了部分樓房街道，就會變成最殘酷的拉鋸戰——你們要如何防備可能存在的威脅呢？”
伊莎還記得自己當初在核彈鎮得到了父親的消息，前去銀河廣播電臺尋找三狗的時候，穿越了地鐵，第一次到達了華盛頓哥倫比亞特區的廢墟，也是在這里遇到了和超級變種人鏖戰的鋼鐵兄弟會騎士——雙方人馬，在狹窄密集的街道中瘋狂交火，周圍的建筑基本全部變成了廢墟，即使這樣也在頑強地充當著掩體和防御工事的作用。
那是伊莎首次體驗到高強度的“戰爭”模式的戰斗…沒有什么花里胡哨的個人表演，就是鐵與血、火焰與轟鳴的共鳴，雙方竭盡所能地在自己被擊斃前，將彈藥傾瀉到敵人的陣地，一點一點地將地方陣地蠶食。在推進的過程中，幾乎每把陣線往前推進幾米，就會有一個裝備精良的兄弟會戰士倒下，這樣身穿動力甲的士兵，足以一個人單挑一支掠奪者的營地，在這里卻和韭菜一樣被輕易殺死。
城市巷戰的慘烈，給伊莎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在此之前，她遇到的僅僅是一些無能的掠奪者，了不起也就是幾個傭兵，與這種等級的戰斗完全沒法相提并論。
“所以就要將防線向外拓展，不糾結于一城一地，而是要將整個地區囊括起來，將防御變得‘活’起來，‘運動’起來。”
戰前的這種城市建筑，本身也沒有考慮過戰略防御方面的需求——因為在現代戰爭的形式下，傳統的陣地防線能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再堅固的堡壘，面對高機動性的裝甲部隊，以及空中對地火力轟炸，都是浮云。
當然，在如今這個時代，除去英克雷和未來的東部兄弟會，也沒什么勢力擁有“制空權”這個說法，那些恐怖的重型戰爭機器，也隨著核彈的落下和政府的消亡，而逐漸消失在了人類的視野中…目前，動力甲就是廢土上常規戰力的頂點，以這個標準來衡量的話，堅固的要塞還是有其實用性的。
就比如鉆石城。
如果不是它建設在芬威球場的原址上，天然擁有著一層“城墻”，它也堅持不到義勇兵支援到將超級變種人打退。然而這種模式的聚落，有一個永遠沒法回避的局限性——那就是人口問題。
鉆石城的麥克唐納市長，為什么在驅逐尸鬼居民時，能得到其他居民的一致支持？除去人類對于尸鬼的天生歧視，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能就此多出一批空房。
“康科德的地理優勢在于，它作為一個戰前的衛星城，遠離繁華的波士頓，因此避開了戰火最為密集，勢力爭奪最為激烈的地區——距離康科德最近的是列克星敦，列克星敦與波士頓之間還隔著一個劍橋，這就使得康科德可以很輕松地將防線向外推出，擴大戰略縱深。”
“可即使你在多處要道口設下了據點，敵人也是可以繞開的啊，巡邏兵終究不可能面面俱到…”
“伊莎，如果你想要去端掉一個掠奪者據點，你會放著屁股后幾個游蕩的掠奪者不管，直接先跑去大本營正面交火嗎？肯定不會，因為這么做會使得自己陷入到前后包夾的困境中——如果有敵人想要襲擊康科德，他就必須先端掉前邊的哨點，而且必須確保全殲，一個活口都不留。但問題是，這么做，首先會拖慢節奏不談，交戰的動靜，很難隱瞞過其他防線過來穿插巡邏的士兵，這時候他們只有兩個選擇，一是固守原地，等待后續增援部隊過來，展開殘酷的陣地戰；第二，沒有援兵，那只能就地撤退，因為一旦孤軍深入，在他們到達康科德前，就會被各方面包圍來的義勇兵圍剿…所以弄到最后，除非是擁有學院的傳送技術，以及英克雷的空軍戰力，否則就只能一層層打過來。”
其實這是非常普通的建設方案，奈何伊莎在華盛頓廢土，根本找不到有潛力這樣發展的土地。
因為最核心的部分，還是人口。
只有擁有大量的人口和勞動力，才能進行快速的擴展，建設道路、橋梁、據點工程，迅速蠶食廢土的土地入自己囊中——傳統的那種鉆石城式的城鎮，是滿足不了的。
而波士頓的情況，則是和華盛頓那邊類似，雖然波士頓保留下大量的建筑群落，但那邊勢力爭奪太過激烈，根本沒有讓民眾休養生息的余地。
列克星敦的難處就是很難向外推出足夠的戰略縱深，很容易就讓敵人推進到自己的城鎮中，演變成吃人的巷戰模式。
其他諸如摩頓、薩冷、南波士頓、納罕，都各有各的難處，真要說有哪個地方有著比較優秀的潛力，其實還得看南邊的昆西…如果義勇兵“正統”的那一支沒有脫離群眾，老老實實從群眾中來到群眾中去，和康科德正好一南一北兩開花，豈不美哉？偏偏他們自己不思進取，甚至讓槍手給策反了好些高層，著實丟人。
最麻煩的是，因為距離康科德太遠，ump45即使想要支援也莫得辦法…
“女士，這里的人類數目，竟然比81號避難所還要多——我一直以為，廢土上的人類應該生活的非常艱苦，種群數量始終上不去才對，畢竟按照博士們的預估，人類的抵抗力在輻射環境下，應該會非常脆弱…”
“因為如今廢土上的人類，其實基因層面多少都有少許的變化——為了適應廢土的環境而生存，人類也是卯足了勁努力改變著自己。”
好奇寶寶居里，對待廢土上的任何事物，都抱有著強烈的好奇心…不管是危險的動物，還是安全的。當時，她們遇到了一窩野生的妖怪熊，結果居里傻愣愣地走上去想要近距離觀察這種單挑可能比死亡爪還危險的怪物，差點沒把ump45嚇壞——要知道，居里可是擁有著非常完備的戰前醫療知識，她要是不小心弄壞了，就算把妖怪熊這物種屠殺滅絕都彌補不了文明上的損失。
好在妖怪熊很強，居里邊上還有兩個更強的保鏢…
哈特就看著身邊兩個隊友嗷嗷嗷地直接就沖了上去，如果說伊莎這個暴力女那也就算了，一向平時表現的理性而冷靜的ump45也狂暴化，讓哈特本能地呆滯了好幾秒。等到她反應過來，要給予火力支援時，ump45已經將槍口塞進了妖怪熊的耳朵，直接打空了一梭子子彈。
為此ump45還好好地對居里說教了一番——不給她更新一下危險生物的數據信息，說不定這個傻白甜機器人看誰都覺得萌萌噠。
“汪！”
幾條警犬老遠聞到了哈特的味道，直接撒開腳丫子跑來，撲倒了哈特身上。居里看到這些帶著明顯友善意味的四足生物，正要向它們移動過去近距離觀察，結果警犬們看向了居里這邊，頓時嚇得跑出一段距離，一邊發出低沉的嚎叫聲，一邊警惕地看著這邊。
“我…這是被討厭了嗎？”
“可能是這些狗本能地害怕你推進器產生的火焰吧？”ump45見狀向哈特問道，“怎么回事？你們槍手組織培訓出來的狗還怕機器人的嗎？”
“不對啊，我們組織里也有不少勇士先生型號的機器人，也從來沒見過它們害怕啊。”
不是害怕居里？
Ump45忽然意識到了什么，轉頭看向了伊莎——只見這位避難所少女，看到了那幾條德牧的神情，簡直如同癮君子看到了杰特、老冰棍發現了萬能膠一般，兩眼放光，呼吸沉重，口中還隱隱約約發出了“哈斯哈斯”的奇怪聲音。
也難怪這些受過了訓練，即使是面對死亡爪也能勇敢沖上去周旋的警犬，會露出這般惶恐不安的反應了——畢竟以狗的智力，應該很難分辨出，伊莎究竟是想要擼它們還是吃它們…只不過從伊莎身上溢出的那種強烈的欲望，讓狗狗們切實接收到了。
“45姐，我可以…可以做那種事情嗎？”
“你已經激動到連表述‘和狗一起玩耍’的詞句都做不到了嗎？唉，算了，去吧去吧，記得別把它們嚇出心理陰影…”
話音未落，伊莎整個人已經如同離弦之箭一樣，“嗖”的一下竄了出來，動作矯健宛如追捕獵物的獵豹，那幾條警犬見狀，剛做出了反應要起身逃跑，結果伊莎已經撲到了它們跟前，一手一個，扼住了它們命運的后頸。
“避難所出來的都對狗這么喜歡的嗎？”
Ump45搖了搖頭，示意有些羨慕地看著伊莎那邊的居里，跟著她走。
“這里是…”
“康科德義勇兵博物館，也是如今我們這一支義勇兵的總部…嘛，內部果然已經翻修過一遍了。”
這個博物館對于義勇兵而言意義非凡，雖然大多數的藏品都已經毀壞了，但在一樓的獨立戰爭紀念區，播音喇叭甚至直到老冰棍到來的時候仍然在進行講解——對于掠奪者們來說，這或許是很難聽的噪音，但是在義勇兵們聽來，這一段五百年前的歷史，就如同一段失落的黨章一樣，為處于迷茫中的義勇兵們，注入了靈魂。
“你回來了。”
朗尼•蕭見到ump45帶著一個純白的巧手機器人前來，早已經見怪不怪的她，也忍不住往居里的身上多看了一眼——明明只是一臺機器人，卻讓她情不自禁地有種面對懵懂小姑娘的錯覺。
“重建博物館的工作還在進行，但不得不說，還有效果。”
“讓戰士們明白自己為何而戰，又何以為戰，就是一個讓他們明晰自我，掃除迷茫的過程——擁有純凈信仰和堅定意志的部隊，是最強大的。”
Ump45只是可惜，在這個世界觀下過去發生的戰爭歷史的影響下，不太好將隔壁的某些軍隊崗位搬過來——ump45始終覺得，這樣的部隊少了蘇聯政委一樣的角色，總是不完美啊。
“朗尼，我有個問題想要問你——你知道在距離我們勢力范圍較近的地區，有沒有醫療設備比較完好的醫院或者研究所？”
“你怎么突然想到問這個了？”
“這就要說到我身邊這位居里女士了…”
Ump45將81號避難所發生的事情大體上和朗尼•蕭說了一遍，著重提到了居里擁有著極為完整豐富的醫學知識，以及一種能夠治愈大部分疾病的藥物研究記錄。
“居里從那些變異鼴鼠身上經過試驗最終萃取到的藥劑，現在因為年代過去久遠，已經逐漸開始失活了——這是一項偉大的醫學奇跡，放任其消亡過于可惜了。所以我希望能夠讓居里有更好的科研環境，在那些藥劑徹底失效前，重新摸索一套可以批量生產的方案來…原本的那套方案充滿了不確定性，而且還有可能導致一些變異生物的產生，不適合推廣。”
“不適合推廣…我說，你該不會真的打算研究出來可行方案后，將它公開吧？這，這可是能治療絕大多數已知感染癥狀的藥物…”
“藥物的知識產權在居里手上，所以我們應該尊重她的想法。”
“嗯，我認為醫學上的成果，應當屬于全人類。”居里帶著一絲輕快的語氣，沒有任何遲疑地說道，“科學不正是為了造福人類而存在的嗎？最初在這條道路上探索的先行者們，懷抱著的想法，一定是想要讓人類生活更加輕松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