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噠.....
馬蹄踏在大道上,揚起一絲塵埃。
一支精致馬車車隊,停在廣和寺山門口。
在山門口,早有一眾僧人恭迎許久。
為首的是廣和寺方丈,法號慧賢,人稱慧賢方丈。
先前柳珊珊所說的慧圓大師正是他的師弟。
只見這慧賢方丈看上去約莫四五十許,油光滿面,身材肥胖,皮膚白嫩透紅,整一個富貴員外相。
身后站立的僧人各個熊腰虎背,把僧袍都撐得硬邦邦,顯然平時伙食甚是不錯,滋養氣血的補品沒少吃。
最引人注目的是慧賢方丈的服飾。
他飽滿的胸前掛著一串血珀佛珠,上面串連著的珠子,顆顆晶瑩剔透,沒有一絲雜質,在光線照射下,會發出閃閃金黃色的光芒,由于顏色接近佛光,給人一種籠罩在佛光沐浴下的感覺。
那是慧賢方丈最喜愛的佛珠,雖然還有其他幾串價值不菲的佛珠,但總體還比不上這串。
唯有正式場合他才會佩戴出席,平時都是供奉在佛堂之上。
外身披著一件華麗黃袍袈裟,袈裟表面金絲線連,金絲交接點全由綠寶石串接,光彩奪目,透露出幾分高貴奢華的氣質。
服飾反射的閃閃亮光直刺得蘇銘眼睛有些難受,內心不由感嘆果真佛法精湛。
蘇銘連看幾眼,于是撩下布窗簾,深深吸了口氣,強壓制住內心欲要搶奪的貪念和羨慕。
穩住!
不能仇富!
和尚有錢,也不是罪過!
連呼三口氣,他稍稍整理下衣襟,從馬車上下來。
場上各姨娘們都在眼巴巴等著蘇銘。
從地位上來講,在這支車隊里蘇銘身份最高。
因為他是蘇府嫡子,所以他在的場合,其他姨娘就不能出面接洽,否則就是壞了規矩。
這要是讓蘇磊知道,輕則打至殘廢,重則打死拋尸。
家族規矩森嚴,恐怖如斯。
“阿彌陀佛,久聞蘇府公子大名,今日一見,果真人中俊杰。”
慧賢方丈上前,行了個單掌禮,客氣恭維道。
蘇銘也逢場作戲,溫和回道:“不敢當,不敢當。方丈佛法高深,佛光護佑,小子遠遠瞧見便心生敬意,真乃得道高僧也。”
“接下來我們一行人住在此處,叨擾貴寶寺清靜,心中實在過意不去。小小薄禮聊表心意,還望方丈笑納。”
隨后蘇銘臉色冷了下來,對下人沉聲道:“來人,把東西都抬出來。”
眾下人聽到蘇銘吩咐,急忙從后幾個馬車上搬運木箱。
哐哐哐.....
五六個沉重木箱,落在地上,發出震顫聲。
蘇銘眼睛微瞇,用余光偷偷掃視全場,只見以慧賢方丈為首的僧人都目不轉睛盯著木箱子看,面上隱隱露出期待之色。
蘇銘心中冷笑,拍了拍手掌,后面的下人猛然打開木箱蓋子。
待僧人們伸長脖子瞧見木箱里頭裝著的是金玉珠寶之后,皆倒吸一口涼氣,眼神中爆射出一道極其熾烈的貪婪之色。
為首的慧賢方丈笑得臉上肥肉一顫一顫,雙眼瞇成近乎一道縫隙,心情愉悅道:“哎,這哪好意思讓蘇公子破費呢,佛門凈地不喜黃白之物,還是請公子收回吧。”
蘇銘聞言,心中暗罵一聲老東西。
想要就收下,現在偏偏當婊.子還要立牌坊,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當然他臉上不動聲色,依然好言相勸,在互相吹捧幾句之后,慧賢方丈便改變了態度,十分“艱難”地收下了這份“薄禮”。
還直言下次別再這樣了,否則顯得他貪婪好財,他本不就是這樣的人。
慧賢方丈指揮幾個武僧搬運珠寶,熱情十足的把蘇銘一行人請入寺內。
至于士卒等人,大多數駐扎在山腳下,唯有許剛和十數位親兵才準上山。
眾人享用一頓豐盛素齋飯后,蘇銘叼著根竹簽,坐在清靜獨立的庭院椅子上吹風。
日落黃昏,山林蕭瑟,群鳥歸巢。
正待他慢慢欣賞風景時,許剛走到身旁小聲說道:“公子,寺廟周圍建筑我已經轉了一圈,基本沒太大問題。”
“只是......”
說到這他臉色為難,欲言又止。
蘇銘眉見狀,眉毛一挑,淡聲道:“許叔,有什么事就直說吧。”
許剛臉色陰晴不定,語氣不肯定道:“我總覺得這寺廟有點怪怪的,但哪里怪怪的,我又說不上來。”
“方才在大寶寺,隱約察覺有人在暗處看著我,但找遍了角落也沒發現個人影。”
聽完他說的話,蘇銘眼中閃過一絲若有所思之色,這寺廟果然有古怪。
“對了,你見到慧圓大師了嗎?”
“沒有,我問過僧人,他們說慧圓大師正在閉關。”
許剛回道。
蘇銘目光閃了閃,喃喃自語道:“閉關么,按理說,我們這支隊伍要來,廣和寺早就收到消息了。作為寺內大師本應該出門迎接我們才對,怎么會選擇在這個節骨眼上閉關。”
隨后好似想起什么,突然問道:“我那幾個姨娘現在都在干什么?”
許剛聞言,楞了一下,不知道為什么蘇銘會問到這個,但還是老老實實回道:“幾位夫人一直在自己的庭院里研讀佛經,為自己孩子祈福,并沒有不對勁的地方。”
蘇銘點了點頭提醒道:“今晚加強戒備,人生地不熟,小心為妙。”
“嗯,知道了。”
許剛應了聲就離開,顯然是吩咐親兵晚上警備的事。
待他走后,蘇銘腦海里不斷有念頭閃過,陷入沉思當中。
閉關?
柳珊珊到底搞什么鬼?
等會干脆趁著夜色把這個女人直接殺了算了,省得日后還得防備陰招。
向來只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蘇銘的面孔漸漸猙獰起來,女人他又不是沒殺過,殺她如屠狗!
在殺與不殺之間,內心深處在做著激烈的搏斗。
過了一會,他長長吐出一口氣,緩和下神情,臉色平靜似水,整個人猶如老僧入定。
蘇銘決定了,今晚就把柳珊珊的腦袋剁下來喂狗!
他滅掉敵人之后還可以嫁禍給廣和寺,這樣就有充分的理由對寺廟動手。
到時候軍隊圍山,不說把廣和寺給滅了,至少也要狠狠刮他們一層油。
至于打不打得過就另說,打不過也要賠償。
一條柳珊珊的命,換一門佛門武學,對于蘇銘來說簡直就是無本買賣。
如果生意做得好,他也不介意順手送幾位姨娘上西天享福。
想到這,蘇銘內心有些憂愁和感傷。
“唉,我終究還是沒有慧根。在佛門凈地內,滿腦子竟然想著是怎么殺人放火。”
“罪過,罪過。”
他雙手合十,許愿道:“佛祖保佑我今晚殺人一切順利,砍死柳珊珊這個賤人,順便燒了廣和寺,搶奪武學成功。”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