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節點和時間
柔和的主神空間光球之內，惡魔段真心神沉入，尋找著可以解決當下這個局面的辦法。
時間向來都是十分玄妙而又令人難以理解的東西，他不知道為什么另一半的念頭會陷入那一個呼吸之間的循環，但好在此刻仍有意識。
他盯著視線里無窮無盡，恍若云煙的兌換物品，不斷尋找著能破局的法門。
“一個呼吸...”
足足五個時辰過去了，惡魔段真臉色也變得越來越沉重。
他幾乎看完了所有能擺脫、以及有希望擺脫的兌換物品。
無論是功法秘籍、神兵法寶，都看了個通透。
可若不是太貴，便是根本沒有作用。
而且還有最關鍵的一點，即便是物品兌換成功，他又如何送到被陷于困境的另一半念頭之內？
跨越世界所需要的力量，簡直難以想象。
惡魔段真在輪回廣場上來回挪步，心里愈發沉重。
他也嘗試過呼喚，但依舊只能將他拉入那個無盡書籍的內部空間而已。
時間一到，他又會被自動排斥出來。
這一刻，似乎也幫不到他。
“一個呼吸太快了...”
惡魔段真體會著自身另一半念頭里正在無止境的重復，心里不由起了一絲焦急。
他不知道這個循環要過多久，亦不知道什么時候會結束。
若是永遠陷在這個節點，那便真是無盡的折磨。
“孟奇應當也是陷入了這個呼吸循環之內。”
惡魔段真嘆了口氣，他和孟奇的情況又截然不同。
孟奇雖不斷往復，但念頭上每次都是“第一次”。
每次重復循環時，他的記憶也同時間被刷新了。
而段真卻保留了意識，明明白白的知道自己正在經歷的一切。
長期下去，就連惡魔段真的念頭都開始有些迷離不堪，心神同步間已有些難以支撐。
“六秒么...”
在經歷了不知多少次的循環之后，惡魔段真漸漸把握到了其中的規律。
這一個呼吸內蘊含的時光，是六秒鐘的時間。
也就是說，他想要破局，只能在這六秒里徹底做完。
他只有六秒的時間，無論做了什么，必須在這短到令人難以接受的限制中全部完善。
“戴蒙，你過來。”
沉吟良久之后，惡魔段真呼喊戴蒙，并把兩個新人也叫了過來。
兩個新人里，女子是正常的復制體，叫做柳如依。
而男子則是人造人，喚做羅爾。
他們也都是東方人的面孔，這段時間下來，兩人在戴蒙的訓練下，以往那怯懦的性子也開始轉變。
惡魔段真召集小隊所有成員，開始了一次關于解決這個困境的頭腦風暴。
“如何破開時間循環？”
戴蒙皺了皺眉，他所修的死靈術還沒有涉及到這個玄妙的領域，一時間有些沉默。
反而是柳如依和羅爾兩人雙雙對視，似乎若有所思。
“你們想到什么了？”
惡魔段真眼色一動，立馬沉聲發問。
“隊長，這種東西，很常見啊...”
柳如依此刻雖然膽量見長，但惡魔段真目光中蘊含的威視卻依舊讓她心里一緊，不由連忙開口：“我被困在同一天無數年、我被困在同一小時無盡循環...這些故事地球的一些電影、里面不是有很多嘛。”
“很多么...”
惡魔段真搖搖頭，他說的這種循環，和柳如依說的應當不是相同之事。
這是真切發生在身上的、難以破解的一個呼吸之間。
“是啊隊長，而且這種情況，往往會有一個節點，如果你在無數次的循環中觸碰到這個節點，那就有了破開這種局面的方法了。”
羅爾也握著柳如依的手掌，接而開口。
這么長時間的接觸下來，他們也知道了惡魔段真雖然給人難言的壓力和威嚴，但卻不會真正傷害他們。
想來隊長也不屑于對新人出手吧。
“節點？”
“就好比或是困在這個時間里，你總會重復的遇到許許多多的人或事吧？你只要不斷去嘗試和這些人接觸，或者按照概率來說，在這無盡的重復下，你總有一次會徹底地接觸到能夠起到變化的節點。”
柳如依展開了分析，并說了很多種情況。
首先是陷入循環之內的人知曉自身的處境，便能在每次重新循環之后開始有目標的嘗試。
這是最好的一種情況，也能最快的找到破局的方法。
而另一種情況，便是這個被困之人每次循環時、自身的記憶也會跟著循環。
那他便只能依靠無窮的概率，來撞運氣般的找到出路。
就像窮舉法能算出一切一樣，只要時間足夠。
“這樣么...”
惡魔段真聽著柳如依的徐徐道來，眼中宛若靈光一閃。
他就這么繼續和眾人討論著，另一半念頭便開始瘋狂嘗試了起來。
這一個呼吸的具體時間是六秒鐘，他每次都盡可能的去觸碰周邊的一切。
武道血氣、精神力、狂奔呼嘯、急速沖刺...
一切能讓那極致虛無產生的任何波動的力量，他都開始不斷的嘗試。
一個時辰過后，他嘗試了整整一千兩百次。
這邊虛空他所能影響到的一切，都在這一千兩百次六秒鐘循環內嘗試完畢。
可縱使如此，他依舊沒有觸碰到所謂的節點。
“若我周身是一片虛無，極致的虛無。而這個重復的時間僅有六秒，那又該如何？”
惡魔段真再次開口發問，而柳如依和羅爾也是一愣。
六秒？六秒鐘能做什么？
就在這時，一直在沉默的戴蒙，卻突然開口：“若六秒的虛無，那便要看隊長你的思維速度有多快。”
“思維速度？”
惡魔段真盯著戴蒙，這個長期接觸各種召喚儀式的死靈法師，似乎要道出什么關鍵了。
“沒錯，具體來說，是隊長你在這六秒之內，能做到一種什么程度。”
戴蒙扯了扯鎖鏈，一道道幻影從袖口衍生：“東方世界有個說法，天上一天，地上一年。
對于仙人而言，他們的一天時間便是凡人的一載春秋。那他們的六秒鐘，放到凡間也是一個并不快速、反而還顯得有些充裕的時間了。”
“若是隊長能做到這一步，將這六秒拉到一種足夠找到節點的程度，那應當有破局之法。”
戴蒙展示了袖口的幻影黑霧，一邊極快，一邊極慢。
但在這自然時間的流速下，兩方的變化確實是一樣的。
“天上一天，地上一年...”
惡魔段真沉思良久，終于緩緩點頭。
他在另一半念頭里，開始極為沉定地演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