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哈哈…”幾個人愕然地相互看了一眼,哄然大笑。
“華城啊。”白爭抹了抹眼角的眼淚,拍著他的肩膀,揶揄道“:恭喜你,答對了。”
華城窘迫地張了張嘴,最后的那幾分尷尬堵在了嗓子眼里,呆滯的眼神隨著山風消散。
“這不是從小沒來過農村嗎?”華城喝了口藥酒,火辣辣的酒液順著喉嚨流進胃里,強大的熱力瞬間由下而上蒸騰起來,紅彤彤的臉色化解了幾分尷尬,五陵豪氣暢酣胸懷。
“你小子慢點,一會兒巡山的時候醉了,可沒人負責照顧你。”白洋被華城的動作嚇了一跳,趕緊按住他的酒杯。
“嘿嘿,洋哥,沒事兒。”華城暈暈乎乎地沖著白洋一個勁兒傻笑。
“小伙子,不錯,實誠。”水生叔遙敬了華城,和善地夸贊道。
好酒之人遇上同道之人,總能心心相惜,杯中之物總能喝出感情來。
“水生叔,這算啥子,咱也算有個酒仙的雅號,這點酒不算啥。”微醺的華城自然漸入佳境,嘴里的牛逼也開始直入天際。
“唉,老嘍,現在喝不動嘍。”水生叔瞇縫著眼睛,手里拿著白洋鹵好的兔頭,不住地搖頭嘆息。
麻辣兔頭甚合他的胃口,都說滇菜有著川蜀的血統,這一點不假,千百年來與滇省交流最為頻繁的莫過川蜀,而川蜀地區又是吃貨的天堂,美食的傳播也在交流中自然而然的海納百川。
“水生叔,您可不老,瞧瞧您這身子骨,比我們這些年輕人還健壯呢。”華城把頭搖地跟撥浪鼓似的,大聲地說道。
還義氣千秋呢。
說著華城又將自己的杯子舉起來,沖著幾個老輩敬起酒來。
“別,一會兒吃完了要巡山呢。”白洋壓住華城的手,阻止這家伙繼續瘋起來。
好家伙,現在已經有了幾分酒意,再喝,一會兒怎么巡山呢,這山林里可不是樂園,剛剛的過山黃、紅毛狗就是前車之鑒。
“算了,華城,別喝了,小洋準備的菜可是不少,咱們不能浪費了。”十三叔用手在半空中虛壓,沉聲說道。
“呃。”華城孤零零的杯子懸在半空,遲緩地看著十三叔,表情那個尷尬啊。
“華城,你不就想喝酒嗎,明天我們小哥倆陪你,怎么樣?”白爭將華城的酒杯奪過來,放在地上。
華城搖了搖有些昏沉的腦袋,依舊戀戀不舍地看了眼地上的酒杯,試探地問道“:那就不喝了?”
“不喝了,不喝了。”十四叔一槌定音,“咱們吃啊,可不能辜負了小洋的辛苦,咱們已經辜負了美酒,美食可不能再錯過了。”
“華城,大家都知道你小子夠意思,今天就到這里吧。”水生叔拿起自己的酒杯直接潑了。
這點酒,他們可不盡興,誰讓華城這個不速之客闖進來呢。第一晚的巡山又比較重要,只能舍了這杯中之物嘍。
幾個人有樣學樣,直接將杯中的酒直接潑了。
“這,這…”華城一下子清醒了許多,酒席不歡而散啊,他有些慌神。
“行啦,吃吧。”白洋搖了搖頭,抓起一個兔子腿塞到他的手里。
吃?味同嚼蠟啊。
一頓野餐進行的虎頭蛇尾,白爭和小松仔細地將食物殘渣扔進火塘里,用工兵鏟將火塘掩埋。
華城拿著扔過來的土弩,直接加入了隊伍,在黑暗中走得跌跌撞撞。
今晚,他們必須加快速度,白家寨還有諸多地方等著他們巡視呢。
黑黢黢的森林在火把的照射下更加幽暗,走在人群的華城有點兒戰戰兢兢,仿佛看不到的地方,有著紅毛狗在盯著他。
“白爭,你看咱們后邊是不是有什么東西?”華城覺得后背發涼,靠近白爭,壓低聲音問道。
“有東西?”白爭向四下里望了望,除了火把的“噼啪”聲,他們凌亂的腳步聲,周圍靜悄悄的。
小松這時候湊上來,用肩膀蹭了蹭華城,嘴里八卦地說道“:華城,你是不是怕了?沒事兒,你就在大家的中間走。”
小松笑嘻嘻地對著華城眨眨眼,“有事兒,大伙兒給你平了。”
“我…”華城僵硬的臉上抽了抽,勉強對著兩人笑了笑。“我,我不怕。”
華城將手里的土弩背在身后,用手在臉上狠狠地擼了擼,努力地將心里的怯意驅散。
“咱們還要去哪?”他心里想著盡快離開叢林,紅毛狗的陰影還有著呢。
“梯田啊。”倆小子也不點破,心里憋著笑,往梯田的方向遙遙一指。
梯田?周圍黑黢黢的哪有梯田的影子,腳下雜草,樹葉墊了厚厚的一層,軟趴趴的。
身體本來有些酥軟的華城不得不小心翼翼的。
“怎么啦,華城,心里害怕?”水生叔在他身邊寬慰道“:紅毛狗出了名的欺軟怕硬,咱們這么多人,它們不會出現的。”
“其實,我也挺害怕的。”
“害怕?”華城詫異地看著水生叔,身為白家寨的老獵人怎么會害怕呢。
“怎么不相信我?”水生叔眼睛有些渾濁了,卻在滄桑里寫滿了智慧。
“獵人也害怕啊,白家寨的周圍連綿的青山與雪山,不知道里面隱藏了多少豺狼虎豹,一不小心就會陰溝里翻船。”
“當年,我年輕的時候也遭到過紅毛狗的圍攻,被圍困一天一夜,要不是路過的獵戶,我這條老命就交代了。”水生叔回憶起往事,心里多了幾分感慨。
“那么水生叔也害怕紅毛狗?”華城好奇地問道。
水生叔搖了搖頭,“紅毛狗不會輕易攻擊人類的,只要熟悉它們的習性,能夠遠遠的避開,即使是不期而遇,盡量不要露出自己的怯懦,不然紅毛狗會認為你軟弱可欺,進攻的時候會肆無忌憚。”
“森林里永遠是弱肉強食,記住狹路相逢勇者勝。”
“狹路相逢勇者勝?”華城喃喃地嘀咕道。
“狹路相逢勇者勝。”水生叔沖著他莊重地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