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兩人輕吁了口氣,用不著為了這點小事兒爭得面紅耳赤,畢竟都是朋友嘛。
華城舉起手中的咖啡杯示意了一圈,懶散地說道“:如此良辰美景,你們還大談生意,豈不是大煞風景。”
山風烈烈,流水叮咚,一輪明月徘徊于山巒之間,柔柔的月光分散在目光所及的地方,銀色的紗巾嫻靜的披在山泉、危亭之上,干凈的蒼穹只有幾顆星辰點綴,除了山澗的鳥鳴、石縫中的蟲唱。
高談闊論的幾人,心思也安閑了下來。
“好舒服啊,這樣的時候,也只有在野行的時候露宿荒野的時候才有,干凈、清甜的空氣,肺部就像蒸了桑拿一樣,想想回家還得吸食霧霾,真是頭疼啊。”華城忽然想起等王原傷勢有所好轉的時候,他們就要離開白家寨了,瞬間整個人都不好了。
“那就留下來唄。”賴清準備在這里繼續休整一陣子,他已經通知家人一起到白家寨度假,自然沒有華城的煩惱。
“賴大哥,你是站著說話不腰疼。”華城一臉的痛苦,十分糾結地說道“:我那公司雖然有職業經理人管理,但一些事情還是要我親自過問的,哪能離開那么長時間,哪像你那么安閑自在。”
賴清除了是攝影家之外,還是粵省好幾家投資公司的首席顧問,平時事情不多,即使有也可以通過電腦解決大部分,很少去公司里晃蕩,有著大把的時間揮霍,除了陪家人,幾乎剩下的時間都在外邊浪蕩。
“那你怎么辦,還能帶著這里的空氣回去?”李春華也被華城的小表情逗樂了,粵省地處祖國的南部邊陲,氣候宜人,降水量充沛,空氣濕潤,有霧霾也好過的多。
“這個主意不錯哎。”華城自嘲地一笑,然后整個人都癱在欄桿上。
唐吉坷德式的幻想有些不切實際,不過他不在乎,他已經放棄治療了。
“我看你就是懶,我像你這么大年紀的時候,天不亮就要起來,跟著包工頭下工地,天黑才能下工,吃得是開水燉白菜,每天也就二三十塊錢,日子還不是一樣得過?”李春華看著華城的樣子不禁冷笑連連。
李春華算是九十年代第一批創業人,比之第一批更加艱苦,那時候已不是傻大膽兒就能成功的時代了,可李春華就憑借著一股闖勁兒,硬生生地殺出重圍,成為時代的弄潮兒,新世紀的成功人士。
“李大哥,享受生活,我這叫享受生活,現在有條件不享受,那叫自虐。”華城知道李春華的創業史,但兩人理念不同。
李春華笑了笑沒說話,誠如華城說的那樣,現在的年輕人大多數追求的是享受,很少有人耐得住寂寞、吃苦耐勞。不過老一輩人,李春華對年輕人的理念并不是很排斥,自己不是就在享受生活了嗎。
“小華的想法我舉雙手雙腳贊成,咱們賺錢是干什么的,不就是為了享受嗎,難道存在銀行里落灰嗎,就是我們公司的那些男男女女,放假哪一個不是出去浪?我們作為有時間有金錢的有錢人,不更是需要享受嗎?”大漠豪情優雅地舉了舉手中的咖啡杯,望著淡淡的夜幕侃侃而談。
白洋聽完,覺得自己就是一個小萌新、小透明,只能躲在角落里聽著幾位大佬高談闊論。
猥瑣發育,別浪。
“洋哥,您怎么不說話呢?”華城忽然意識到東道主沒了聲音,轉頭看向白洋。
白洋一陣苦笑,真是殃及池魚啊。
“你們談你們的,關于旅游、野行的事情我可一點兒話都插不上,不用顧忌我。”白洋連連擺手,有些郁悶地說道。
幾個人不由得對視一眼,彼此都看到了一絲尷尬。
“洋哥,你帶著我們來一次秉燭夜游怎么樣?”還是華城年輕,腦子靈活,馬上就轉移了彼此之間的尷尬。
“秉燭夜游?”這城里人真會玩,他不知道華城心里打得什么主意。
“是啊,洋哥,這幾天我們把白家寨大大小小的景點都轉遍了,可是白家寨的夜景還沒領略呢,是不是帶我們去看看?”華城接過話頭繼續說道。
“你確定?”白洋古怪地看著華城。
“當然。”華城被看得有些發毛,但還是沒有否定自己的想法。
“那好,大家的香囊都帶著了吧。”白洋見眾人點頭,率先下了亭子。
因為路燈還沒有完全安好,白洋點了一支火把,帶著幾人沿石階走到山腳,華城幾人知道這里有一座簡易的小碼頭。
在小碼頭上正拴著幾艘烏篷船,典型的典型的竹木結構,是寨子里的幾個木匠用細小的樟木、楠木、杉木、柚木、輕木等等,加之各種竹子用奇特的榫卯結構堆疊而成,而且只需要刷幾遍桐油,不必用石灰填縫,周身上下除了船錨之外,你根本找不到一絲的金屬痕跡。
船上雕琢的各種花紋自不必細說,各種木材的美麗花紋通過工匠的靈巧的雙手完美的融合在一起,形成瑰麗的圖畫,絕對是空前絕后。白洋曾經和自己的導師提過,但沒有得到理想的答案。
全國這種造船手藝也只是在白家寨流傳。
幾人登上烏篷船,白洋解下繩索,拉起船錨,他用力一撐船篙,劃破細碎的月光,在珠玉河上泛起一層層漣漪,碧陰陰的河水蕩漾起繁茂的藻荇,小船輕松的前行,月光如流水一般,流轉了無數的浪漫。
河面上浮起的青霧,遮擋了烏篷船前進的道路,雖然是滿月,遠方依舊黑黢黢一片,好在珠玉河中沒有暗礁、巨石,月光伴著昏昏沉沉的燈光照亮了周圍的一切。
嘩嘩作響的水聲,茫茫的霧氣,孤獨了烏篷船,華城望著這一切,忍不住打了一個冷戰。
“夜景,好看嗎?”停在河心,白洋攤了攤手,不是哪里的夜色都如朱自清先生筆下的荷塘月色。
“那天星湖呢?”李清華不死心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