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當羅蘭瞧見照片上那半艘泰坦尼克號模型時,他的腦子,是嗡嗡的。
眼前狀況和他記憶里的時間線完全不相符啊!
在羅蘭的記憶里,福克斯那個摳門的家伙才不會干凈利落的給卡車司機打錢,不會直接了當的讓其買地建船,更不會痛痛快快的同意卡車司機需要定制餐具、瓷器、服裝的想法。
福克斯應該對整個項目的巨大花費表示質疑才對!
他們應該摳摳索索的不愿給錢啊!
羅蘭甚至已經想好了,如果福克斯對將近兩個億的投資有所猶豫,那他就立馬出手,自己砸錢做…啊不對,是自己貸款砸錢做!
而現在呢?
船的都已經建完了?
‘握草!難道福克斯這么相信我這張帥臉?’羅蘭抬手,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面頰。
而等他瞪著眼睛,覺得今早自己的起床方式可能不對時,得知羅蘭那詭異想法的卡車司機倒是抬手摸了下羅蘭的額頭——嘶,這額頭不燙啊!這娃沒發燒啊!
既然沒發燒,那他在瞎想什么呀!
“羅蘭,你怎么會對自身的影響力有所懷疑?”
“身為一個alist,有你在的項目能夠拿到上億預算,難道不是一件正常的事情嗎?”
“你拍《蜘蛛俠》能要一個億,索尼直接就給了一個億,不僅不質疑,甚至連項目都懶得管,那輪到福克斯這邊,他們怎么就不能直接打錢了?”
沒錯,卡車司機覺得福克斯現在的想法是正常的。
雖然羅蘭已有兩年沒有正兒八經的出過片子了,但alist的影響力,可不單單是看作品的,代言產品的銷售量,也在各家影業公司的監測范圍之內。
一桶油只能賣一百五十七,而一桶香奈兒則能賣出一百五十八萬。
在這種智商稅面前,粉絲都愿意掏腰包買單,那就能側面證明在更加便宜的電影票面前,他們有大概率會掏腰包捧場,有這種基數在,演員就更好談片酬。
畢竟,制片方的目的,就只有掙錢。
雖然羅蘭沒有接受任何代言,但沃爾瑪的銷量又做不了假。
隨便瞅兩眼沃爾瑪的財務報表,就能知曉羅蘭的帶貨能力有多恐怖了,而在這種情況下砸掉上億資金,哪家制片公司都不會有異議啊!
“等等…賬不是這么算的!”
羅蘭覺得卡車司機是在偷換概念,“一個億的項目,福克斯閉著眼睛投資,那我能理解。”
“但問題是,有你在的項目,怎么可能是一個億的預算?”
“你現在報的是七千五百萬!但買地造船做道具這一通下來,賬上已經沒錢了吧?”
“你最少還得要七千五百萬,那就是一點五個億了!”
“別和我說《蜘蛛俠》。”
“《蜘蛛俠》為什么用一個億?不還是我、你壓根就沒收片酬,只拿分成嗎?”
“一個億的投資里面,有七千萬是拿來制片的!而我們拍攝只花了四千來萬,剩下的三千萬喬治看在我的面上,起碼能做出六千萬的效果!”
“說白了,用正常算法,我們做的《蜘蛛俠》真實成本絕對有一點五個億。”
“這么一算,《泰坦尼克號》的成本怎么樣都得跑到兩個億。”
“兩個億的成本啊!福克斯會算不出來嗎?”
“按照制片成本乘以三才能收回成本的口算算法,《泰坦尼克號》在零宣發的情況下最少也要六個億才能回本,加上宣發,這個數字至少得跑到十個億!”
“就算我是alist,福克斯也不會堅信,有我在的電影,票房能跑十個億吧?”
是的,羅蘭覺得福克斯打錢太快,根本就不符合常理!
史蒂文斯皮爾伯格和喬治盧卡斯都不能保證每一部電影票房都是十億起步,那福克斯又有怎樣的自信,會覺得羅蘭比他們兩個老頭還要牛嗶?
這種虎軀一震,倒頭就拜的行為,和‘嘶此子竟恐怖如斯,斷不可留’的主角光環有啥區別?
而在經歷過幾家一起買公關稿,逼迫他交出肖像授權后,羅蘭就不相信,這些家伙真的會無條件信任他——這是不符合情理,更不符合邏輯的做法!
眼見著羅蘭把事情攤的無比細致后,卡車司機更是輕笑的搖起了頭。
“你說的沒錯,之前,福克斯并沒有痛快的打錢。”
“但現在,我們想要多少,他們就會給我們多少。”
“what?我沒明白你的意思。”聽卡車司機這么一說,羅蘭就更迷糊了。
但卡車司機倒是沒有被羅蘭的邏輯所干擾,反而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講述的異常清楚。
九五年七月,《蜘蛛俠》殺青后,剪完片子的卡車司機把所有的工作全都交給了喬治盧卡斯,而后便飛回洛杉磯,一門心思的撲在了自己的災難愛情片上。
在向福克斯索要投資時,即便卡車司機打著羅蘭必演的旗號,福克斯也是異常謹慎,只給出了七千五百萬的前期款項,并且讓卡車司機簽下了‘如果羅蘭沒有按時簽約,項目就會終止,而卡車司機也得自掏腰包還上款項以及附帶利息’的不平等條約。
但,所有的一切,在《肖申克的救贖》上市之后,出現了轉機。
“這和《肖申克的救贖》有什么關系?”羅蘭皺起了眉頭。
“當然有關系啊!”卡車司機敲了下桌子,高聲道“福克斯的母公司新聞集團的實際控制人魯伯特默多克一直想要打入紐約富豪圈!”
“為此,他甚至選擇不在紐約買房,轉而長期租下了川建國地產旗下的紐約公寓!”
“他租的公寓和川建國就在同一幢!”
“五年前就開始了!”
“但可惜,那些眼高于頂的家伙怎么可能會輕易接納一個搞小報出身的人?”
“如果說你的私生活干凈的像張白紙,那他們就是全黑的!”
“他們提防魯伯特還來不及呢!怎么可能和他做朋友?”
“所以,他五年來一直找不到機會,見到最多的就是川建國,而不是卡爾伊坎!”
“但現在,機會不就在眼前嗎?”
“因為投資我們,符合他們大老板的利益!”
“魯伯特想要改變自己的身份,長期拿不下川建國的他把目標對準你不是很正常嗎?《泰坦尼克號》我們怎么拍都行,只要我們能在首映禮上把羅伯特那群家伙拉過來,那按時到場的魯伯特就不會計較兩億美刀的盈利或者虧損!”
“至于時間…”
“他已經等了五年了,根本就不在乎多等一會兒。”
沒錯,當《肖申克的救贖》出現后,又或者說,當華盛頓那位主動為電影背書后,羅蘭在福克斯里的所有項目,那都是最優先級。
甭管他想要什么,福克斯都能給他,只要他高興就好。
而當福克斯董事長巴里迪勒親自打電話給羅蘭,確認他一定會參演《泰坦尼克號》后,卡梅隆想要多少錢,他們都能批…
若是紐約圈子的入場券能用錢購買,那它就是世界上最為廉價的東西!
正因如此,羅蘭‘難以理解’的蝴蝶效應就產生了。
現在的福克斯不在乎給羅蘭他們投資多少錢,羅蘭他們想拍啥都行,他們只需要羅蘭和卡車司機這兩個帶路黨能夠在那些軟硬不吃的家伙面前多美言幾句。
當然了,如果能拉上新聞集團的董事長默多克和他們多聚會幾次,那就更好了。
“,那也就是說,福克斯現在,壓根就不在乎這個項目?”
“噢,我的意思是,他們非常重視我們所在的項目?”
有些語無倫次的羅蘭當著卡車司機的面,做起了眼保健操,按壓睛明穴。
如果真的如同卡車司機所說,那他也就能夠理解,上輩子的福克斯,為啥會任由卡車司機要錢了——還不是想搭上關系嘛!
魯伯特想通過卡車司機和光頭佩雷爾曼搭上線,但可惜的是,《蜘蛛俠》的版權問題讓米高梅、索尼和福克斯糾纏不休,在無法收獲立竿見影的效果后,他們雖然想投卡車司機,但卡車司機在《泰坦尼克號》和《阿凡達》上的瘋狂想法也讓他們覺得不值。
如果投卡車司機,就能立刻認識那些富豪,默多克會干凈利索的砸錢。
但前世的卡車司機做不到這一點。
可現在嘛——
‘識趣’的羅蘭已經很對方深入綁定,這種情況下,福克斯在怎么砸錢,他們都不心疼。
因為他們堅信,這種對人的投資,能夠給他們帶來意料之中的巨額回報。
對于這些富豪而言,電影首先是工具,其次才是印鈔機。
至于藝術?
不掙錢的藝術,早死了。
“這么一看《肖申克的救贖》的影響力還真大啊!”
弄清楚因果關系的羅蘭感慨的搖了搖頭。
說實話,他挺煩那些亂七八糟的電話的,但他喜歡這種被人重視的感覺。
尤其是現在——甭管是坐在索尼辦公室,又或是走進福克斯,那種我的話語等同于集團大老板意志的感覺,令他…興奮的頭皮發麻!
權力的感覺,真是美妙。
有這東西在,就算他和哈維韋恩斯坦一樣惡劣,也不會被判上二十三年…
因為沒人知道,他都干了些啥。
《紐約時報》都能把發生在不同地方的同一種行為用‘反人權’和‘崇高的’兩種說法進行雙標,那…媒體的公信力又算什么東西?
不過是富豪的玩物罷了。
羅蘭討厭被愚弄,他也很慶幸,自己已經鉆進了那個愚弄人的圈子。
默多克也想跟著進去?
哇哦,這實在是太漂亮了!
難怪那么多人會迷戀權力,光是聽卡車司機這么簡單的說上兩句,羅蘭就有點上頭了。
然而,就在羅蘭笑瞇瞇的消化卡車司機帶給自己的‘震撼’消息時,窩在一旁的老頭,倒是直接翻起了白眼,“好了好了,別在這兒享受了…ok?”
“你要是想享受,等我們把手中計劃完成之后在享受!”
“這種權力不能放在臺面上給人看,但電影可以!”
“你不是喜歡電影嗎?那就試想一下,你參演的電影被全世界的人都喜歡的情形…”
卡車司機將胳膊搭在羅蘭肩膀上,身為左撇子的他張開五指,宛若撥云見日一般,緩緩前推,那股子哄小孩的舉動,令羅蘭翻起了白眼,“oh,詹姆斯,你不要把我當小孩騙好么?”
聽羅蘭這么一說,卡梅隆頓時就不爽了,更不裝了,“我比你大二十六歲!”
“你在我面前本來就是個小孩!”
“我和你說,你今天必須和我去墨西哥!”
“不!是在《泰坦尼克號》拍完之前,你的手機我保管了!”
“現在,你給我老老實實拍戲去!”
吹胡子瞪眼的卡車司機惹得羅蘭笑意連連,甭管對方如何‘懟’他,他都不會生氣。
這不僅是因為他在嗅到權力氣息的同時依舊喜歡電影,還因為卡車司機才是那個最初聯通和他紐約的橋梁。
在挨了對方兩記老拳后,羅蘭也順勢地舉手投降,笑瞇瞇的問道“那么,exce
sir,我們該從哪里開始呢?”
望著那表面嬉皮笑臉,實則準備就緒的家伙,卡車司機的心里,別提有多高興了。
和富豪交往頻繁的他從來不覺得電影工作者應該閉門造車。
如果連大勢都無法順應,那你永遠都無法登上神壇。
“從哪兒開始?”
“呃…讓我想想…”
卡車司機裝模作樣的皺了下眉,凝神思索的片刻后,這才一拍腦門,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喔,我想起來了,你現在應該從…”
“談一場戀愛開始。”
而就在羅蘭的手機被卡車司機沒收,并且和對方勾肩搭背的坐上福克斯提供的私人飛機,直接飛往墨西哥的在建片場時,身處洛杉磯的一群人,正在一幢別墅內,大眼瞪小眼。
“打不通…”
“打不通…”
“還是打不通…”
“他…把手機關了。”戴著鴨舌帽的中年男子非常尷尬的放下了手機。
聞此言語,周圍同伴頓時面面相覷。
而在這個時候,一個大鼻子開口了,“元慶,他是不是不想理我們?”
“我也不知道啊!”戴著鴨舌帽的中年男子雙手一攤,道“元樓,我覺得羅蘭應該是有事,他脾氣很好的,我之前打電話給他時,他都接的。”
“對啊,這個我能作證。”坐在一旁的ang
lee也開口響應,“我和他溝通過幾次,買賣都很爽快的,估計是有什么事情耽擱了吧,不然不可能不接電話的。”
“畢竟,他給我們的是私人號碼。”
“那還有別的方式聯系到他嗎?”那個被元慶稱為元樓的大鼻子掃了眼正在解釋的二人,道“新線那邊一直在等我們的電話,而且五百萬把《紅番區》北美洲和歐洲的版權賣給新線,其實挺符合嘉禾的想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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