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 先知和做賬
世紀鏈接中心其實是一個籃球館，舞臺在籃球架后方搭建，前三排從罰球線開始，到中場線結束，屬于整個場館的最中央，空間效果非常好。
正是因為效果棒，所以周圍的躁動聲響，全都被羅蘭收入耳中。
嗡嗡嗡的議論宛若聒噪蚊蟲，令他笑著搖頭。
雖然聽不清現場的家伙們到底在議論些什么，但羅蘭心里清楚，即便自己擁有一堆優點，但也只有帥氣迷人的臉，才會值得別人如此念叨啊！
“我都說了我不能出席，這張帥臉容易引起轟動，你們偏不信！”
“現在出事了吧？你看看沃倫那張臭臉，我覺得他肯定在后悔，想要把我趕出去！”
如果說羅蘭所坐的位置，屬于三分線附近，那么兩個老頭所處的地方，其實就是相當于馬賽克聯盟里，底線記者所待的方位，若是那些家伙還有迎風尿尿尿三丈的本事，那只要努努力，就絕對能和隆執導怒噴五八一樣，將唾沫星子噴到公司董事、重要股東的身上的。
正是因為離得近，所以面部表情皆能捕捉。
當沃倫巴菲特簡單解釋，本還安靜的現場響起紛紛議論后，大伙便能清楚地瞧見，老頭兒那隱匿在鏡片下的欣喜，環顧四周，最終笑著搖頭的動作，更像是對羅蘭人氣的感慨。
就在羅蘭自我感覺良好時，還在那兒觀察好友狀態，順帶對羅蘭那超高人氣感嘆一番的比爾蓋茨面色一黑，吐槽道：“你能不能要點臉？”
“這些家伙明明是在意外你的財富，和你的臉有什么關系？”
“而且你早上拒絕我們的時候也說了，身份的變化肯定會引起現場的躁動，當時你都能認清現實，怎么來了會場以后，你就弄不清狀況了呢？”
“明明是錢讓你變得帥，而不是帥讓你有錢！”
此番話語一出，雙手搭腹，靠在那兒的羅蘭笑了。
扭頭瞅了對方一眼，“那你的意思是，你比我還帥咯？”
“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事情嗎？”比爾蓋茨斜望著他，臉上寫滿了理所應當。
雖然是小聲嗶嗶，但幼稚鬼的言論還是被周圍眾人如數捕捉，更讓他們滿頭黑線。
正如比爾蓋茨所說的一樣，今早用餐時，羅蘭就向那些老頭表達了想要出去轉轉，不想參加股東大會的意思，而他給出的理由也很簡單——避免喧賓奪主。
就算羅蘭在怎么低調，他也不相信伯克希爾哈撒韋的股東會比自己的粉絲還多！
就算羅蘭在怎么低調，他也沒法說出，沃倫巴菲特的人氣就是比自己高的話語！
就算羅蘭在怎么低調，他也不會認為，自己往那兒一座，就能成為被一切無視的透明人！
雖然兩個人的領域不同，羅蘭就是靠人氣和粉絲吃飯的，放在一起類比那就是欺負人，但問題是，現實從來不會讓兩個家伙公平競爭啊！
如此一來，羅蘭就在心里打起了退堂鼓。
因為他能夠猜測得到，當人氣和身家湊到一起時，會爆發出何種能量。
但問題是，老頭偏不信邪，非得拉他過來，不僅如此，他還赤果果的表示，來了奧馬哈卻不出席股東大會，那就是不給他這個先知面子。
在老頭發動了香克斯的天賦技能后，羅蘭也就屈服了，屁顛兒的跟過來了。
好吧…扯不下去了…
真實的原因是老頭從未見過羅蘭的號召力，想要瞧一瞧全場為他驚呼，到底是什么模樣。
作為一個明明是依靠長期經營、復利生息但卻被媒體抹黑成追漲殺跌的股神的老頭兒，雖然給‘RandK’開出了五十億的估值，但這并不意味著所有的調查都可以終止了。
在雙方正式達成合作協議之前，必要的驗證，都是要去做的。
雖然票房號召力和粉絲購買力這些東西沒法用常規商業公式計算出精準數額，但能夠在自己的地盤上搶走多少呼聲，這其實就是價值的最好體現。
來參加伯克希爾哈撒韋股東大會的家伙，不是投資領域的從業者，就是自己的忠實信徒，這種情況下，羅蘭收獲的呼聲越高，引起的議論聲越大，那就能側面證明，他的所作所為到底能夠激起多大的反響，雖然這些玩意依舊是虛的，但…
商譽不也是潛在的經濟價值嗎？而品牌價值，不就是品牌作為無形資產在某一個時點用類似有形資產評估方式算出來的無法真正量化，但卻現實存在的東西嗎？
所以，在聽到現場那意外驚呼后，老頭的眼里便閃爍出滿意，而在發現這些擁有理智的投資人能夠把目光從自己的身上挪開時，想要做成這筆生意的欲望，也就更強烈了。
老頭從來就不是一個拘泥于身份的家伙。
他一直都在給自家的公司品牌所代言。
就像蘇珊巴菲特所說的一樣，在把伯克希爾哈撒韋從紡織廠變成金融保險公司后，這個老頭，便把自己嫁給了資本，并可以為高額回報付出一切。
當然了，在瞧見效果之后，驗證就可以停止了。
畢竟現在開的是伯克希爾哈撒韋的股東大會，而不是羅蘭艾倫的粉絲見面會啊！
在羅蘭和大伙象征性的打完招呼后，鏡頭便又重新回到了舞臺中央，仿佛所有的一切都是理所應當，羅蘭不會去解釋自己的身家，媒體記者也不會采訪。
至于理由嘛…
來到現場的BC，那可是比爾蓋茨的老熟人。
BBC又是通用電氣的子公司。
比爾蓋茨的微軟早在兩年前就和通用電氣達成了MSNBC的合作協議，有老頭在那兒和羅蘭嘻嘻哈哈，那些媒體又怎么可能會不開眼的盯著羅蘭死拍？
羅蘭拒絕接受采訪，那給他們十個膽子，他們也不敢拿著話筒懟上來啊！
如此一來，當兩個老頭對著話筒，奪過話題之后，股東問答環節，便正式開始。
早上九點半到下午三點半，除了午休一個小時外，其他的五個小時全都被分成了兩個半小時的上下半區，而在下半區結束之后，所有人再休息半個小時。
等最后的總結性報告交出后，股東大會也就完事了。
看起來時長很長，內容應該很豐滿，但實際上嘛…
其實很無聊。
什么董事會成員介紹，董事會會議記錄以及發行股份公開，董事會選舉…
這些玩意全都被撈在了臺面上。
然后在提問環節——
第一個股東問的是市盈率的問題；
第二個股東問的是有效市場假說污染了商學院的問題；
第三個股東直接就推薦起了自己所看的書籍《杰出投資者文摘》以及出版人亨利愛默生；
第四個股東說的是投資企業的篩選標準；
第五個嘛，更是扯到了伯克希爾哈撒韋的內部人才儲備問題上…
最令羅蘭無語的是，第八個股東的問題竟然是伯克希爾哈撒韋年報封面顏色是誰選的！
第十三個股東的問題是讓沃倫巴菲特和查理芒格推薦一些自己的書單！
這簡直就是七大姑八大姨坐在一起開茶話會嘛！
雖然羅蘭早有心理準備，但說實話，和頭一天聊的珠寶產業與英偉達相比，這個股東大會，實在是太水了。
那種感覺，就像是在看完一章小說之后，在末端評上‘就這？’
而就在羅蘭快要睡著時，一個來自澳大利亞墨爾本的股東，卻讓昏昏欲睡的他，打了個激靈，來了精神。
馬克拉比諾夫：“先生們，我們持有大量的房地美和房利美股票，你們都知道，他們在過去利率上升時受到了很大的傷害。我在想，你是否認為將來利率上升時還會受到傷害？”
沃倫巴菲特：“關于房地美和房利美在利率方面的問題，這是一種特別的商業模式。從某種意義上說，非常低的利率更像是一個長期威脅。因為如果你的投資組合中充斥著——比如說百分之四的抵押貸款或類似的東西，然后你的利率大幅上升，在一段時間內，即便你在對沖方面做了什么，這都將是相當痛苦的。”
當羅蘭聽到這樣的問答時，靠在比爾蓋茨身旁的他瞇起了眼。
‘原來這群老陰嗶早就瞧見次貸危機了！’
次貸危機就是因為阿美利加住房市場降溫尤其是短期利率的提高所引起次貸還款利率大幅提升，導致購房者還貸負擔加重，無法按期歸還貸款，銀行按照規章收回房屋，卻因為房市低迷而賣不出高價，造成大面積虧損所引發的金融危機。
雖然沒有讓當時的大統領被發射到太陽上，但影響依舊是深遠的。
次貸危機讓一堆企業破產，讓居民生活水平下降，但…
卻讓高盛、摩根那些公司賺的盆滿缽滿。
如果說這些家伙無法預知風險，那就是騙人。
而現在嘛…
‘看來老頭也是其中之一。’
在提到房地美和房利美之后，股東大會終于走上了正軌，所聊的內容也和投資有關了，而當一個叫做凱里布萊克的股東向兩個老頭提出，迪士尼在收購大都會，吞下ABC時，他們所成立的基金會一直被用于賄賂后，這個消息，讓羅蘭蹙起了眉頭。
“你知道這是什么情況嗎？”羅蘭杵了杵比爾蓋茨，不恥下問。
“這個問題你不應該去問史蒂文他們嗎？”
比爾蓋茨有些納悶，但還是回答了羅蘭的問題，“迪士尼在收購大都會的時候，做了一些會計上的調整，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們沖銷的是之前持有的項目成本，不僅如此，迪士尼還在對無形資產的攤銷上面收取了大筆的費用，大概每年四個億，而無形資產是不用扣稅的，所以，如果按照流程重新算一遍，把攤銷加回去，迪士尼的經濟收益其實遠超公布收益…”
‘握草，這特碼的不是做假賬嗎？’
羅蘭目光閃爍，“沒人查嗎？”
此話一出口，他便發現有問題。
因為世界上就沒有查不清的賬，只有敢不敢查的賬。
于是乎，他改口道：“公司持有迪士尼多少的股份？”
“差一點點就要公示了。”這個問題不是機密，比爾蓋茨回答的很快。
‘那也就是差不多百分之五？’羅蘭在心中記下了這個數字。
雖然他也不知道這些玩意有啥用，但好歹和迪士尼有關嘛。
五個小時的股東問答里，對羅蘭來說，有用的不過半個小時。
重點是，因為問題而產生的疑惑，全都是比爾蓋茨解答的，舞臺上的兩個老頭，基本上都在那兒東扯西拉，左言他顧，非常完美的展現了何為指鹿為馬。
即便羅蘭只是個外行，但光憑前世的記憶，他也明白，若是按照這兩個老頭的建議去做投資，那你將會死的很慘，因為他們從一開始，就已經給你排除掉正確答案了。
不過，簡單想一想，便覺正常。
因為羅蘭也不會告訴比爾蓋茨，未來的互聯網，根本就不是門戶網站的天下。
他們布局的物聯網，太超前了。
在股東大會結束之后，五點半到八點，有一個野餐會。
所有股東都能參加，和自助餐形式很像。
當羅蘭到場時，先前搞不清楚狀況的家伙們紛紛上前，想要了解更多，面對那些想要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家伙們，羅蘭只是轉悠了一圈，便被狂野的熱情給嚇跑了。
男性的畫風還很正常。
‘羅蘭，請問你什么時候買入伯克希爾哈撒韋的股票的？’
‘你持有股票多少年了？為什么選擇他？’
‘你和比爾蓋茨是朋友嘛？在開股東大會時，你們都坐在一起。’
女性嘛…
一邊問著冠冕堂皇的問題，一邊悄然接近。
而在接近之后，她們更是果斷的露出了自己的獠牙，打著驗明正身的旗號，想脫他衣服，扒他褲子！
‘羅寶！讓媽媽看看你到底是不是真的！’
握草！世界上還找得到第二個和我一樣帥的男銀嗎？
你個假粉絲！
而周日嘛，也就是股東大會的第二天，還有五千米跑步，乒乓球，橋牌等活動。
羅蘭打不來橋牌，但乒乓球他可不慫。
就算打不出小子日過得不錯的日本選手眼中的特效，可欺負老頭，絕對夠了。
把一堆老頭打的暴跳如雷后，當天晚上，想要報仇的一堆人便死命灌他酒。
即便啥都沒聊，羅蘭甚至都不知道最后自己怎么回住所的，但富國銀行、IBM、運通、寶潔、埃克森美孚、高盛、通用汽車那些大佬的聯系電話，卻讓醒來的他非常滿意。
“雖然我是為干掉索尼而來的，而且并沒有在這兒找到干掉索尼的盟友，但是珠寶行業拉到了投資，半導體行業也有所展望，更知道了沃倫巴菲特這個老硬幣早就瞧見了次貸危機，還知道了迪士尼干了一堆破事，這一波，不算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