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 只要我跑得快,黑鍋就追不上我
索尼，攝影棚外的休息區里，二十多個女孩等候在此。
雖然她們大多都是業內新人，屬于籍籍無名之輩，但…
幾乎每個人都能喊得出身旁對手的名字。
坐在一號位的金發女孩，名叫凱特哈德森，泡面一般的頭發披肩而下，整的和個小李飛刀似得，七九年出生的她現在已有十九歲，但在這個已經過了發育期的尷尬年齡，她卻擁有著搓衣板一樣的身材，可即便如此，她依舊是人群中最孤傲的那一個，因為——
她媽是歌蒂韓。
當然了，別看她表面平靜，但在落座之后，她便一直用眼角余光打量四周。
沒辦法，誰讓她感覺到了威脅呢？
‘媽媽說的果然沒錯，想要瑪麗簡的家伙實在是太多了！’
‘重點是，和以前的試鏡還不一樣，這回的競爭對手都是有背景的圈內人！’
‘與其說這是第三輪終選，不如說這是第一輪初選，因為…’
‘沒關系的早就被擠掉了。’
而在她隱藏自己，窺視四周的同時，坐在末尾的栗色短發女子，動作卻和她截然相反。
雖然同樣是搓衣板身形，但她卻大大方方的展示一切，目光從左到右、從前到后，肆意劃拉，瞧見感興趣的家伙，便停留片刻，若是激不起興趣，那就一掃而過。
毫無顧忌的動作，被旁人凈收眼底，可就算有人不滿，也沒人出面挑事。
因為她叫凱特瑪拉，推薦人是西德尼波拉克和哈里森福特。
現年十六歲的她，拍戲其實就是玩票，之所以會被兩位大佬聯名推薦，其實和顯赫的家事有關，紐約巨人橄欖球隊和匹茲堡鋼人橄欖球隊都是她家的產業，不僅如此，由于叔祖父是美國駐愛爾蘭大使，也是愛爾蘭基金慈善組織的聯合創始人，并且他們家族現在依舊保有這份祖產，所以…現在這種狀態對她來說，其實就是富家小姐體驗生活。
‘難怪在我來之前，西德尼和哈里森告訴我，拍電影就是重在參與…’
‘原來他們從一開始便覺得，我不可能被選中啊！’
‘二十多個候選人，不是猶太幫的就是英倫幫的？’
‘這叫選角嗎？明明是利益分配啊！一個背景普通的家伙都沒有…’
像凱特哈德森、凱特瑪拉這種獨行俠一般的角色，休息區里有，但并不多。
因為相互認識，更明白選角的重點不是表演的本身。
所以更多的家伙其實是三三兩兩的聚集在一塊兒，小聲議論。
丹斯切爾姐妹便是如此，結伴而來的她們從一開始便是抱團游戲，而在發現競爭對手的背景基本上都比她們深厚時，本還心存幻想的她們，充滿了失望。
“看來這個角色已經和我沒關系了。”姐姐艾米麗未戰先慫。
“聽你這話，好像我有希望？”妹妹佐伊翻了個白眼，道：“雖然我們的推薦人是喬治盧卡斯，但她們的推薦人，也不比喬治差啊！”
“更別說，我們和喬治的關系，遠沒有她們和自己的推薦人來得親密呢！”
“就像那個麗貝卡豪爾，她爸是英國爵士，和凱特父母很熟，還有那個羅莎曼德派克，因為父母的關系，她早就在英國國家青年劇院演出了吧？”
“該死的！瑪麗簡怎么能是一個英國人？”
“這群人實在是太不要臉了啊！”
能來這兒的家伙，有咸魚，也有野心家，但總的來說，后者更多。
這個圈子里從來就不存在什么信男善女，除了家世顯赫的一小戳，其它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的追求，往上爬，努力地爬到頂，便是絕大多數人的終極目標。
在制作分A、B級，每個層級當中的資源又分三六九等的名利場里，《蜘蛛俠2、3》中的瑪麗簡，對她們可是有著致命的吸引力，除了有投資過億項目的大女主這個標簽外，羅蘭的票房號召力也是她們渴求的東西，她們渴望一步登天，同時也明白這只是奢求，更多的時候，她們希望的是電影在上映時，無數觀眾能夠通過海量排片記住她們的臉。
畢竟，曝光就意味著名氣，名氣能帶來機會，有機會了，才能談變現。
以往，身后的背景能讓她們無往不利。
但現在嘛…
在所有人都擁有深厚背景時，她們，其實就處于同一起跑線了。
這其實是一件很好理解的事情，就像爐石開包，以往她們撕的，最多也就是紫色項目，有吸引力，但吸引力并不致命，拿到了自然最好，但若是沒拿到嘛，她們也可以成為么的感情的機器，但現在，擺放在她們面前的，那可是金色傳說啊！
為了這張卡，頭都能給你打掉好么！
而就在她們表面上和氣一團，心底里卻在評估每個家伙的勝算時，工作人員也適時出現，報出入圍者的名字，讓她們有序進場，參與試鏡。
第一個被點到名的，便是歌蒂韓的女兒。
作為一個望女成鳳的媽媽，歌蒂韓可是從羅伯特德尼羅那兒，打聽到了不少和羅蘭有關的信息；在來之前，凱特哈德森就知道，羅蘭是一個對外人安靜如冰，對自己人熱情似火的家伙，不僅如此，他還和老師斯皮爾伯格一樣，非常的在乎家庭，所以，在入場之時，凱特哈德森就已經在不斷的告訴自己，待會見面后，一定要和凱特打招呼。
即便這種行為無法給自己加分，但只要能讓羅蘭知道，自己不會亂晃，那就夠了！
可等她深呼吸，強冷靜，以勻速的步伐邁進試鏡間時，那只存一人的評委席，讓她愣了一下，在進入索尼制片廠的時候，她就和熟人聊過了，知道羅蘭和凱特會參與選角，但現在——沒人是什么情況？難不成上廁所去了？
等等！
兩人一起上廁所？
他們就是上廁所也是結伴一起去的嗎？
口區！
這種有味道的猜測讓凱特哈德森面色微變，同時在心里，也把羅蘭和凱特的關系拉到了最滿，雖然她親眼見證了奧斯卡頒獎禮上的求婚，但…
男的陪女的去上廁所，又或是女的陪男的上廁所，這種行為，其實比求婚更親密好么？
凱特哈德森根本就不敢想象，這種破事兩個人都會相互陪著，而就在她腦補著問好話術時，坐在辦公桌后的卡車司機忽然敲了下桌，將已經飄至廁所的思緒，拉了回來。
“凱特哈德森？”
“是。”
“你知道今天會試鏡哪一段的對吧？”
“對，我收到了試鏡劇本。”
“那好，開始吧…”
突兀的命令讓凱特哈德森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因為在她得到的情報里，羅蘭可是一個掌控欲非常強的家伙！《蜘蛛俠》的一堆角色都是他親自挑選的，和卡車司機沒有多大的關系，而《泰坦尼克號》更是由他欽定女主角，讓卡車司機的制片人身份，成了個擺設。
不僅如此，他還仗著斯皮爾伯格的寵愛，往電影里加塞奧爾森姐妹，修改劇本，讓角色更加的貼合自己，這種肆意妄為的現實全都證明了羅蘭的野心，可現在…
在羅蘭并不在場的情況下，卡車司機就開始選人了？
這是什么情況？
“你是有什么問題嗎？”
正當凱特哈德森搞不清狀況的同時，等候她表演的卡梅隆又開口了。
感受到老頭兒的疑惑與不滿后，凱特哈德森便收起了心神，搖頭道：“沒有。”
“那就開始。”老頭兒單手托腮，“瑪麗簡眺望彼得帕克那一段。”
“好的。”
既然老頭都催促了，那凱特哈德森便沒再猶豫，按照老師教導的方式，演繹了起來。
只不過她并沒有發現，在自己扭頭之時，卡車司機的臉上，閃過了一抹無奈。
大約過了五分鐘，演了三段內容的凱特哈德森懷揣著忐忑不安的心情，離開了試鏡間。
雖然可以離開，回家等候消息，但…
她選擇了留下。
在接下來的觀察中，她發現每一個從試鏡間里出來的家伙，臉上都掛著疑惑。
偷聽時，相同的待遇，也被她收納于耳。
父親是英國知名制片人的麗貝卡豪爾皺著眉問：“你剛剛在里面看到了凱特了嗎？”
與之相熟的羅莎曼德派克搖頭道：“沒有啊！羅蘭也不在！”
“不應該啊！羅蘭之前不是來過了嗎？還參與了惡鬼的選角！”
麗貝卡豪爾有些搞不清狀況。
“或許是因為凱特的緣故？羅蘭不想當著未婚妻的面選電影女主角？”
羅莎曼德派克猜測。
“嘶…你這么說，好像也有道理？”麗貝卡豪爾皺了皺眉，“可如果是這樣的話，決定瑪麗簡歸屬的實權人士，不就成了詹姆斯卡梅隆？”
“應該是吧，我剛剛也就瞧見了他。”羅莎曼德派克點頭，“不過這樣對我們來說，不就是件好事嗎？所有人找的都是羅蘭這邊的關系，現在換人了，優勢也就全沒了。”
“這樣其實更公平一點。”
沒錯，在得知瑪麗簡這個角色成了一個月前那些給自己投票的大手子競爭的目標后，羅蘭只翻了下候選人名錄，便拉著凱特，閃現加疾跑，一溜煙的消失了！
我只是名可憐、弱小、又無助、還特別能吃的演員誒！
選角工作和我有個毛關系啊！
作為圈內外風評最好的家伙，我可不會搞什么暗箱操作，更不會和湯姆漢克斯、湯姆克魯斯那些惡霸一樣，擅自干預導演和制片人的工作！
演員嘛，好好演戲就行了啊！其他的不需要我管，我也管不了啊！
好吧…
這話說的他自己都不信。
跑路的原因其實很簡單，因為他和哈維韋恩斯坦不一樣。
作為一個節操全無，不守規矩的胖子，那家伙完全就是混亂邪惡陣營的。
憑借自己的喜好行事，絲毫不顧及旁人的感受。
可對于羅蘭而言，這種把路人和朋友通通變成敵人的行為，真的是腦子有包。
一看就知道缺少文化底蘊，不知道魯迅所說的，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啊！
雖說《蜘蛛俠3》是羅蘭計劃中的最后一部電影，但不演戲不代表就退圈啊，好萊塢讓他賺到了事業發展的第一桶金，可不代表他會擼一波羊毛就走路啊！
誠然，他的確把魔獸影視這種內容公司玩成了版權公司，但版權公司也得有內容支持啊！而產出內容的根本，就是形形色色的好萊塢從業者！
在這個地界上，渠道很重要，但內容更重要，從來沒有一家內容公司會和所有的從業者對著干，又或者說，上一個和大多數從業者對抗的雷電華，已經被時代所拋棄。
正因如此，想要在圈中繼續混下去的羅蘭，最好的做法就是和斯皮爾伯格那樣，來者不拒，雨露均沾，誰來我都給角色！沒有角色我們就創造角色！
可問題是，瑪麗簡這種角色沒辦法創造。
今天看在喬治盧卡斯的面子上選中了丹斯切爾姐妹，其他落選的或許會遺憾，但更會期待，因為他們會覺得瑪麗簡的回報是自己能夠憧憬的未來利益，在這種情況下，西德尼波拉克和哈里森福特下次再推薦人時，給個差的，人家不說，但絕對會有意見。
那在下一次羅伯特德尼羅要角色呢？
這個老頭可是友情價出演了《蜘蛛俠》，要是給個配不上瑪麗簡的，那不得又爆炸？
雖然羅蘭心里清楚，在電影商業化愈發嚴重的情況下，當系列電影橫行霸道，電影宇宙才是撈金法寶的時候，這些老頭的影響力，會因為制片廠的強勢而逐漸衰弱。
理是這么個理，但話絕對不能這么說。
他這些年的高歌猛進，順風順水，憑借的都是那些老頭的頂級資源。
這些家伙當年幫了他的忙，以后都得還回去的。
就像索菲亞科波拉要拍《處女之死》一樣，羅蘭都不問前景，直接投就完事了，因為她爹是弗朗西斯科波拉啊！當年幫過我，現在依舊在幫我，而我只是做出相應的回報罷了。
好萊塢本來就是個階級固化的圈子，正當紅的都是被曾經爆紅的帶起來的，羅蘭無意打破這種現狀，他甚至會幫忙維護這一切，因為維護階級和傳承，對他這個已經打入內部，并且晉升到頂的家伙來說，是最有利的啊！
雖說他的確可以仗著資源，不鳥這些家伙。
但這又是何必呢？
那些人率先向他釋放了善意，他不接受，反而打他們一巴掌？
這不是腦子有病么？
正因如此，讓劇組地位最高的人處理這些事情，便是最好的做法。
幫過我的人，我的朋友，你們推薦來的家伙都能進入最后一輪。
但角色只有一個，選誰，導演和制片說的算！
詹姆斯！
接鍋！
“我們出來的時候，詹姆斯那副模樣真的好嚇人！”在離開索尼片場的車里，凱特捂著嘴笑著道：“我當時都懷疑，他會不會拿把刀出來干掉你！”
“怎么可能？”
羅蘭一邊開車一邊道：“詹姆斯那可是片場暴君啊！專治各種不服！有他在，選角工作肯定會進展順利，而且，沒有我這個X因素在，他應該會非常高興才對！”
“畢竟，干擾他工作的最大毒瘤，終于消失了啊！”
“毒瘤？鵝鵝鵝你終于承認自己在劇組里不干人事了嗎？”
眼瞅著自家男人為了甩掉麻煩，不惜說出現狀實情，瘋狂甩鍋卡梅隆后，凱特的笑聲，就更強烈了，“我覺得《蜘蛛俠2、3》可能是你們的最后合作了…”
“因為和別人合作那只是要錢，和你合作，那是要命！”
“不會的。”羅蘭倒是沒有太大的擔心，因為他有大殺器在手，“詹姆斯不是想要探索馬里亞納海溝嗎？那個項目我投了！不管多少錢！”
鈔能力未必是最強的超能力，但一定是最好用的超能力。
有錢人的快樂，讓人想象不到。
卡梅隆不想接手爛攤子？
沒關系啊！
你造深海探潛器的錢，我王多余出了！
“那你這回真的是血虧了…”
大方的話語止住了凱特的笑意，擤了擤鼻子，抽出紙巾擦去眼角淚水。
“后悔嗎？因為兩座獎杯，而欠下一堆人情，又付出了大堆的利益。”
這又是在套我話嗎？
羅蘭掃了眼凱特。
發現副駕駛上的她正對著口袋鏡補口紅后，他便知道，這只是隨口一問。
說實話，在今天這件事情發生之前，羅蘭覺得自己買獎的生意做得挺好的。
一來，是那些項目他本來就沒想著自己全部掏錢拍。
二來，一個成熟的品牌故事能夠讓他的財富源源不斷的增長。
但今天這么一弄嘛…
他也真覺得欠一屁股子人情債，太嘰兒麻煩了。
不過，這就是生活啊…
除了血親，沒人會平白無故的幫你。
如果這些家伙不求回報，那羅蘭也會擔心，這群家伙是不是謀求更多。
當然了，雖然嫌棄人情債不好結清，但羅蘭可不會把話直白的說出來。
這可是關系到他晚上睡哪里的問題！
“不后悔。”羅蘭回答的異常堅定，“雖然瑪麗簡是《蜘蛛俠2、3》里的關鍵人物，但那兩部電影的賣點，還是彼得帕克，只要女主長得不丑，就行了。”
“你是知道我的，我喜歡的只是電影，而不是演員這個職業。”
“至于女主到底是誰？我其實一點都不在乎…”
“是嗎？那你在乎什么？”啪的一聲脆響，凱特把口袋鏡扣了起來。
當她把目光投向羅蘭時，拉手剎等綠燈的羅蘭也扭頭看向了她。
“我在乎的當然是你的啊！”
“嘿嘿嘿”油嘴滑舌的模樣惹得凱特抬了他一下。
雖然知道羅蘭是順著自己的心意說話，但這又能這么樣呢？
聽著高興就行了！
“時間還早，我們這就回家嗎？”凱特揭過了已有答案的話題，“大衛和加耐蒂今天下午兩點多就能回來了，他們說了，要自己去接莉琪。”
“這樣啊？那我們晚上就不用著急趕回去了。”羅蘭頓時就明白了凱特的意思，“奧斯卡過后，我們就沒怎么正經的在外面待過，晚上請你吃飯？”
“感謝你讓我在無聊的時候玩了一個月游戲？”
“一頓飯就想打發我？我可是還幫你帶孩子了呢！”
“那在請你看部電影？畢竟那三只也不是我的孩子。”
“哇！有你這樣的人嗎？莉琪可是叫你哥哥！”
“那他們還叫你姐姐呢！這樣我是不是還不用請了？”
“羅蘭。”
“嗯？”
“你太不要臉了。”
“誒，不要說這么絕對嘛，你以后肯定會發現，我不僅不要臉，我還不是人畢竟，除了錢以外，我最大的優點，就是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