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 邏輯寶才,清空麻煩,導演上線
自打《蜘蛛俠》慶功宴結束以后，羅蘭便和卡車司機一頭埋進了下加利福尼亞州的羅薩里托攝影基地，雖然《泰坦尼克號》是當下預算最高的史詩大作，但對于羅蘭來說，難度并不大，屬于既不勞心，更不勞力的類型，又或者說，這簡直就是他六年以來，拍的最簡單的電影，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塑造的生動角色。
就拿劇本研讀會來說好了，當卡車司機將劇組成員聚集一塊兒，讓他們將一百多頁的劇本通讀一遍時，坐在一塊兒的羅蘭和凱特即便低著頭，那閱讀臺詞的聲線，都已經膩歪的水漫金山了；在讀到跳海時的初次相遇時，過去半年閑著無聊就翻劇本的兩人直接就是脫稿對詞，在眾目睽睽之下，從不撩妹的羅蘭完美的詮釋了一見鐘情的力量。
而之后的甲板對談戲份，也就是露絲身著淡黃的長裙，留有蓬松的頭發，第一次發現杰克竟然是一名畫家的場景，兩人直接就在會場內撒起了狗糧，在卡車司機還沒有拿出分鏡頭手稿的時候，他們就本能的做出了拍攝反應，杰克夸夸其談的同時，視線一直聚焦在露絲的臉上，而等露絲抬頭反問，看向杰克時，不愿被對方發現自己在偷看的杰克便自然垂頭，掃向充當畫作的劇本，輕瞟兩眼，獲得答案的瞬間也再次抬頭，繼續欣賞露絲的美顏。
毫不夸張的說，從一開始就互饞身子的二人在卡車司機的面前生動的詮釋了什么才是真正的顏狗，而從劇本研讀會開始，歸屬于他們的臺詞就沒有被卡車司機打斷過。
緊接著的用餐戲份不過是重復現實里的一切，露絲向杰克介紹晚宴上的眾人，那行云流水的自然，完全可以用‘我演我自己’這一句話來囊括。
老頭兒就雙手插兜笑看著他們，如果阿諾德施瓦辛格在場，那他肯定會一口道出卡車司機的真實想法——畫面自然的他都挑不出毛病了。
如果僅僅只是這些，那也就算了。
在露絲拒絕杰克的戲份上，脫稿對詞的二人那可直接就是深情對視。
沒有任何所謂的表演上的面部管理技巧，以婚約為借口，拒絕杰克表白的露絲眼含痛苦，而被拒絕的杰克則是滿臉木然，雙眸死寂。
說實話，司馬臉不是所有人都能演的好的。
王大錘雖然搞笑，但那是抖機靈的網絡番，在失去了包袱以后，他也就么得靈魂了。
而馬爾泰若曦嘛…
這不是和眼神空洞、目光呆滯、心如死灰、生無可戀所并列的形容詞嗎？
換做以前，羅蘭所演的這種深情對望，那也就是外表尚可，而現在嘛，那真的是眼神有戲，又或者說，當真情實意到位了以后，所有的表演，都是水到渠成。
就像漢克斯之前教羅蘭的一樣，感情驅動表演，別人就挑不出毛病。
而同時，感情也可以替換，不需要將自己弄得是苦大深仇。
正因如此，在和凱特對這段戲的時候，羅蘭直接就調用了那天和對方漫步在紐約街頭的情緒，追憶著自己的青春，品嘗著身邊的甜美，他的眼眶，自然而然就紅了。
瞧見羅蘭這幅狀態，同樣是以不想和羅蘭分開為念，驅動表演的凱特，本能的抬手想擦，但隨著她的動作，營造出分別氣氛的二人瞬間出戲。
蘊含痛苦的凱特咧嘴大笑，滿臉木然的羅蘭直接抬手，將她拉到了懷里。
就在他們準備以接吻來掩飾雙方的失誤時，雙手插兜的卡車司機，內心就和做了過山車一樣，滿腦子里盡是虎狼之詞…
從瞧見兩人‘自然’時的滿意，再到‘一見鐘情’時的高興，緊接著便是‘相互維護’時的驚喜，然后便是‘痛苦分別’時的一臉懵嗶…
握草！
你們兩個對詞對的好好地，怎么就突然往老子嘴里塞滿了狗糧呢？
現在是劇本研讀會！
不是讓你們共情表演！
深情對望的兩人同時出戲然后接吻是什么鬼？
趕快給老子滾！
麻溜的滾遠點！
老子不想瞧見你們！
然后——
劇本還沒讀到一半呢，兩名核心主演就被導演踢出了劇本研讀會。
而在卡車司機一腳將羅蘭踹出會議室的同時，他還大聲地吼道——
“凱特，你要是在實拍中‘Nogood’一次，我就拿著棍子揍羅蘭一次！羅蘭，你要是在實拍中‘Nogood’一次，我就拿著棍子揍你兩次！”
“喂喂喂，講道理好嗎？她‘Nogood’了，你揍我干什么？”
挨了一腳的羅蘭反手拍著屁股，他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小問號的朋友。
“還有，憑什么我‘Nogood’一次，就要挨兩次揍？”
可還沒等凱特笑著將羅蘭拉走呢，聞此言語，剛鉆進會議室的卡車司機又冒出了個頭，大喊道：“凱特‘Nogood’我揍你，是因為揍你，你身子疼，她心疼！打一次疼兩個！這筆買賣太劃算了！而你‘Nogood’揍你兩次，是因為這部電影里，凱特的表演失誤只會因你而起！我既然喊不了她‘Nogood’，但我可以多揍你一次以實現現實中的均衡啊！”
握草！這真的是邏輯寶才！
羅蘭目瞪狗呆。
眼見著兩個人快要因此而‘打起來’時，凱特頓時大笑的抱著羅蘭的腰，將他推離了現場，“好啦好啦，你就別和詹姆斯爭了好嗎？”
安撫羅蘭的同時，凱特也頭也不回的沖著卡車司機道：“詹姆斯，別生氣啦，我回去好好教育教育他，保證正式開拍的時候不會出錯！呃…如果錯了你還是打他吧…”
卡車司機聞言，直接就翻起了白眼。
望著那逐漸遠離的二人，輕哼了一聲，笑了起來。
沒過兩秒，便又板著臉鉆回會議室，組織剩余人士，跳過男女主的戲份，進行最后的圍讀。
他真的生氣了？
別開玩笑了…
他只是不想在這兒浪費時間罷了。
電影和電視劇不同，電視劇中的角色性格，可以通過大量的出場時間，大量的事件堆積，大量的言語表述，來實現一個血肉之軀的塑造，所以對演員的表演要求較低。
但電影嘛，由于時間和篇幅的限制，演員對劇中角色的性格解讀，找準自己所示角色和其他角色之間的關系，這些工作都是在開拍之前就得準備好的，更何況，現在這種膠片電影異常的燒錢，所以劇本研讀會其實就是電影拍攝之前的一場總體考核。
導演需要利用有限的時間，將出現的問題解決，而不是像墨鏡王那樣，依靠無數次摸索重拍，才能最終決定，而這種準備，其實也是對電影本身負責。
《泰坦尼克號》的確是由羅蘭和凱特挑大梁，但他們的狀態，已經早已超越了劇本研讀會的目標，與其看這兩個連整個劇本的所有臺詞都已經背完的家伙在現場膩歪，還不如直接跳過他們，檢閱其他人，這樣一來，還能省時省力，更省錢。
當然了，這也是多年相識之后的信任。
在連續合作了《終結者2》和《蜘蛛俠》后，卡車司機已經知道羅蘭是個天賦還行，但性子認真的家伙，見一葉而知深秋，窺一斑而見全豹，既然他和凱特讀的這幾段都讓人挑不出毛病，那就可以直接開機拍了，不僅如此，從《侏羅紀公園》開始，每部電影長達半年的準備時間也是卡車司機放心的地方，雖然羅蘭是好萊塢最貴的男星，但真的值。
畢竟票房號召力擺在那兒，而精心準備的態度和時間，也在那放著。
不過，雖然卡車司機對羅蘭放心，但羅蘭對卡車司機可不‘信任’。
在挨了一腳，被踢出場后，羅蘭并沒有和凱特直接回酒店，也沒有與對方一起去鎮上逛街，而是攬著對方，與她一同在片場里轉悠。
左竄竄，右轉轉，上看看，下瞄瞄…
戴著墨鏡的他，宛若一名監工。
好吧，這其實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如果換做卡車司機來評價，那瞎轉悠的羅蘭就是根攪屎棍了。
為啥？
因為他在這兒挑刺啊！
不是和監工對設計圖紙，就是和布景師聊構畫安排，不是讓服裝師打開戲服倉庫，就是在道具師面前檢驗各種拍攝器械，毫不夸張的說，他干的就是制片人的活計。
而劇組的制片人是誰？
詹姆斯卡梅隆和喬恩蘭道。
羅蘭算不算越權挑釁？
當然算。
沒人管？
沒人敢啊！
一開始嘛，凱特還以為羅蘭是面子上抹不過去，所以想給卡車司機找點事情，于是便由著他瞎轉悠，心想著脾氣過了就會回去，但連躥多個部門后，她便覺得羅蘭有些不對勁了。
這家伙，是真在查東西？
“羅蘭，我累了，我們回去好不好？”凱特一邊向工作人員投去歉意的眼神，一邊對羅蘭說：“你陪我回去換雙鞋，中午我們去市區吃塔可？”
“啊？”羅蘭扭頭看了她一眼，見她精神依舊，于是便說：“再多待一會兒行嗎？”
“等我把這些看完。”
說話的同時，他還指了指桌上的文件清單。
看著那小山一樣高的文件，凱特的臉色變了，朝著在場的工作人員使了幾個眼色，示意他們都出去后，這才湊到羅蘭身旁，道：“詹姆斯趕我們走，又不是在生我們的氣，他只是覺得我們我們合格了，不用繼續待在那兒浪費時間罷了，現在，我們回去好么？”
一聽這話，羅蘭便明白凱特是誤會自己了。
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拿出道具師的收錄本，指著杰克上船時背的背包說：“一九一二年沒有這種軍用背包，這是一戰后的款式。”話音未落之際，他又翻了幾頁，指著一枚硬幣說道：“這枚羅斯福硬幣，是西奧多羅斯福去世之后才生產的，西奧多羅斯福在一九一九年去世，而泰坦尼克號則是在一九一二年沉沒，所以，這也是錯的，還有…”
看著羅蘭不斷的在服化道上挑出毛病，凱特的眉心也逐漸收攏，眼見著羅蘭還有繼續說下去的沖動后，她直接就一手按在了文件清單上，掃了眼門口，而后這才看了回來，低聲道：“羅蘭，你要是覺得詹姆斯踹了你，面子上過不去，我們回去說好不好？”
“你要是心里有火，我們晚上把他喊出來說，不要再劇組里爭好嗎？”
自打那日散步之后，兩人就聊了很多，卡車司機在《終結者2》拍攝時嚇唬羅蘭，在《蜘蛛俠》拍攝時暗戳戳的用起了當年在拍《深淵》時的坑人手法…這些事情凱特全都聽說了。
當時羅蘭可是用著不滿的抱怨語氣，所以凱特一直以為兩人關系雖然好，但也記仇。
現在嘛——
在羅蘭連破紀錄的情況下，卡車司機還當著劇組成員的面拿他立威（凱特以為）…
這對于Alist而言，面子上是絕對過不去的。
所以在羅蘭絮叨的找出劇組服化道的各項問題后，凱特便有些擔心，羅蘭是想找回場子。
電影還沒拍，主演和導演就撕嗶了？
那這戲也別拍了，大家一拍兩散得了！
正因如此，凱特才想拉著羅蘭離開，有問題私下里解決。
至于服化道的BUG？
天吶！什么電影會完美的沒有BUG？
不存在好嗎！
可等羅蘭瞧見對方那關心的眼神，聽著那略帶安撫意味的‘Please’后，他便知道，這姑娘一直在用自己的角度想問題呢。
可惜，本想板著臉嚇唬她一下的羅蘭在凱特的逼視中一個沒忍住，直接就笑場了，而這種無厘頭的行為，更是讓凱特皺起了抬頭紋，抬手拍了他一下，“你現在能認真點嗎？”
“Okay，Okay，我沒有搗亂的意思好么？”羅蘭雙手虛按，做出冷靜的動作，而后又將門口的工作人員，全都喊了回來，讓他們去通知卡車司機，說自己找他有事。
等卡車司機一臉迷糊的從研讀會的現場趕過來，瞧見羅蘭挑出來的毛病后，本以為對方會因此而翻臉的凱特，直接就瞧見了老頭兒的傲嬌一面。
卡車司機先是瞪了眼給自己找麻煩的羅蘭，然后便火急火燎的踹開了大門，嗓門通天的讓門口的家伙們去把制片人喬恩蘭道喊過來，而等對方到來之后，卡車司機便劈頭蓋臉的一頓亂罵，讓對方趕緊把錯誤的道具給換了，其中就包括用于晚宴戲份時的餐具。
沒錯，羅蘭壓根就不是挑刺，而是想在拍攝開始之前，將記憶里的麻煩全部清空。
要知道，羅蘭的前世，卡車司機可就是因為晚宴戲份的餐具上沒有白星公司的標識，所以把整個戲份掐掉重拍，光是這一項，就多花了兩百萬。
實際上，多花兩百萬，和羅蘭沒有半毛錢的關系，反正是福克斯付賬，但重拍所廢掉的時間，那對于羅蘭而言，可就是實打實的浪費了。
如果他自己忘記了，那也就算了，可現在還記得嘛…
只可惜，羅蘭‘好人沒好報’。
由于先被羅蘭喂了一嘴甜的發酸的狗糧，然后又被羅蘭挑出了一堆毛病，所以卡車司機那個傲嬌的老頭，并沒有在言語上有任何過多的感謝。
不僅如此，這家伙在臨走之時，還撇著嘴深深地看了眼兩人。
只見羅蘭站在凱特身后，雙臂搭在她的肩頭，順勢垂下，手指下意識的把玩著腰間的系帶，嘴唇微動，湊著凱特耳旁小聲嘀咕——
“他現在這個樣子，表面上看上去是在生氣，但心里卻高興得很，因為BUG在拍攝之前被解決了，這對于有強迫癥的老頭而言，是一件好事情。”
“這老頭不會生我氣的，我也不會生他的氣，當然了，除非他說我丑。”
“你別看他時常發怒，其實他傲嬌的很，你越慣著他，他就越會做出現在這副模樣，你要是不慣著他，不理他，他要不了一會兒就會來找你了。”
而凱特則抱著羅蘭的胳膊，面頰帶笑的打量著卡車司機，雖然瞳孔里留有不知名的尷尬，但輕咬嘴唇的動作，倒是有幾分調皮。
當然，這并不是重點，重點是那股子酸臭氣味…
簡直了！
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云彩？
明明是卷走一股子甜膩！
在‘我特媽的快要被齁死的狀態下’，卡車司機‘憤怒’的離開了現場。
最后的沖刺籌備時間里，他甚至連兩個家伙的面，都不愿意見！
正因如此，在開拍的第一天，面對羅蘭想要在片場觀摩學習的舉動，卡車司機直接就喊出了‘JesusFuckingChrist！’——拍單人戲份還想讓老子吃糖？
做你的大頭夢去吧！
當然了，話雖這么說，但兩人吵了幾句嘴后，這事也就隨著羅蘭正大光明的坐在監視器前不起身而隨風帶過了，既然羅蘭想學習…
這么多年來，他們能教的都已經教給他了好么？這家伙明明就是想看凱特表演！
趕不走羅蘭嘛，卡車司機便也沒讓羅蘭輕松，直接把導筒和分鏡頭草稿拍在羅蘭大腿上，然后下巴輕抬，意思非常明確，‘你學了六年半，現在自己拍自己老婆總沒問題吧？’
面對如此大方的卡車司機，羅蘭喜上眉梢。
一直以來，都是斯皮爾伯格那個老頭給他練手的機會，卡車司機這家伙摳的一嗶。
而現在，這家伙終于被自己的勤學好問給打動了？
既然機會送到手上，羅蘭又怎么可能放棄？
抓起備用的收音耳機，大馬金刀的往那一坐，似乎覺得有啥不對，環顧一圈之后，發覺異常的他果斷將卡車司機腦袋上的那頂鴨舌帽給搶了過來，扣在了自己的腦門上…
誒！裝備齊活了。
艾倫導演，正式上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