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敗家子’
全部打包？
當羅蘭那一本正經的話語出現后，本還想誆騙出版權交易幕后之人的佩雷爾曼頓時就愣了一瞬，沒過幾秒，這個夾著雪茄，常年住在福布斯全球富豪排行榜上的家伙直接就向后一靠，輕笑了起來——如果說，半分鐘之前，他還以為羅蘭真的知道有人想買版權，又或者說，他身后的那些家伙似乎對漫威有意，那么現在，所有的猜忌全都化為烏有，佩雷爾曼可以十分肯定的說，對版權有意的，就是羅蘭自己，因為——羅蘭這個問題，實在是‘蠢’的可愛。
可愛到他都不想在繞圈子了。
將雪茄放在嘴旁，深吸了一口之后，緩緩吐出，當淡藍色的煙圈不斷擴散時，那個翹著二郎腿的佩雷爾曼，覺得自己能給年輕的羅蘭，上上一課。
“羅蘭，你知道我為什么要讓詹姆斯和你，用電影立項的方式，拉升股票價值嗎？”
“因為我是想讓那些投資人知道，我對漫威的影視化，有著極大的信心。”
“現在，整個阿美利加漫畫市場已經飽和，不論我用什么手段，除非從華納的手上吞掉DC，不然漫威的價值，就絕對不可能在繼續上升，它的股價，也只會停留在預估的二十塊錢左右，上不上去——而這，其實就是市場的局限性。”
“在這種情況下，讓投資人把目光放在影視化這個蛋糕上，便是拉升股價的最好方式，詹姆斯有票房號召力，你有票房號召力，投資人會對整個項目有著極大的信心，他們會覺得，我在賣版權時，約定的百分之二到百分之五的票房回報，是拿得回來的。”
“打個比方，如果全球票房五個億，那出售版權，并且允諾百分之二的漫威就能拿到一千萬，雖然這一千萬和五個億的票房相比，非常的少，但這其中，沒有制片成本，沒有宣發成本，不受票房分成的比例所干預，屬于躺在那兒白拿錢…”
“你們弄電影的，對票房分成和運營成本這種事情，可比我清楚多了。”
“這種特效片，成本沒有一個億能下來嗎？”
“五個億的全球票房，刨掉各個國家的分成比例，到手能有兩點五個億就很不錯了。”
“在減掉制片和宣發，凈利潤我就算它一個億好了。”
“電影公司干死干活，忙上一年，也就只能通過票房掙一個億，其他的錄像帶等衍生產品，才是利潤大頭，而我們呢，什么都沒干，坐在那兒就能拿走你們電影利潤的百分之十。”
“最為重要的是，玩具周邊這些東西，我們并沒有授權。”
“影業公司想賣，還得給我們付錢。”
“所以在這種情況下，我怎么可能把所有的版權全都賣給你？”
“看在詹姆斯的份上，看在你愿意配合我的份上，我賣你兩組最多了。”
“這兩組版權，其實就相當于是給投資者注入一劑強心劑，讓他們覺得，我們的《蜘蛛俠》計劃指日可待，至于其它的嘛…我并不覺得你現在能拍電影。”
“我說的這么清楚了，你能明白嗎？”
作為詹姆斯卡梅隆的大靠山，日后能讓卡車司機有膽子拿著刀，逼迫福克斯的高層追加投資的家伙，佩雷爾曼并不覺得，自己這直白的話語會出現何種問題。
既然羅蘭這小子非常痛快的答應了他的炒作方案，那他們，就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又要馬兒跑得快，又要馬兒不吃草？
這種事情，他可干不出來。
雖然他是華爾街的豺狼，但跟著他干活的家伙，哪個不是掙的盆滿缽滿？
錢對于他們來說，就是一個數字，不停地收購企業，并購增值，才是他們的樂趣來源。
就和很多影星導演希望自己的影片能夠大爆一樣。
票房這個數字，就是他們最大的樂趣。
即便看不見摸不著，但那，也是他們價值的最大體現。
而這些…羅蘭都懂。
后世的漫威之所以能在估值上面一騎絕塵，碾壓DC，不就是因為打通了整個產業鏈嘛。
從漫畫創作，到影視化進程，再到出售各類衍生品獲益，然后還有迪士尼搗鼓的漫威樂園，這一切，目的就是為了盡可能的榨干整個IP的所有價值。
他更知道，佩雷爾曼之所以要親自出馬，就是希望能讓那些好萊塢的巨頭吃下自家的版權，因為賤賣根本就不是他的目的，他的真正目的，是通過一次又一次的賤賣，給那些投資者們畫餅，讓他們改變自己對漫威的最初印象，從漫畫公司，進化為版權授權交易公司。
從版權授權交易公司，轉變為IP產業鏈的上游生產企業。
畢竟，整個阿美利加的漫畫市場，其實早就飽和了。
想要在漫畫上面做文章，那只會死的很慘。
如此一來，羅蘭的‘認真詢問’，不過是想看看，佩雷爾曼和卡梅隆的關系到底有多好，而這個金融巨頭，又會不會真賣給自己一些東西。
至于全吃下…
別開玩笑了好么。
就算他拿的出收購漫威的錢，先別說佩雷爾曼賣不賣給他了，其他的影業公司也不會看著他白拿的，就算漫威再怎么不值錢，對于索尼、環球、福克斯、米高梅這些影業公司而言，吃下它也不用花費太多力氣，不僅如此，有猶太幫在，羅蘭就更不可能獨吞了。
這種突破八位數的交易，很難不讓人想象，真正想要漫威IP的，是猶太幫。
在擁有《星戰》這個阿美利加第一IP的猶太幫面前，吞下漫威全線IP，那就真的會挑動好萊塢巨頭的神經了，而這，其實就是靠近猶太幫的弊端。
猶太幫能夠幫羅蘭掃清所有項目上的敵人，拿到圈子里最優質的資源，但從不安分，擁有自家產業的他們，早就是七大的眼中釘，肉中刺了。
全球最牛嗶的特效公司，全球最大的影視IP…
這東西不歸資本所有，那不是在開玩笑嘛！
當然了，即便羅蘭心知肚明，他也不會表現出來。
在佩雷爾曼的仔細解釋下，裝傻充愣的他這才表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
“原來是這樣？”
“羅納德，有你在，漫威股票絕對會連翻大漲。”
“可惜，要不是怕被SEC查，我都想在漫威上市之后，購買股票了…”
“我之前為了穩妥，可是把自己的一百五十多萬片酬都買了伯克希爾哈撒韋…”
“現在一看，感覺好虧…”
“哈哈哈…”聽見羅蘭那門外漢的投資方式，自從羅蘭談起要購買漫威版權后就沒有開過口的卡梅隆頓時就笑了起來，“你買了沃倫巴菲特的公司股票？”
“那你有的等了…”
“巴菲特一直都是個穩扎穩打的家伙。”
“估計等你成年了，你那一百五十萬都沒變成六百萬。”
巴菲特的公司已經非常傳奇了，從六四年的每股七美元到現在的即將破萬，已經漲了一千多倍了，但這個時候入坑，顯然不是一個好的時機，每股一萬還想讓它直接飆？
那不是在做夢嗎？
當然了，這是不少金融投資家的看法，和他們相比，羅蘭可是知道，到了互聯網泡沫破碎之時，這家公司的股票單價，最起碼能上九萬。
在他穿越之時，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家公司，能和它一樣穩了。
“好嘛…詹姆斯…要是知道你和羅納德的關系，我肯定會跟著你們買啊…”
“你們就別再笑我了，我們還是回到漫威人物這個話題上吧。”
在佩雷爾曼和卡梅隆的面前稍稍展現了一下自己對投資的‘不了解’后，羅蘭便主動把話題，重新扯到了佩雷爾曼想要出售的影視版權上。
“沒問題，你想要誰？”這一回，佩雷爾曼回答的依舊痛快。
對于他而言，兩個版權，不過是隨手丟給羅蘭的玩具罷了。
羅蘭想要，那就給他嘛！
只要他拿了，那這炒作，就穩了。
但，對于羅蘭來說，這兩個版權，意義非凡。
佩雷爾曼答應授權他二十年，那他完全就可以安心的把版權買了，放在家里睡大覺。
拍不了？
拍不了就丟那里…
二十年啊！
那可是要到二零一一啊！
這么長的時間，足夠他用了。
如此一來，在思索片刻后，羅蘭便調轉方向，問出了心里第一個目標。
“《X戰警》賣嗎？”
在辣個男人凱文費奇搗鼓電影之前，漫威IP里面，最掙錢的除了《蜘蛛俠》外，就是《X戰警》，當然了，即便在掙錢，它也是掙得少，虧得多。
第一部投資七千五百萬，全球票房二點九六億，第二部投資一點一個億，全球票房四點零七億，看起來是在向上走，但實際呢？第三部直接就把前兩部掙來的錢，全都給虧完了。
二點一億的投資，四點五九億的全球票房。
這簡直就是辛辛苦苦半輩子，一夜回到解放前。
而后三部——
《第一戰》，虧本，《逆轉未來》，終于上億，《天啟》，又特碼的回去了。
至于個人電影，那就更別提了。
《金剛狼》，虧本的，《金剛狼2》，小賺一些，《金剛狼3》，情懷恰飯。
至于《黑鳳凰》？
咱們能不提那個洗發水廣告嗎？
所以…
雖然《X戰警》真的有二十年的情懷加成，但…
這玩意真的是個撲街貨啊！
十部電影，只有五部掙錢！
利潤上億的，更是只有兩部！
說得難聽一點，在福克斯搗鼓了二十年后，整個《X戰警》也就給他們掙了三個億不到。
若是算投資的話，這筆買賣，簡直虧到姥姥家了！
然而，即便如此，當羅蘭提起《X戰警》時，本還爽快至極的佩雷爾曼倒是搖起了頭。
“羅蘭，很抱歉，這個組合不能賣給你。”
“你可以翻閱一下每年的漫畫銷量榜單，除了《蜘蛛俠》以外，就是《X戰警》了，剩下的要么是《金剛狼》、《牌皇》這些個人刊，要么就是《神奇四俠》這些家伙…”
“這些銷量榜單上有名的角色，我是沒法賣給你個人的。”
“如果漫威最有價值的這些超級英雄賣給你了，那我們先前說的炒作，不全都是空的嗎？當家的幾個角色賣給了個人，那我還拿什么給投資人看？”
有卡梅隆在，佩雷爾曼已經說的非常誠懇了。
他就差沒有直接告訴羅蘭，選兩個你喜歡但不是大熱的家伙，我都能白送給你。
雖然這種行為和他之前的大氣并不相符，但資本家嘛…
在沒有簽訂合同之前，他們的承諾，就和放屁一樣。
不過，羅蘭倒是心中有數。
佩雷爾曼之前都說了，《X戰警》想賣給福克斯這個大廠，那他，肯定就不會考慮自己。
而他問這一句，就是想要知道，對方愿不愿意賣組合給自己。
如果不愿意賣的話，那他就挑選別的。
而要是愿意賣的話…
他就不客氣了…
“那…《復仇者聯盟》賣嗎？”
被佩雷爾曼拒絕兩次之后，坐在那兒的羅蘭，顯得有些頭疼，‘絞盡腦汁’的思索了半晌，才報出了這個和《X戰警》同時出現，但人氣卻不溫不火的組合。
而在果斷拒絕羅蘭多次之后，當佩雷爾曼聽到這個二線組合的名字時，他終于沒有之前那么果斷了，在沉吟了數秒之后，他才緩緩地搖頭道：“這個…不好賣。”
不好賣？
那不就是有戲咯？
羅蘭心中一喜，但他依舊做出一副‘怎么這么麻煩’的樣子看向對方。
而在他的注視下，佩雷爾曼也快速的組織語言，道：“鋼鐵俠和綠巨人去年我已經賣給了環球，這就少了兩個人，而雷神和美隊屬于我之前說的人氣角色，所以又少了兩個，這么一來，616宇宙里的六個創始人，就只能賣給你蟻人和黃蜂女了。”
“你要是不介意的話，我倒是可以賣，你要是嫌少的話，那三四線的角色，什么鷹眼、劍客、幻世、黑騎士、黑寡婦，包括神盾局九頭蛇這些，都可以一起算到里面…”
“至于銀河守護者…”
“也算進去好了。”
是的…
佩雷爾曼所說的不好賣，是因為這個組合被拆解的差不多了，里面壓根就沒東西了。
雖說從一開始，他就打算賣一些‘垃圾’給羅蘭，但真等羅蘭挑選到‘垃圾’后，他又覺得，騙一個愿意配合自己的小孩，總有幾分不對勁。
《復仇者聯盟》，人氣不錯對吧…
但——
六個創始人刨掉四個再賣又是什么鬼？
值錢的東西不是給環球挑走了，就是已經授權出去拍電影了，在這種情況下，羅蘭撿到的，全都是些沒人要的邊角料，如此一來，還不如把整個世界觀都賣給他算了…
反正——
這種已經被解剖干凈的東西，賣給別人，也沒人收啊！
純當廢物利用好了。
不過，當羅蘭聽著佩雷爾曼如同補償一般，將那些根本就排不上號的家伙如同丟垃圾一般傾倒出來，并且把缺少主心骨的《復仇者聯盟》世界觀一起打包交給自己時。
就差沒有笑出豬聲來了！
沒錯，這些角色現在的確都是垃圾，而且在缺少四巨頭之后，《復仇者聯盟》整個IP便失色大半，沒有任何投資價值可言，但對于羅蘭而言，這根本就不重要啊！
光是一個《銀河守護者》，他就能賺翻了好嗎？
有他們在，還要個屁的自行車啊！
雖然他們是靠著復聯，才獲得拍攝日程的，但兩部電影賺了將近六個億，那可是一個不爭的事實，雖然漫畫比不過別人，但電影，它可比《X戰警》這個IP受歡迎多了！
而現在…
佩雷爾曼準備將這個垃圾丟給自己？
他不笑納，那簡直對不起這個光頭啊！
“可以…”
“雖然我沒有買過《銀河守護者》的漫畫，但這好歹是我能買的版權了…”
當羅蘭用放松的語氣應答下來時，一直在邊上看著的卡梅隆雖然面頰帶笑，但卻在心里默默地搖起了頭——在他看來，像羅蘭這種買東西的方式，出去怕是得被別人騙到死。
人家一個組合的靈魂人物都拆了，你還買個屁的世界觀啊？
你要神盾局九頭蛇那些有什么用啊？這就是一個設定啊！
即便你買了，別人想拍的時候，也可以原創一個反派機構名稱，不礙事的啊！
而什么鷹眼、幻世、黑寡婦這些…
你要他們干什么啊！
單人電影都出不了的東西，攥到手上簡直就是浪費錢！
能拍電影的，其實只有兩個。
一個蟻人，一個黃蜂女。
但這兩個沒有人氣的家伙，拍電影不就是在燒錢嗎？
而若是讓羅蘭知曉卡車司機的想法，那他最多也就是笑一笑。
復聯即便在怎么破，他也得買。
而理由，其實就很簡單了。
當蜘蛛俠被卡車司機攥著，神奇四俠已經賣掉，X戰警即將被佩雷爾曼出售的局面下，他在買走被切割的支離破碎且沒人要的復聯，賣不出價格的神盾局和九頭蛇，撿走壓根就沒人看的銀河護衛隊的話，那漫威手上還有什么能打的牌？
沒了…
前世的漫威之所以能用復聯翻身，是因為凱文費奇構思牛嗶嗎？
是因為他們手上拿不出任何一個可以打的組合了。
但凡有蜘蛛俠、X戰警，凱文費奇就不會用復仇者聯盟。
不然的話，當年他為啥非得先找福克斯，提出變種人宇宙的系列電影，而不是先和漫威高層溝通，組織自己的復仇者聯盟呢？
凱文費奇的確牛嗶，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這句話也不是白說的！
我羅蘭九一年就把你漫威最后的底牌給掏空了，你們想翻身？
來求我吧…
畢竟，和求其他影業公司，贖回IP相比，求羅蘭放棄垃圾，似乎是最簡單的路數了。
當然了，在佩雷爾曼點頭答應的同時，羅蘭也想到了一個搜集IP的點子。
鋼鐵俠、綠巨人已經賣掉了，雷神、美隊不賣？
沒關系！
我羅蘭照樣可以買！
福克斯那邊不是心心念念的想要拍《小鬼當家》的續集嗎？
可以啊，用IP換。
現在，這四個IP加起來還沒一百萬呢，福克斯只要弄得來，他馬上就可以和那個把自己當成影子的斯皮爾伯格溝通，什么一千五百萬？直接放棄！雙方以一千萬的價格簽下續集合同，其中的一百萬，用IP抵債！
垃圾IP換大熱續集！
過了這村兒可就沒這店兒了哦！
只要對方肯答應，那就是雙贏！
福克斯拿到續集保障，羅蘭拿到了所有垃圾。
完美！
而在確定要買殘破不堪的復聯以及神盾局、九頭蛇和銀河護衛隊這一票垃圾后，羅蘭和佩雷爾曼便沒再具體人數和角色上多做糾結，因為那些事情，會有專門的人去談。
至于第二個目標？
在吃下所有‘垃圾’的同時，羅蘭已經沒啥能買的了。
雖然他真的很想買走死侍，買走這個R級片票房冠軍，但考慮到死侍這個角色今年二月份才出，那他，還是不提為好。
更何況，就算提了，他也沒法買。
因為這個玩意，根本就沒有故事劇情啊！
如此一來，在敲定了購買方案的意向后，羅蘭整個人，都舒坦了起來，而和他形成鮮明對比的，則是清理垃圾之后，更加舒坦的佩雷爾曼，以及覺得羅蘭虧到姥姥家的卡車司機。
因為…
在羅蘭聽到佩雷爾曼所說，《X戰警》售價兩百萬的情況下，他還同意了佩雷爾曼提出的，垃圾打包總價款，一百萬的價格…
一百萬啊！
半部《侏羅紀公園》的版權啊！
真特碼的敗家！
不過，即便羅蘭看出了卡梅隆心中的想法，他也沒有解釋的意思。
在舉起果汁和佩雷爾曼的酒杯輕輕一碰后，成為臨時同盟的雙方，聊的就更歡了。
在羅蘭好奇，自己得到了殘破的復聯作為炒作報酬后，那個一直沒有吭聲，目睹雙方完成交易的卡車司機究竟會收獲什么時，心情大好的佩雷爾曼，倒是搖頭說道——
“這件事情，你明天早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