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謹慎的史蒂文,暴躁的詹姆斯
不過，即便在帥，那也沒法當飯吃。
既然斯皮爾伯格的分鏡稿上甚至還沒有伶盜龍這種東西，那羅蘭自然不可能傻乎乎的詢問，三角龍這種晚白堊紀食草恐龍的代表，究竟是如何被伶盜龍所取代的。
再問清楚三角龍的拍攝方法后，羅蘭便在心里，記下了斯坦溫斯頓這個名字。
他打算回去之后，纏著卡梅隆，讓其帶著自己前往斯坦溫斯頓的工作室，想要近距離的瞧一瞧，斯皮爾伯格所說的模型，到底是長啥樣的。
畢竟，斯坦溫斯頓這個家伙，卡梅隆可是熟悉不已。
這人不僅是視效大師，工業光魔的模型特效高手，還是數字領域的三大創始人之一。
正是因為羅蘭知曉，溫斯頓會被卡梅隆從工業光魔里忽悠出來，所以，他才想到要走卡梅隆的路子，如果對方就是工業光魔的死忠，那找斯皮爾伯格，才更有效。
就在羅蘭立下目標的同時，斯皮爾伯格那邊，也完成了所有的工作。
眼見著歸組時間已然臨近，雙方知曉對方去意之后，便結伴一道兒，回到了洛杉磯。
由于這回坐的是斯皮爾伯格的私人飛機，所以再臨機場的羅蘭，并沒有遇到之前的圍堵境況，而在分別之時，已經和凱瑟琳打成‘閨蜜’的加耐蒂招呼自己的女兒，友好的和他們一一告別，至于——斯皮爾伯格和羅蘭？
他們兩個，可比所有人，都慢了一拍。
不僅如此，在下飛機之時，斯皮爾伯格還小心謹慎的朝著羅蘭囑咐道：
“別告訴詹姆斯任何與《侏羅紀公園》有關的消息。”
“雖然他不可能放著《終結者2》不管，直接過來找我，但——”
“短時間內，《侏羅紀公園》也沒法開機。”
鏡片下的謹慎目光，被羅蘭捕捉的是一清二楚。
卡車司機那股看上東西就死不放手的無賴功夫，一直都是羅蘭想要學習的東西。
“好的導演，我不會亂說的。”
羅蘭點了點頭，道：“那我們，拍《鐵鉤船長》的時候再見？”
干凈利索的回答令斯皮爾伯格滿意的笑了起來，雖然澤米基斯是他非常看好的家伙，并且他也愛屋及烏，愿意對那個學生的學生多關照一點，甚至可以教授技法，但——這并不意味著他喜歡長舌婦，項目機密這種東西，自己人想怎么問都沒問題，但若是有誰嘴巴不嚴隨意瞎吹，胡亂泄露，那他，是會真不爽的。
雖然卡梅隆也是他的好友，但和傳承這一層關系相比，那還是差了很多。
他可以放心的把攝像機交給盧卡斯，讓他幫助拍攝，也可以接受老大哥弗朗西斯的提議，修改劇本，甚至可以把項目交給同幫人托管，但——他不希望除自己人以外的家伙，干預他的創作。
既然羅蘭如此上道，那他自然不會和八婆一樣擔憂。
“沒問題，你知道劇組在哪，到時候直接過來就行了。”
“我們二月份的時候就會開機，那個時候，詹姆斯那邊應該還沒有封鏡。”
“不過這不要緊，我看過他的日程安排，收尾的那一段時間里，他拍的也都是棚內戲，你要是想過來，直接讓索尼的工作人員用廠區電瓶車帶你過來就行了。”
“就算漏了也無所謂，羅伯特當年也是看錄像學的。”
好嘛——
如果是三天之前，斯皮爾伯格和羅蘭提起澤米基斯，那他或許還不知道該怎么回復，但現在，熟絡了之后，他當然清楚，何種回答，才最保險，“我只是曾經在環球片場看過澤米基斯導演拍戲，他也回答過我一些問題，至于系統的教學，還從來都沒有過。”
“不要緊，既然感興趣，那就慢慢學。”
斯皮爾伯格并不在意羅蘭的話語，就像圈內人全特碼的都看出了端倪一樣。
那種技巧烙印不是一時半會就能打上的，也不是三兩下的功夫，就能洗清的。
沒有在這種話題上糾結過多，臨別之前，斯皮爾伯格還拋出了最后一個問題，“哦對了，既然是客串，那我們的簽約合同上面，就只有一美金的片酬，你的畫面我暫時還沒想好，具體的等你來了再說…”
“沒問題，導演。”羅蘭沒有猶豫，直接應答了下來，“全聽你的安排。”
說實話，簽約這種事情，對于羅蘭而言，還真無所謂。
有沒有鏡頭，也無所謂。
現在的他，感興趣的并不是什么電影角色，而是從無到有的整個過程。
從最初的羅伯特澤米基斯，到后來的克里斯哥倫布，再到之后的詹姆斯卡梅隆…
和每一個導演相處的拍攝經歷，才是他最大的財富。
每個導演身上閃爍出來的思維火花，靈感碰撞，比什么金錢，都要重要。
很多人說，知識就是財富，這句話就是最大的騙局。
什么九八五二一一，不如拆遷十套房，更是被奉為真理。
但，電影創作這種東西，會和不會，就是不一樣。
技巧高低，更是能高下立判。
就算你的藝術細胞不夠，在經過了長期的技巧熏陶后，最次也是個畫風穩健的朗霍華德；若是能稍微迸發一些靈感，達到羅伯特澤米基斯的程度，也有很大可能的；如果找到了自己的道路，并且發揚光大，蒂姆伯頓的票房地位遙遙可期；要是突然開竅，能把技術和電影完美相融，那詹姆斯卡梅隆的身影，便在眼前；至于各種風格隨意切換——
咳咳咳。
這個，就得看你身上的藝術細胞濃不濃郁了。
如果說一年以前，羅蘭需要啟動資金，企圖讓自己成為風口上的豬。
那現在，啟動資金有了，目標項目也有了，當二師兄這種事情，就可以先丟一邊了。
反正時間還早，這些事情并不著急。
正因如此，在有錢腰桿硬的情況下，對于想干這一行的羅蘭而言，那些大佬的實拍經驗，就顯得相當重要了。
而隨著假期的結束，羅蘭也重新鉆進了《終結者2》劇組。
既然是跨年休假，那他自然給劇組成員，帶了不少禮物。
在分發之時，那些家伙臉上的笑容，令羅蘭感到了開心。
甭管對方透露而出的情緒是否真切，反正站在劇組門口送東西時，羅蘭覺得自己，和每年站在鵝廠大樓門口發紅包的小馬哥，沒啥區別！
他這送的，不就相當于是開年紅包嗎！
身家千億的感覺真好！
不過，在卡車司機進組之時，他能夠明顯地感受到，對方的興致，并不高。
不僅如此，這個家伙接過禮物的同時，還瞪了羅蘭一眼。
“羅蘭艾倫？”
“你站在這兒干什么？”
“進去進去！”
“該化妝化妝，該讀本讀本，該準備準備，不要在這傻站著！”
“我們花錢請你，是讓你來拍戲的！不是讓你在這兒發禮物的！”
突如其來的暴躁話語，聽得羅蘭是一頭霧水。
不是…你這家伙吃錯藥了吧？
我好心好意給你送開年禮物呢，不僅一句謝意沒有，反而開口懟人？
這什么意思嘛！
重點是，你看不過眼也就算了，整個劇組你才是老大，但你都已經把禮物撈下袋了，然后在開口呵斥？？？
這么做也太不要臉了吧？
如果說初次見面時的暴躁話語弄得羅蘭是一臉懵嗶，那之后對方在片場時的雷霆大發，可就真讓他看不懂了。
飾演T1000的羅伯特帕特里克只不過是笑場了而已，但隨著他那無奈笑聲的出現，卡車司機竟然暴跳如雷了起來，給對方下了一場口水雨。
此番情形，令羅蘭疑惑萬分。
他甚至懷疑，在過去的近兩周里，卡車司機是不是遭遇到了什么人生打擊。
而就在他疑惑的時候，之前被卡梅隆噴的一無是處的施瓦辛格，倒是幫他解惑了。
嘆了口氣，無奈的用手搓了搓臉，施瓦辛格道：“聽說——”
“吵架了——”
“可能——”
“要離婚——”
簡簡單單的幾個單詞讓羅蘭猜到了前因后果，若是不出意外的話，未來州長口中的吵架，說的自然是卡梅隆和他的妻子，也就是未來歷史上唯一一位獲得奧斯卡最佳導演獎的女導演。
而他們之間的故事，真的是說不清道不明。
有道是清官難斷家務事，卡梅隆和畢格羅離婚之后，便一直在朝高處走，先是拍了《真實的謊言》，而后便是《泰坦尼克號》，和他一比，畢格羅的人生軌跡，那簡直就是跌入低谷。
但十年之后，憑借《阿凡達》洶涌而來，刷新自己記錄的卡梅隆，卻敗在了前妻的《拆彈部隊》上。
這種驚喜之中的不圓滿，著實讓人唏噓不已。
如此輪回，更是讓他們兩個之間的八卦，瞬間爆發。
當年，他們離婚之時，到底是卡梅隆先愛上了《終結者》系列的女主琳達漢密爾頓？
還是畢格羅和未來將要出演《盜火線》、《拯救大兵瑞恩》、《黑鷹墜落》、《珍珠港》、《國家公敵》的湯姆塞茲摩爾先眉來眼去？
這種事情誰又知道！
揭人痛處的八卦，羅蘭可不想了解。
輕嘆之后，他聳肩道：“這種事情還是別討論了，就當不知道吧。”
“嗯哼？”施瓦辛格輕哼了一聲，并沒有反駁的意思。
由于卡梅隆現在的脾氣真不太好，所以，之前本纏在他身旁的羅蘭，也沉寂了下來。
在人家惱怒的時候去觸別人的霉頭，這特么的不是腦子有病嗎？
不僅如此，希望卡梅隆能夠牽線搭橋，和模具特效大師斯坦維斯頓搭上線的念頭，也被羅蘭收了起來。
反正接下來還要和斯皮爾伯格接觸，再加上《侏羅紀公園》一時半會沒法拍，這事壓根就不用著急。
在此狀態下，劇組來到了一個廢棄的工廠，在這兒拍完了影片最后，T800和T1000的打斗戲份。
而在拍攝這一段內容時，羅蘭也發現了，后世，那用一百四十桶礦泉水拍戲的女星，那還真的是被‘冤枉’了。
《終結者2》里，最后的煉鋼廠鋼水畫面，是特效嗎？
不是——
羅蘭眼睜睜的看著道具師，將一桶桶牛奶，倒進了水槽里。
最后，T800自毀的地方，也不是什么特效后期制作而成的，布景師只是往水槽里加滿了水，然后通過隱匿在底部的大燈，直接打出了近似的光而已…
不僅如此，州長在自毀之前，落入鋼水之時，昂頭仰望的動作，也是有原因的。
是機器人的愛與責任嗎？
不——
是水里的光太強了，若是在朝下看，那可是會眼瞎的！
如此情形，真的是讓羅蘭有槽想吐。
但——
一瞧見卡梅隆那不爽的面龐，他還是忍住了。
就連羅蘭這種劇組毒瘤都消停了，那《終結者2》在拍攝沖刺之時的氛圍，就更顯沉悶了。
在卡車司機的高壓之下，所有人都變得異常沉默。
不過，即便羅蘭被黑壓烏云團團環繞，但類似于曙光一樣的好消息，還是有的。
進入一月以后，《小鬼當家》受到新片沖擊，跌幅變大，可即便如此，它也依舊從北美卷走了將近兩點六個億的票房，若是在延期一個到兩個月，突破三億，不成問題。
而隨著多個國家和地區的同時上映，全球票房也來到了四個億，由于票房帶來的獎金，也按時出現在了羅蘭的賬戶上。
至于續集？
先前被福克斯試探了兩次的事情，突然間就沒了消息。
而這個嘛，其實也簡單——
克里斯哥倫布新導演的電影《男大當婚》將在九一年上映；
喬佩西主演的《地獄來的房東》和《刺殺肯尼迪》也會在今年與大家見面；
丹尼爾斯特恩出演的《城市鄉巴佬》甚至都已經定檔了；
不僅如此，自打拍戲之后就沒了聯系的約翰休斯，也在拍攝自己的新電影《街頭俏妞》…
說句難聽的，雖然《小鬼當家》大火，但上至制片，下至演員，就沒有一個人在操心續集，所有人都把福克斯晾在一旁，等待最終票房數字的到來。
不過，這也正常。
待價而沽嘛！
所有人都希望，自己的身價能夠和票房一樣，水漲船高。
況且，《小鬼當家》又不是日后的特效大片，若是拋棄了主創團隊，福克斯壓根就別想玩轉，在這種情況面前，誰先沉不住氣，誰就會陷入被動。
若是換在以往，福克斯這樣的投資方或許早就聯系各方，想要各個擊破了。
但問題是，現在主創團隊五個人，那可是鐵板一塊。
羅蘭和克里斯哥倫布、喬佩西、丹尼爾斯特恩可是一條船上的人，至于約翰休斯嘛…
忘了說了。
克里斯哥倫布已經拍完的《男大當婚》，負責牽頭的制作人，就是約翰休斯。
如此一來，在五人抱團的情況下，羅蘭當然是樂得自在。
他巴不得所有人都上下一條心，晾著福克斯呢！
要知道，他心目中的談判時間，那可是在《鐵鉤船長》拍完之后！
不說別的，至少，也得讓他跟著斯皮爾伯格，先拍完一部電影吧？
除了這件順心事外，突如其來的一封邀請，也令他十分意外。
當他按照卡車司機的要求，屏息凝神，強忍著從水底射來的曝光，眼睜睜地看著未來州長落入滾燙的鋼水之中，雙眸濕潤（被燈光刺激的忍不住了！）的想要哭泣時，許久未見的經紀人忽然造訪，親自將一個信封，交到了他的手上。
待羅蘭拆開一看后，他才發現，那燙金的請柬，到底意味著什么。
好萊塢外國記者協會希望羅蘭艾倫能夠在九一年一月十九日前往洛杉磯好萊塢希爾頓酒店，參加第四十八屆阿美利加電影電視金球獎的頒獎典禮。
因為——
他和杰拉爾德帕迪約（《綠卡情緣》）、約翰尼德普（《剪刀手愛德華》）、理查基爾（《風月俏佳人》）、帕特里克斯威茲（《人鬼情未了》）一道兒，被納入了金球獎音樂喜劇類最佳男主角的最后評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