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餐桌上的新項目(5K5章)
雖然曾對鐵鉤船長的試鏡寄予厚望，并且隨著內幕消息的不斷出現，恍惚之間，羅蘭便覺得自己就是真命天子，但即便如此，羅蘭也沒有自信到認為自己就必須成功的地步，鐵鉤船長本就是克里斯-哥倫布帶給他的意外之喜，如果不是那兩名試鏡導演想起了他，他甚至都沒法得到斯皮爾伯格他們的簽名——雖說用幾萬刀的教學費用換三個簽名，這筆買賣看起來很不劃算，但能夠站在那些大佬的面前，就已經是一個極大的成功了。
殊不見，那些沒有關系的家伙，連最后一輪試鏡都無法企及。
所以，當查理-科斯莫一臉興奮的走出來時，羅蘭真就露出了恭賀的笑容。
這個笑容，甚至比見到斯皮爾伯格時，還要燦爛。
“你贏了。”
“是的，所以中午我請你吃飯。”查爾斯笑了，“不過在此之前，你需要等我一下。”
“我要先和經紀人說一聲。”
和經紀人打招呼不過是一句話的時間，但即便如此，他們依舊拖到了十一點多鐘才離開了索尼制片廠，原因無他，純粹是他們離開之前，發現斯皮爾伯格正和另外兩位主創一起，巡視工地；雖然拍不了戲，但人家的布景、機位還是能學的，聽一聽也沒啥壞處，如此一來，羅蘭便舔著臉跟在了他們的身后，在此期間里，他還和羅賓-威廉姆斯稍稍聊了幾句，而對方也印證了羅蘭的猜想，在試鏡之前，霍華德-斯托姆導演還真帶著加耐蒂的期望，上門找過他幫忙，而用羅賓的話語來說，那就是：“自己人肯定會幫，但決定權在史蒂文的手里。”
對于羅蘭而言，有這樣的一句話就已經夠了。
聞此言語，羅蘭甚至還開玩笑的說：“那等你們開機時，我能過來學習嗎？”
這一回，沒等羅賓有所回應，站在高處，眺望全景的史蒂文倒是頭也不回的說道：“你之前也去環球片場偷學過吧？我問過羅伯特，他說他沒教過你…”
“不過，你想來就來吧，我們劇組里正好缺少在夢幻島上嬉戲玩耍的孩子，到時候給你拍幾個特寫鏡頭，還是沒有問題的。”
對于外人而言，斯皮爾伯格是個油鹽不進、固執死板的猶太佬。
但對于自己人來說，他倒是個非常講究情面的老好人。
雖然在電影方面，他非常的講究原則，但這些原則，也是對自己人講的，就像今天的試鏡一樣，除了關系戶外，就沒有其他人了，而影片中的一些其他角色，也都被他分了出去。
比如說達斯汀-霍夫曼的小兒子馬克斯，他就會在影片中出演五歲時的彼得-潘。
還比如說斯皮爾伯格的教女，未來的水后，也會在電影里打個醬油。
在這種情況下，丟幾個鏡頭給羅蘭也不是什么難事。
至少對于斯皮爾伯格來說，這是一個維護各方關系的好手段。
在大庭廣眾之下，得到了對方的親口允諾，這對于羅蘭而言，可是意外之喜。
片酬、鏡頭，這些其實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光明正大的出入鐵鉤船長劇組。
能親臨現場看他們拍戲，可比上什么電影學校、表演專業，有用多了。
就算他們可能不會像克里斯-哥倫布、喬-佩西他們一樣，解答羅蘭的每一個問題，但無意間流露出的各種想法，都有可能讓羅蘭提高。
“原來你是真的喜歡電影。”由于正值飯點，所以他們便在索尼制片廠旁的餐廳里用起了餐，看著羅蘭，查爾斯毫不避諱的說出了自己的想法，“當達斯汀告訴我，你叔叔讓你入圈，是想要讓你擺脫悲傷時，我還以為我們是一樣的呢。”
“我拍戲只是覺得學校里的生活好無聊，其實并不覺得這份工作有多么的好玩。”
“如果早知道你真的喜歡電影，那我就不來了。”
“真的很抱歉，搶了你的機會。”
雖然查理-科斯莫的話語非常的欠揍，但羅蘭明白，對方并沒有膈應自己的意思。
“No，No，No…”面對查爾斯的話語，羅蘭搖了搖頭，“就算你不來，我估計史蒂文也不會選我，因為我在試鏡之時，他直接就指出了我的根本問題。”
“他說我對童話并沒有純粹的向往，表演出來，非常的違和。”
“What？”查爾斯揚起了眉頭，疑惑道：“對童話的純粹向往？”
“你媽媽難道沒有和你說過這些故事嗎？”
“我記得在我很小的時候，我媽媽每天晚上都會給我讀一段睡前故事。”
“當時的我真的希望自己就是彼得-潘，可以永遠都不長大。”
這就是問題所在。
即便查爾斯在怎么開朗，他也畢竟是個孩子。
他向往著每一年的圣誕節，向往著童話里的生活，可以沉浸于迪士尼塑造而出的童話王國里不可自拔，更別說，他的家庭環境還允許他白日做夢。
可對于羅蘭而言，這一切都是假的。
現在的他已經不可能和孩子一樣繼續做夢了，跨過童真之后，有的，就只有現實。
成長帶來的現實。
至于說什么喜歡電影？
這種問題，得等到他財務自由了才能談。
若是連活著這個坎都邁不過去，還談何追逐夢想？
就連斯皮爾伯格也是先成名在追夢的，連名都沒有就想拍自己想拍的東西？
那怕不是逐夢逐夢逐夢演藝圈圈圈圈圈圈圈圈圈圈圈圈！
“好吧，我承認我并不相信這些東西。”羅蘭無奈的點了點頭，用叉子挑起一塊萵筍就往嘴里塞，“我并不覺得童話里的那些故事會發生…”
“噢，那我覺得你好可憐，難道你就沒有喜歡的東西嗎？”
查爾斯遺憾的搖了搖頭，視線也瞟向桌子邊緣。
那里擺放著幾本漫畫書，而放在最上面的，便是蜘蛛俠的最新單刊。
“比如說…漫畫？”
漫畫？
這玩意是給詹姆斯買的。
如果不是因為詹姆斯讓羅蘭請客，羅蘭也不會再離開索尼制片廠，鉆進餐廳之前，在一旁的書店里，打包購買了最新一期的漫威和DC漫畫。
雖說如此，但羅蘭并未這么回答。
只見他聳了聳肩，一臉無所謂的說道：“漫畫？算是吧，不過我更喜歡錢…”
或許是因為查爾斯和自己沒有直接的利益沖突，但又更像是杰克一角塵埃落定之后的渾身放松，羅蘭覺得自己能和查爾斯聊得相當投機，不僅如此，他也不用害怕查爾斯和詹姆斯一樣，會在各種問題上追問不休，惹人頭疼。
而當他說出dollar這個單詞后，查爾斯更是展露意外。
“開什么玩笑，你會缺錢？”
“噢，羅蘭，你這么說就沒意思了。”
查爾斯并不相信羅蘭的話語，而羅蘭也明白，這是他和對方的代溝。
又或者說是，時代的代溝。
對于羅蘭這個穿越者而言，錢不是萬能的，但沒有錢，是萬萬不能的。
要知道，哈珀-李之所以能夠寫出殺死一只知更鳥，完全是因為一九五六年哈珀-李的朋友在圣誕節送了她一年的薪水作為禮物，而正是憑借著一年的薪水，她才能夠不用出去工作，待在家里，專心寫作。
“算了，我們不聊這些了。”甩了甩頭，將那些查爾斯不能理解的想法丟出腦子。
正當羅蘭想要另起話題，和對方聊一聊日常瑣碎時。
一道深棕色的身影，忽然出現在他的視線之中。
“噢，查爾斯，你怎么在這兒？”
“我聽說史蒂文那邊的試鏡早就結束了，我還以為你已經和你的經紀人回去了呢。”
“這位是你的朋友嗎？”
“洛杉磯應該沒有你的同學吧？”
略顯驚訝的話語宛若一朵礙事的烏云，橫在了羅蘭和查爾斯的中間。
順著聲音的來向望去，一名年約五十的金發婦人正滿是歡喜的看著查爾斯。
雖然羅蘭無法從那帶有皺紋的臉上辨析出對方的身份，但那整齊考究的衣裳，以及直面而來的話語，倒是暴露了她的職業——她也是圈內人。
而查爾斯接下來的意外話語，也證明了羅蘭的猜想。
“瑪利？”
“沒想到能在這兒遇見你。”
“你今天也在索尼片場？是有什么事情嗎？”
“和你介紹一下，這位是羅蘭-艾倫，我今天剛認識的朋友。”
也不知道是不是查爾斯特意強調了一下，他和羅蘭今天才剛認識，又或許是對方只想和查爾斯攀談，總之，當這個名叫瑪利的婦人聽到羅蘭-艾倫的名字后，只是禮貌的沖著他點了點頭，然后——便又把目光重新轉了回去。
“Oh，查爾斯，還不是因為你嗎？”
“你要是接下我們的角色，那我現在就不用這么辛苦的找人了。”
“對了，史蒂文的鐵鉤船長你拿下了嗎？”
“如果沒有的話，那你是不是要來我們的劇組？”
Fuck！
羅蘭…
酸了。
雖然他不知道瑪利是誰，他更不知道瑪利和查爾斯聊得項目又是啥，但光是對方這熱切的態度，就讓羅蘭艷羨不已——特碼的！如果這是一本小說的話，那查理-科斯莫才特娘的是主角吧？家境殷實，猶太幫開局，走到哪里都有人送劇本，這簡直就是主角模板啊！
和查理-科斯莫一比，羅蘭覺得自己寒酸到家了！
小鬼當家這個項目是開掛拿來的，鐵鉤船長直接就被對方擊敗。
而現在呢？
只是和對方吃個飯，就有好萊塢的家伙舔著他要給他本子…
握草…
這真的是人比人氣死人。
然而，還沒等羅蘭這股子酸味過掉呢，查爾斯的回答，更是讓他翻起了白眼。
“瑪利，很抱歉，我今天已經拿下鐵鉤船長那個項目了。”
“我們之前說好了，如果拿下了這個項目，我就不會在參演其它電影了。”
“等鐵鉤船長拍完后，我就要回去上學了。”
“所以，還是麻煩你們去找其他人吧？”
說到這兒，查爾斯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直接抬手道：“你要是覺得找人麻煩，那你看羅蘭-艾倫怎么樣？他也是鐵鉤船長中，杰克的候選人之一。”
“今天史蒂文都夸他不錯呢，就算他不適合演童話電影，史蒂文都答應會給他個角色。”
聽聽！
聽聽！
這是人話嗎？
什么叫之前說好，若是拿下鐵鉤船長，就不接其他項目？
什么叫史蒂文都夸他不錯，就算不適合演童話電影，也能獲得一個醬油角色？
你這到底是抬高自己還是在貶低他人啊？
雖然是大實話，但聽起來，怎么就這么氣人呢？
不過，聽查爾斯這么一說，那個一心撲在他身上的瑪利，倒是直接扭過了頭。
似乎是知曉查爾斯的脾性，但又更像是在估價羅蘭。
當瑪利的審視目光在羅蘭的身上晃蕩了數秒之后，她這才詢問道：“羅蘭-艾倫？”
“你有過表演的經驗嗎？”
“有，約翰-休斯制片，克里斯-哥倫布執導的小鬼當家就是他演的。”
還沒等羅蘭開口，查爾斯便自作主張的把羅蘭的老底給泄露了出來。
“小鬼當家？”瑪利有些吃驚，“原來你就是那個羅蘭？”
小鬼當家劇組里的那些破事可是傳遍了整個好萊塢。
沒辦法，誰讓劇組里的權利斗爭和勢頭最大的猶太幫捆綁在一起了呢？
雖然一些消息不為公眾所知，但對于圈內人而言，根本就不是秘密。
即便羅蘭到目前為止，沒有接到一份像樣的片約，可他的名字，大家早有耳聞。
‘奧爾森家收養的男孩’、‘剛剛踏入猶太幫的新人’…
這些不為羅蘭所知的稱號早就進了各家的資料庫中，若是不出意外的話，等電影上映之后，和他有關的具體分析報告，就能直接生成。
當然了，雖然沒有看到他的成片，但沒人會覺得他的技巧有問題，能夠在權利搏殺之中拿下一千五百萬投資項目主角的家伙，若是沒有兩把刷子，那就是在和自己過不去。
更別說，查爾斯還側面證明了，斯皮爾伯格也覺得他很OK。
“是的，女士，有什么問題嗎？”
被對方用直勾勾的目光盯著，羅蘭心里有些不舒服。
因為對方的眼神不含情感，她仿佛打量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批貨。
可這，又有什么辦法呢？
在搞不清楚對方身份情況下，羅蘭并不準備硬抗。
如果查爾斯沒有提及自己，那羅蘭或許，早就抽身離開了。
“形象可以，符合要求…”
沒有回答羅蘭的問題，瑪利直奔主題，向羅蘭索要個人信息。
“出生年月日？”
“一九八零年一月一日。”
羅蘭沉吟了半秒，還是報了出來。
“十歲半？和人設差不多…”
瑪利呢喃了一句，旋即繼續問：“你現在有片約嗎？”
“沒有…”羅蘭搖了搖頭。
“你家里人允許你接項目嗎？”瑪利再問。
“是的，如果不允許的話，我今天就不會過來了。”羅蘭肯定的回道。
“有興趣去試鏡嗎？就在索尼制片廠，如果你下午去的話，詹姆斯應該還在…”
連續不斷的問題聽得羅蘭眼皮直跳，雖然他不想得罪對方，但你這種遮掩不說的行為，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你既然是來找演員的，那最起碼也得告訴我，你手里的項目是啥啊！
“瑪利女士，請稍等一下。”
“在我答應之前，你能否告訴我，你們的項目叫什么？”
“現在是你了解我，而我不了解你…”
“在我不了解你的情況下，我若是和‘監護人’說，我要去參加試鏡，你說他會怎么想？”
問話的同時，羅蘭也低下頭，切起了餐盤中的牛排。
看著羅蘭如此淡定的模樣，本還處于工作狀態中的瑪利忽然笑了起來。
眼見著查爾斯有幫羅蘭解惑的意思，瑪利連忙抬手，制止了對方。
“現在的小孩都這么的有個性嗎？”
“查爾斯說不演就不演，而你非得問清楚才肯去。”
“若前推十年，有人在大街上聽聞，自己被劇組看中了時。”
“那肯定早就收拾東西，跟我們走了。”
“可問題是，現在是九零年了。”
羅蘭叉起一塊牛肉塞進嘴里，與此同時，他的目光也適度上瞟。
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欠揍至極。
而正當羅蘭以為，自己這副模樣能直接把對方勸退時。
瞧見羅蘭如此應付自己后，瑪利的雙眼，忽然亮了起來，就連態度，也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不錯，就是這種酷酷的感覺…”
“詹姆斯瞧見了，肯定會喜歡的。”
單方面的評價，聽得羅蘭有些煩。
他壓根就沒見過這種狂打啞謎之人。
“哦，女士，你能不能直接告訴我項目啊？”
“就算有保密條款，不能說項目名稱和導演全名，那你也得給我點提示，讓我猜吧？”
“比如說你們這個項目是什么題材的，導演有什么興趣愛好…”
“你什么都不和我說，我肯定不能和你走。”
在發現羅蘭表現而出的不耐煩后，瑪利不僅沒有生氣，反而點起了頭。
不僅如此，她還順著羅蘭的意思，說了出來。
“Ok，既然你想知道情況，那我就告訴你。”
“科幻動作片，系列續集。”
“導演詹姆斯，喜歡潛水。”
“如果這些信息還不夠的話。”
“還可以送你一個。”
“桌旁那本蜘蛛俠漫畫，或許就是他的下一個新項目。”
“怎么樣，你猜得出來嗎？”
吱嘎——
當瑪利用充滿玩味的目光看向羅蘭時，正在埋頭切割牛排的小家伙手臂一晃，手中的餐刀重重地劃在陶瓷餐盤上，發出一陣讓人牙酸的刺耳聲音。
男孩渾身不自在地抖了抖，下一秒，他便抬起了頭。
當那充滿震驚的目光投向年過五十的瑪麗時，吃驚的話語，也順勢而出。
宛若竹筒倒豆一般的語速，更是和飆車一樣，快得飛起。
“你說什么？”
“科幻動作片？系列續集？導演還是詹姆斯？喜歡潛水？”
“而他，還想拍蜘蛛俠？”
“Yeah！”老婦人重重的點了點頭，對于她而言，羅蘭是否猜得中，根本就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現在的震驚表情，非常的棒。
不過，對于羅蘭而言，這特碼就非常重要了。
因為在他的記憶里，能符合以上所有要求的導演，只有一位：
詹姆斯-卡梅隆。
而電影，也只有一部：
魔鬼終結者2：審判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