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相互矛盾的兩個消息(下)
“首先，你和我說，約翰-休斯的心中，已經有了主角人選，對嗎？”
“沒錯。”
“其次，你和我說，克里斯-哥倫布是此次海選的主導者，他要找一個新人，對嗎？”
“是的，這是加耐蒂阿姨從霍華德導演那兒得到的消息。”
“再次，你和我說，他們兩個之間，有權利斗爭，都想拿下主角，對嗎？”
“Yeah，這個消息也是加耐蒂阿姨探聽到的。”
“那好，如果以上三點全部都是正確的，那你之后給我說的消息，就全部都是謊言。”
What？
羅蘭眉心緊蹙，如果不是大衛畫的認真，他都想潑對方一臉可樂了！
什么叫謊言？那些消息，都是他自己摸索出來的！
但可惜，大衛壓根就不在意羅蘭的想法。
他的右手，宛若疾風，在紙張上面，留下了無數文字。
“我們假設一下，如果約翰-休斯不想被架空，他就是想用自己的人選，在這種情況下，哥倫布若是找到了心目中的完美人選，會將其放入第二輪嗎？”
“不會，因為把這個完美人選放入第二輪，就是在自討沒趣。”
“你聽過一句話嗎？Undue delay may bring trouble（簡翻就是‘夜長夢多’）。”
“如果哥倫布和約翰-休斯有非常嚴重的權利斗爭，并且約翰-休斯一口咬定，非他的人不用，那哥倫布在發現你這種能夠順利演繹的家伙后，是不會拖延時間的，因為誰都不知道，約翰-休斯會不會有別的辦法將你踢走，只有合同簽下了，他才能安心。”
“但——”
“你說你一直都被放入第二輪。”
“所以，約翰-休斯和哥倫布的斗爭到底有多嚴重，我們得先打個問號，約翰-休斯到底有多么的想用自己選定的家伙，我們也得先打上個問號。”
嗯哼？
羅蘭目光如炬，緊緊地盯著身前的紙張。
沒等他開口，大衛便又繼續說道：“既然出現了兩個問題，那我們就來一一驗證。”
“首先第一個，他們兩個的爭斗，到底有多么的嚴重？”
“根據你的描述，在過去的一百多次試鏡中，每當你報出霍華德導演的名字時，約翰-休斯總是第一個喊出羅賓-威廉姆斯的家伙。”
“這一點的確能夠證明，約翰-休斯對猶太幫有多么的敏感。”
“但你有沒有發現一件事情，在你之后的描述中，你又說了，即便你表現的不如人意，也是約翰-休斯在喊‘cut’，他明明都不想看你演，但卻默許哥倫布將你放入第二輪？”
“這又是什么道理呢？”
“你說他是害怕猶太幫？”
“他要是怕猶太幫，那他們哪還有什么斗爭啊？”
“我是說真的，斯皮爾伯格若是想往劇組里塞個主演，福克斯都攔不住。”
“那他要是不害怕猶太幫，但又在已有人選的情況下，讓你這個表現的不如人意的家伙進入了第二輪？他——在想什么呢？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大衛目光灼灼的看向羅蘭。
他覺得這種條理清楚的分析，羅蘭能夠看得懂。
而當羅蘭順著大衛的話語仔細回想之后，他的臉，變了——
他敢肯定，約翰-休斯雖然報出了羅賓-威廉姆斯的名字，但他并沒有任何過激表現。
不僅如此，不管他表演的是好是壞，約翰-休斯的臉上，都沒有那種可能會被完全架空的憤怒。
“那按你這么分析，他們兩個人的斗爭，其實并沒有我們想象的那么厲害？”
羅蘭十指相扣，兩個大拇指，正在不斷的相互磨蹭。
“是也不是。”聞此言語，大衛聳了聳肩，“約翰-休斯的態度，的確能夠反應一些問題，但真正令我疑惑的，并不是他對猶太幫的態度，而是他對你的態度。”
“我？”羅蘭五官蜷縮，囧的和姚名一樣。
他是真不知道，大衛又發現了什么。
“沒錯，就是對你的態度。”
見羅蘭自己沒有發現異常，大衛便不再賣關子，而是用鋼筆帽敲了敲桌，直截了當的說道：“你難道不覺得，約翰-休斯對你的態度，非常的奇怪嗎？如果他真的心有所選，并且非對方不用，那他為什么會眼睜睜的看著你，被哥倫布導演直接放入第二輪？”
“你自己都說了。”
“當你表現不好時，哥倫布導演會讓你留下來，在試鏡結束之后，告訴你結果。”
“當你表現的非常完美時，哥倫布導演會直接在試鏡廳里恭喜你進入第二輪。”
“雖然有著猶太幫的身份加成，但約翰-休斯的態度也太詭異了吧？”
“如果他真的想用自己人，那他在發現一個家伙可能威脅到自己心中所選時，他難道不應該采取一些反制措施嗎？比如說——”
“想辦法不讓你進入第二輪，從而保住自己人。”
“可是，他什么都沒做。”
握草——
羅蘭算是聽明白了。
搞半天，大衛是覺得，約翰-休斯選定麥考利-卡爾金的消息，是有問題的啊！
他覺得麥考利-卡爾金并不是約翰-休斯心中的天定主角，而僅僅只是海選之后的備選！
不然的話，約翰-休斯的狀態反應，根本就沒法解釋！
“沒錯，我就是這個意思。”
大衛見羅蘭終于get到了自己的想法后，頓時就松了口氣。
收起鋼筆，拿起酒瓶，猛灌幾口。
即便酒水沿著嘴角順流直下，他也沒有在意。
當他咕咚咕咚的將一瓶啤酒干完，將其跺在桌上時，他這才問道：“你還回憶得起，約翰-休斯有內定人選的消息，是誰告訴我們的嗎？”
“我覺得這個消息有問題，就算是內定，也不可能是第一順位。”
“而且，我記得加耐蒂應該不認識什么新鼠黨的人吧？”
“這個消息，是從哪里來的？”
干凈利索的言語，聽得羅蘭苦笑不已。
他哪里報的出人名？
這全都是他前世的記憶啊！
他的記憶和現實有出入？
握草——
這——
“我是處于時間循環之中，又不是有過目不忘的能力，哪里還記得到這些事情？”
有些事情羅蘭不好說，但他現在覺得，大衛的分析，似乎有著一定的道理。
隨手揭過這個話題，羅蘭直接就順著對方的分析，說了下去，“那按照你的意思。”
“我需要在試鏡之時，先打動約翰-休斯？”
“如果你的假設是真的，那我應該就有辦法，讓約翰-休斯對我滿意。”
“不是讓他滿意到完全拋棄麥考利，只要讓他真心覺得，我能進入第二輪就行了。”
“到了那個時候，我在拋出霍華德導演那邊的關系，讓猶太幫這條線，成為我的助力，讓克里斯-哥倫布導演，直接把我敲定為主角。”
“我覺得這個方法的可行性很高。”
“第一，我是哥倫布期望的新人，不僅如此，我的推薦人是猶太幫的人。”
“第二，在不暴露身份之前被約翰-休斯選中，那就意味著是他先放棄了麥考利，就算他們有權利斗爭，那也是個平手，因為他們兩個是在決定我能進入第二輪之后，才知道，我到底是從哪里來的，而霍華德導演就是壓死哥倫布的最后一根稻草。”
“猶太幫那條線，只能當成最后的底牌！”
喃喃自語的分析，聽得大衛直樂。
“說的不錯，你的想法和我的一模一樣。”
“當然了，這所有的一切，都得基于約翰-休斯對你所說的麥考利，到底是什么態度。”
“但這種事情，我應該就沒辦法幫你了。”
“因為我不認識他們那邊的人。”
還需要幫忙嗎…
不，羅蘭覺得大衛，已經幫了自己夠多了。
約翰-休斯并不是那么堅定的想用麥考利？
這個事情到底是真是假啊？
羅蘭并不知道。
但他知道的是，按照現在這種狀況，自己這個僵局，恐怕不是一時半會間就能解開的。
“沒法解開？”
“不要緊啊！”
“先放松放松再說嘛！”
“你都在這件事情上憋了一百多天了，我聽著都累。”
“你明天早上來找我，讓我帶你出去玩玩…和今天一樣…”
“既然暫時找不到頭緒，那就先停一停。”
“你不是說在時間循環里，可以學習別的東西嗎？”
“那就先去學，別等出了時間循環之后，在后悔。”
“畢竟，誰都不知道，這種時間循環，是不是一次性的。”
“更何況，反正你最終都得拿到這個角色，只不過是過程有些難而已。”
先休息休息，去干些別的事情嗎？
羅蘭抿了抿雙唇，覺得大衛的提議沒問題。
既然想不到辦法，那就先不想。
擁有富強、堅定、仗義、博學等優秀品格的漫畫家都能為了尋找靈感而常年采風。
那他也該為了尋找靈感，而放松一段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