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一章 真正的信物
涿州府衙中。
披盔戴甲的王彥章，正一邊琢磨，一邊開口喃喃道：“契丹善野戰馬戰，而我部都是原梁國步軍出身，騎戰這種大場面還是稍微差點，只有迭剌部的少數騎兵擅長奔襲作戰…”
一旁的張子凡微笑道：“王將軍要用迭剌部，但也得提前早做準備，防患于未然。”
王彥章轉過頭來，望了張子凡一眼：“怎么，賢侄可是被迭剌部的兩位公主纏住了？”
張子凡尷尬一笑，隨后正色道：“與此無關，他們畢竟是塞外異族......非我類族，其心必異。”
倆人對視一眼，各自心已了然。
張子凡這些日子，都是跟在王彥章身邊做參謀的。
與其說是做參謀，倒不如說是跟著王彥章學習學習兵法，長長見識與謀略。
張子凡畢竟乃是當朝太子的侄子，雖然只是認的干侄子，但也說得上話。再加上張子凡又是李存勖派來的幫手，王彥章交好此人倒也正常。
再說了，張子凡好歹也是一位中天位的高手，乃是不可多得的戰力。
“王將軍必須盡快奪回幽州城，并將契丹的問題解決。”張子凡望著王彥章，沉聲道：“陛下登基已有數日，您若是能斬敵復城，揚吾國威，必是大功一件…如此一來，您的降將身份也就不復存在，那些文官也說不上什么了。”
聽著張子凡這發自肺腑的言論，王彥章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
目前王彥章所部軍中，所有人都知道，李克用已經在壽州黃袍加身，并回到汴州登基稱帝了！
當時晉國南北兩方征戰，可是同時進行的，可如今南方大勝而回，但王彥章卻只是將戰線推到了幽州城前，這效率確實不高。
不過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
第一，王彥章的手下多是步卒，機動性不比契丹高。第二，王彥章手底下并沒有像李存孝那樣的戰爭機器，也沒有大天位的高手。第三，契丹的手底下還有著一群小天位和中天位的高手，這是契丹除了迭剌部的七部聯合中，壓箱底的武功高手了，這讓王彥章很是忌憚。
因為晉國集團某些文官的猜忌，王彥章手底下的兵其實不多，也就兩三萬精銳。
偏偏那契丹七部聯合也不是個善茬，王彥章就算自己是中天位，也不可能勢如破竹一擊制勝。
張子凡沉吟片刻，又道：“王將軍，我覺得我們可以試試誘敵深入…”
王彥章頓時道：“契丹人也不是傻子，他們肯定不會和我們合戰。”
張子凡不動聲色道：“當時太子殿下擊殺耶律阿保機后，與耶律剌葛交涉時，我就在旁邊。”
“哦？”
“當時，場上只有我和太子殿下，以及耶律剌葛三人。太子殿下與耶律剌葛達成交易，太子殿下幫助耶律剌葛登上汗位，而耶律剌葛則贈送殿下良馬三千匹，并允諾在位期間永不得南下。”
王彥章低聲道：“你說這個是何意？”
張子凡不動聲色地道：“當時太子殿下允諾幫助耶律剌葛登上汗位，除了幫他武力欺詐樹立權威之外，還將耶律阿保機尸體中的可汗信物送給了他。”
王彥章肅然而立，做出洗耳傾聽狀。
“但殿下給他的信物是假的。耶律剌葛生性粗率，不疑有他，也沒細致檢查便收了起來。”
張子凡低聲說道：“而真正的可汗信物，在我手里。”
王彥章頓時一怔。
“信物......在你手里？”
王彥章顯然吃驚了。
“是的。”張子凡點了點頭，回想起了李存勖曾經對他說過的話。
“當時殿下對我說，我遲早要用得上此物。”
王彥章一捋短短的胡須，笑道：“看來太子殿下真是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啊！”
“額......”張子凡搖了搖頭：“我覺得當時殿下的用意并不在此。”
張子凡腦海中閃過一些畫面。他依稀記得，李存勖當時的表情是帶著一些揶揄的。
張子凡覺得，李存勖之所以將此信物交給他，說不定是想讓他在做契丹的所謂駙馬時，做一做手腳，再進一步。
張子凡為此還有些抗拒。
不過很多人都沒想到的是，契丹會突然發生叛變，耶律剌葛身死，新汗率軍南下......
倆人沉默下來，久久未語。過了好一會兒，張子凡才開口道：“我覺得，我們可以把信物送給迭剌部，讓他們立刻稱汗！”
“然后，我們再將這個消息放出，讓契丹叛軍全部都知曉這個消息。契丹人非常重視他們老祖宗傳下來的那套傳統，只要我們放出可汗信物在迭剌部手里的消息，一來可以說明契丹叛軍他們的非正統性，動搖軍心，二來可以引誘野心者主動前來搶奪、軍心不穩者前來歸降......”
王彥章沉思了起來，一時間忘記了回應。
張子凡又意味深長地說道：“就算契丹叛軍的統治階層嚴厲禁止，但一些契丹士卒卻不一定會老老實實地聽從命令。”
王彥章終于點頭附和道：“你這方法著實是此戰最快的破局方法，只不過迭剌部那邊，你是最熟悉了，還得你親自去說。”
張子凡卻是沒想到王彥章會讓自己親自實施。他一時間想到了傾國傾城，面色頓時有些苦澀。
這些天里，傾國傾城只要一看到張子凡，就想把他拉到迭剌部那邊，一陣甜言蜜語、親密無限。
這讓張子凡著實消受不了。
張子凡雖有些抗拒，但最適合與迭剌部交涉的人，無疑就是張子凡。
王彥章也見過傾國傾城的面容，不知該怎么形容，只好開口鼓勵他道：“今國家正值崛起之機，圣上福澤億兆子民，此刻正是鞠躬盡瘁、盡忠盡職的時候。
賢侄啊，當今太子殿下還認你這個侄子，這是好事，你自然應該當仁不讓。就算你不貪戀戰功，也要為你父親張天師想一想。只要你立了功，在晉朝站住了腳，那么你天師府必定會得到朝廷照拂，發揚光大指日可待......”
張子凡聽了半晌，嘆了口氣，只好拜道：“王將軍的話，句句在理，只不過…我得先和林軒商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