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傳來的聲音雖帶著幾分冷意,但卻十分悅耳動聽。
李存勖聞言一怔,快步走過去,終于瞧得清楚那緩緩走上前來的身影。
此人一身緊身勁服,腰若扶柳,完美的身材在緊身衣的勾勒下更顯窈窕,面帶黑色面具。此人正是李存忍。
此時李存忍已經走到李存勖面前,拱手道:“小妹見過二哥。”
“小妹?”李存勖實在沒有想到,居然會遇到李存忍,這也算故人重逢了吧。他語氣帶著幾分驚喜,道:“許久不見,小妹風采更甚啊。”
李存忍輕聲答道:“二哥說笑了,二哥才是風采依然。”
許久未見,李存勖感覺兩人說話有些拘束,便開口道:“小妹,先坐下吧。”
李存忍點點頭,坐在了桌子旁邊的座位上,李存勖也坐在她旁邊。
李存勖轉頭看了她一眼,多年不見,她似乎更加勁練了。只見她戴著面具,遮住了大半張臉,僅僅能看她的眼睛。從她的眼睛可以看出,她似乎更加有女人味了。
更重要的是,她的身法與氣息變得更加隱秘,就像神出鬼沒一般。憑借自己目前的實力,居然沒能發現剛才她是何時出現。
“小妹何時到了這里?”
“來了有一段時間了…我在院子門前觀察了一番,見里面無人,便進來了。”李存忍的語氣依舊冷冷地,但李存勖卻感覺她之所以是這種冰冷的語氣,可能并不是因為待人冰冷,而是其聲音天生就帶著一種冷意。
李存勖聞言看了她一眼,因為她進來的方法,并不尋常。
自己回來之前,這院子的大門是鎖上的,因此李存忍必定不是從正門而入,而是靠著攀巖走壁而入。
說起來,在晉王府時,李存忍回自己的院子也走的不是尋常路,當時自己還在屋頂糾纏她,讓她教自己武功來著。
兩人又閑聊了一會兒,但李存勖總感覺李存忍有些心不在焉。
李存勖看向李存忍,他覺得李存忍此時出現在這里,必定不會只是為了來看自己,而是另有要事。
此刻,李存忍美眸也看向李存勖。她似乎察覺到了李存勖的目光,便下意識地微微低頭,努力讓目光不與李存勖對視。
在李存勖的注視下,她終于道出了來意,開口道:“二哥,義父已經出關了,此次小妹前來鳳翔,便是義父的吩咐,義父讓你速回太原。”
“父王出關了?”李存勖聞言頓時一驚。
晉王李克用一但出關,就意味著其神功大成、武功大進,也就意味著李克用要開始參加天下這盤棋的博弈了。
不過,李存勖突然想起來一個問題:自己的行蹤應該是沒人知道的。李存忍和李克用是怎么知道自己身在鳳翔的?
李存勖頓時吃驚起來。他尋思了一陣,無法理解她是怎樣找到這里的,因為他的蹤跡根本沒向多少人透露。
通文館玄冥教都沒找到鳳翔這里,李存忍卻一下子就找到了這里。想到這里,李存勖有了一個駭人的猜測。
天下沒有密不透風的墻,他的身邊肯定有晉王的臥底與眼線,而且這事李存忍多半是知道的。
想到這里,李存勖頓時神色微變,看向李存忍道:“父王…知道我在這里?”
李存忍露出猶豫的神色,只不過隔著面具,別人無法輕易見到,不過她還是道:“義父,一直都知道…其實我也知道…”
聽到這里李存勖臉上有點難看了,這么說來自己身邊真有臥底與眼線?可眼線又是什么人?
被李存勖注視著,李存忍不知不覺間埋起了頭,雙手不知不覺間微微顫動。
李存忍有些自責,而且有些擔憂。因為李存勖之前對她不可謂不好。
既送神兵利器,又送靈丹妙藥。憑借著李存勖的丹藥與三把百辟匕首,她曾多次化險為夷,而且實力大為精進。
李存勖對她這么好,但她卻依舊將李存勖的一舉一動通通報告給了晉王。從某種程度上來講,她背叛了李存勖。
她每想到這種事,心里便充滿了猶豫、擔憂與茫然。李存勖身邊的眼線,并不是她安插的,但她卻是知道的,而且她還是聯絡人。作為聯絡人,她不可能對李克用有所隱瞞,也無法隱瞞。
終于,李存忍抬起頭,看著面色有些難看的李存勖,輕輕搖了一下頭,道:“小妹有罪,愧對二哥。”
李存忍垂下頭,面具遮住了她復雜的神情,她也不再吭聲了。
李存勖此刻心情有些復雜,他一想到自己在晉王面前無所遁形,面色便更加擔憂,更多的復雜情緒涌上心頭。
就是不知道便宜老爹晉王知道多少關于自己的信息,會不會對自己產生什么別樣的心理,或者產生懷疑。
其實晉王身為晉國之主,又是他親爹,在晉王世子身邊安插眼線并不是什么大事。但一直以來,李存勖并沒有將李克用當成自己真正的老爹,而且還對晉王有一些抵觸心理。
而且最李存勖擔憂的是,既然晉王都在自己身邊安插過眼線,那么其他勢力是不是也安插過眼線呢?
李存勖此時的心情十分糟糕。可能是自己對李存忍那么好,她卻這么待自己…當知道她極有可能監視自己時,李存勖有些難受!
不過,李存勖并不是一個喜歡動怒的人,他穿越至今,幾乎沒動過怒。對于大部分人,他幾乎都不動怒,除了要樹立一個禮賢下士的形象之外,他還喜歡思考,思考一些能夠讓自己動怒的人和事。
李存勖不是算無遺策的智者,但多思考一下總歸是好的。
李存勖細想了一番,自己雖然與李存忍關系很要好,但她似乎并沒有對自己許諾過什么。
李存勖思前想后,內心有些冷靜下來,或許李存忍的內心并不是想監視自己,而是她始終忠于自己的老爹李克用。晉王有令,焉敢不從?
此刻,李存勖突然又看見了她腰間的三把短劍,不知不覺間,語氣便軟了下來,并無責怪之意。
“有什么愧疚的?小妹有沒有將我之前編排父王的話告訴父王啊?”
李存忍一愣,面具下的神色顯然有些驚愕。見李存勖許久不出聲,她以為李存勖早就要怪罪于她,沒想到李存勖回答了她這么一句話。
“沒…沒有。”
李存勖似乎像是呼出一口氣,道:“那就好。”
李存勖看了一眼李存忍,然后起身道:“走吧,我先換身衣裳,去見一見幾個人,吩咐幾句過后,再回太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