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天山鑄劍閣
沈清衣與李存勖兩人達成共識后，兩人又徹談了一番，李存勖也知道了沈清衣的經歷。
原來的沈清衣身為天山劍派的天才弟子，武功與鑄劍天賦皆是不弱，加上性格堅毅，能夠吃苦耐勞，早就被掌門人看重，全力培養。
照這么下去，不出幾十年，必成大才，甚至有可能超越天山劍派當代掌門凌霄子。
但隨著沈清衣年齡漸增，思想逐漸成熟，他也逐漸變得有想法起來。
他的想法開始變得與眾位師兄弟不一樣。他的眾位師兄弟都是想在天山劍派渾渾噩噩一生，而沈清衣卻認為自己應該下山多見見世面，甚至認為天山劍派也應該多與世俗交流。
雖然天山劍派有一些外門弟子，但這些外門弟子也只是掛名，天山劍派從來不教他們武功，他們對劍派也沒有什么貢獻、幫助與歸屬感。因此，天山劍派仍舊是那種自給自足、從不世出的門派。
封閉就會落后，雖然天山劍派的鑄造實力仍舊是舉世無雙，但在其他方面卻有些落后于世俗。最直觀的體現就是療傷藥。天山劍派的療傷藥雖然名字非常氣派，但其效果卻乏善可陳。
終于，沈清衣奇異的觀念傳到了當代掌門凌霄子耳中。凌霄子很是欣賞這個弟子，當場就將他叫過去開導他，但沈清衣是個固執的人，認定的事根本不會改變，任憑凌霄子說破嘴皮子也無動于衷。
按照祖訓，天山劍派弟子除了特殊情況是不允許出山的，如有異心者，絕不輕饒。凌霄子對沈清衣的想法也很無奈，只能按照祖訓暫時流放這個弟子，希望他能夠回心轉意。
一家當鋪中，小伙計正在模擬算賬，雖然不是真的做生意，但表面樣子還是要做做的。他心中盤算著，手里推著算盤，居然有種自己真是一名賬房先生的感覺。
人一但進入狀態，便會忽略身邊的環境。李存勖在他身邊站了有一會，他竟沒有發現。等到他終于抬了頭，看見李存勖，急得他連忙道：“參見殿下，屬下一時失神，竟沒察覺到殿下到來，屬下該死！”
李存勖與沈清衣二人似乎是毫無征兆地出現在小伙計面前，讓他猝不及防。
這個當鋪很少營業，因為這是武德司的秘密地點。而這個小伙計便是這個秘密地點的看門人。
李存勖對這個小伙計有些興趣。他輕聲地說道：“無妨，起來吧。”
小伙計連忙抱拳稱是，沒想到身為武德司老大的李存勖這么好說話。
這時旁邊的沈清衣說話了，他看了看小伙計擺弄的算盤與賬本，笑道：“這個小兄弟賬算得不錯，可惜這個賬是自設自算的，并沒有實際意義，殿下可以試著讓他管理一些賬目。”
李存勖點了點頭，突然對小伙計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殿下，屬下名叫王樸。”
李存勖隱隱覺得這個名字有些熟悉，不過沒有多想。不過看他不過十五六歲的樣子，頓時有些驚訝。
“看你的年紀并不大，沒想到居然能進去武德司？”
“稟殿下，小的原是東平人，在外游歷時被郭副使看中，說我足夠機靈，能夠勝任這份工作。”
的確，這份工作不需要武功多么高強，而在于是否能夠隨機應變。李存勖看了王樸一眼，隨手摘下腰間的玉佩，道：“如果你真的想學算賬的話，把這塊玉佩給郭副使看，他或許能給你找幾本書。”
說完，李存勖便帶著沈清衣往里面走去。李存勖按下一個扶手，頓時出現一個暗門，暗門之后是一個小院子。
當李存勖進了小院子后，鐵蛋和拱衛司眾人便迎了出來，規規矩矩的單膝跪下，向李存勖行禮。
李存勖虛晃一扶，溫和道：“都起來吧，免禮。”
見拱衛司眾人起身后，李存勖又向他們介紹沈清衣。
“這位是沈先生。”
雖然沈清衣年輕，但此人能夠被李存勖如此鄭重介紹，一定是李存勖看中的人，因此拱衛司眾人不敢怠慢，都恭敬地道：“見過沈先生。”
沈清衣似乎是見過世面的人，淡然直言道：“都起來，都先起來吧。”
“我原先讓他們訓練這縛靈陣，但這樣總歸只是紙上談兵。畢竟我都不知道那天山劍陣到底有什么威力，范圍到底有多大。清衣，這縛靈陣的訓練就交給你了。”
沈清衣點頭微笑道：“放心吧。”
沈清衣讓眾人圍成一團，然后給他們講解這天山劍陣到底有多大范圍，又有多少威力。眾人聽到這里，才知道自己畫的這鬼陣法原來是用來破天山劍派的天山劍陣的。
“其實這陣法并沒有什么技巧與難度，只需要每個人記住一部分，到時候能夠協同畫出即可。”
沈清衣對眾人囑咐了一聲，然后開始安排如何擺這縛靈陣。眾人在沈清衣的指導下開始如火如荼的行動起來。
幾天后，院子內。
李存勖召來沈清衣，滿懷希望地問道：“清衣，準備的怎么樣了？”
沈清衣自信道：“殿下，兄弟們昨日就已經能夠擺出這縛靈陣了…要破天山劍陣，想必是沒問題的。”
李存勖聞言哈哈笑道：“很好，清衣，你曾生活在天山劍派，一定知道去天山要注意些什么，該準備什么。你去安排兄弟們準備一下，最好多準備一些能夠御寒的物品，咱們明日一早就動身。”
沈清衣離去后，院子里只剩下李存勖和潘鐵蛋兩個人。兩人相視一笑，潘鐵蛋拱手欣喜道：“恭喜殿下！”
李存勖望著這位面貌憨厚的漢子，笑道：“有什么可恭喜的嗎？”
鐵蛋撓了撓頭，說道：“屬下不知，但屬下知道殿下肯定有好事。”
潘鐵蛋為人剛正，在拱衛司中人緣也較好，雖然辦事能力不太強，但是比較穩健。而且潘鐵蛋是李存勖一心提拔上來的人，忠心可鑒。
李存勖此次前去天山劍派，心里早就有了一系列自己的計較。
他雖然打算要去天山劍派，但不可能帶很多人都去，因此他打算將鐵蛋留下：“這次去天山劍派。鐵蛋你就不用去了，留守潞州，聽候郭副使差遣即可。”
潘鐵蛋點點頭，也不多問。
第二日，李存勖與沈清衣帶著拱衛司數十人，騎著馬從東門偷偷駛出潞州，快馬加鞭一路前行，不停趕往西方。
李存勖眾人剛開始行走在中原地區時，馬兒的速度還比較快，等疾馳到天山腳下時，路滑勢高，馬兒就不能再駝著人了。李存勖一行人只好下馬步行，但天山路途遙遠，眾人一時之間也難以到達。
李存勖放眼望去，四周白雪皚皚，冰封萬里，到處都是一望無際的白茫茫！
因為天山這里都是冰天雪地，眾人只好穿上厚衣服大棉襖。其實李存勖的至圣乾坤功至陽至剛，不穿厚衣服僅憑深厚的內力也不會感到寒冷，但沈清衣告訴他，越往上這氣溫就會越寒冷，如果不加厚衣裳，到時候李存勖恐怕就要消耗更多的內力來抵御寒冷了。
他們還要保留實力以破天山劍陣，因此李存勖便聽了他的意見，也穿上了厚衣服。
眾人走在白茫茫一片的冰地上，舉步維艱。據說，這層冰的下面并不是厚實的土地，一但掉下去，恐怕就再也爬出不來了。
不過眾人的擔心顯然是多余的，因為這冰實在是太厚重堅固了，甚至比一般的城墻還要堅固。如果不是大天位高手的全力一擊，根本奈何不了這層厚冰。
李存勖行了半天，抬眼望去，四周還是白茫茫的一片。其實在這種一片雪白、別無其他顏色的世界里，是很容易迷路的，也多虧了李存勖他們有沈清衣這個對天山了如指掌的向導，否則他們早就迷失在這片天地了。
眾人穿厚衣，喝烈酒，運內功，全力抵御嚴寒，歷經千辛萬苦之后終于走到了天山之頂。
李存勖不得不感嘆，在這個冰天雪地、茫無人煙的地方，極西天山的絕頂之上，居然真的有這么一座雄偉壯觀且氣派的城池！
沒錯，就是城池。這天山劍派的駐地天山鑄劍閣已經不能用一個閣樓來稱呼了，而是城池！
這座城池全部都由寒石建成，寒石構建的城墻，雪白而又堅硬，讓天山鑄劍閣在宏偉壯觀之余，又不失堅固的特性。
天山鑄劍閣的四周還插著許多藍白色的冰劍，直立立地插在地上，晶瑩剔透。冰劍劍柄處還拴著寒鐵鏈，使之固定動彈不得。看到這一幕，李存勖不禁暗嘆，這天山鑄劍閣好生氣派！
眾人走近天山鑄劍閣，發現前面有一個石碑，上面寫著‘劍閣’二字，這二字蒼勁有力，龍飛鳳舞，頗有氣勢。
眾人見到了目的地，都忍不住一陣歡呼。既然已經到了天山鑄劍閣，那就意味著這冰冷而又勞累的旅途終于結束了。
不知道是不是高原反應的原因，李存勖感覺有些恍惚，他轉過頭，看到身后的白色深淵，不禁有些后怕。他又看看四周雪白的世界，頓時苦笑起來，道：“沒想到這一路這么難走，還真是多虧了清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