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境遺跡石門入口。
殷夫人與持于再次對視一眼。
兩人心意相通,合力向著前方轟出各自最大力量的一擊。
下一刻,數道人影同時沖向那座破開了一個大洞的石門。
許雙雙剛剛騰空而起,就醒悟過來自己犯下了多大的錯誤。
在最后一道防御屏障破碎前還沒有感覺到,但如今沒了一點屏障暴露在外后,她就痛苦地發現,外面的各種力量已經暴亂到了讓人無法忍受的程度。
體內靈力在這種暴亂的影響下同時失控,剛剛飛起的身體一下子失去了平衡,斜斜栽倒在一個大坑之中。
在這一刻,許雙雙心中反而平靜下來。
她怔怔看著呼嘯而至的各種碎片,眼前忽然閃過一幕幕曾經經歷過的情景。
最初全部都是殷夫人的身影,有嚴厲、有寵溺、還有長久相伴的習慣。
但是,悄無聲息間,殷夫人的形貌變得模糊黯淡,另外兩個莫名熟悉,卻又異常陌生的身影映入到眼簾之中。
許雙雙呆呆看著他們,那對中年夫婦也在看著她。
目光中除了憐愛慈祥,便再也容不下其他情緒。
“你們是…”
大團鮮血從口鼻間溢出,許雙雙邁著僵硬的腳步向前走去。
她顫抖著伸出手,想要觸碰到他們的面龐,卻無論如何都只差了一點距離無法成行。
一塊塊挾裹著龐大力量的碎片呼嘯落下,眼看著就要將她砸成鋪滿地面的肉泥。
卻都在即將臨身時詭異調轉了方向,就像是有一只只看不見的大手在撥動空間,讓它們在最后一刻避開她的身體,加速砸向他處。
在這種高度層次的交鋒籠罩下,縱然只是余波也不是任何一個通玄,乃至于神法修士所能夠承受。
此時就可以看出來修行日久后豐富的經驗帶來的好處。
幻魔宗主和散修持于在暴亂力量亂流內就顯得好了許多,他們雖然也是步履維艱,但至少還能艱難維持住自己身體的平衡,竭盡全力輾轉騰挪,一點點朝著石門的破洞靠近。
但最先沖入門內的卻不是幻魔宗主和散修持于,而是在最后一道屏障破碎前就已經站立不住的棠兒。
她在屏障剛剛破碎的瞬間便被宇文傾盡全力擲出,方向正是石門的破口處。
全力一擲后,宇文唇角露出一絲笑容。
他是自家人知自家事,其本身所受的傷勢實在太重,已經不足以支撐他邁過這并不遙遠的距離。
因此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做出的選擇是擋在棠兒遠去的身體的后方。
一柄僅有手指大小的飛劍從宇文掌心升起,閃電般刺入自己的心臟。
谷</span飛劍與宇文同時消失,隨后一團散發著冰寒氣息的白光暴起,將棠兒與石門一條直線上面的碎片攔住了一瞬時間。
棠兒周身閃爍著濃郁的白光,竟然在暴亂的天地元氣中保持了片刻時間才轟然散去,而此時,她已經鉆入了石門的豁口。
最后一刻,宇文似乎想要轉頭看看棠兒是否安全脫險,但最終沒能轉過頭去,就隨著他的最后一柄飛劍消散在天地之間。
殷夫人與持于同時沖過石門,在他們身后,一顆巨石越過頭頂重重落在石門前方的臺階之上,飛濺的碎塊與騰起的煙塵完全掩蓋住了門內幾人的視線,而在那塊巨石身后,一塊更加大上數十倍的巨石正呼嘯而來。
一條藍色絲帶從石門內向外飛出,直指許雙雙,但剛剛飛出石門便被一枚蓮臺碎片切成碎片,殷夫人的怒喝聲透過紛亂的聲響從石門內低低響起,飽含焦急與憤恨的情緒。
此時此刻,天邊的黑蓮與劍山開始了第二輪的交鋒。
幻魔宗主也只能是放棄再次救援自己這位弟子的打算,轉身朝著已然開始崩塌的宮殿群落之內飛去。
持于和棠兒早已經不見蹤影,消失在了破敗遺跡深處。
天地崩碎是什么景象?
幻魔宗主在進入遺跡第一座大殿前無法抑制地回頭望了一眼,展現在她眼前的就是天地崩碎的景象。
青色巨獸仰頭怒吼,數不盡的能量亂流圍繞著那具龐大的軀體疾速旋轉,形成一條晶瑩的亮帶。
白色蓮臺以旋轉著迎上,兩相碰撞下,本就晦暗的天空如同一塊幕布被巨大的剪刀撕開了無數道巨大的裂口,淡青色的罡風和慘白色的冰雹從裂口中瘋狂涌出。
大片地面已經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在巖漿河上沉沉浮浮的大小板塊,不時有大股的巖漿向上噴出,與天空降下的冰雹沖擊碰撞,爆發出一連串的隆隆巨響。
整個秘境都已經開始崩塌,唯有這片山脈中的遺跡建筑群落還頑強保持著平靜與沉默。
巨響中,一道虛無縹緲,仿佛由天外垂落的女子聲音清晰無比傳入殷夫人耳中,“很好,除去兩個變得面目全非的混沌荒獸外,竟然還隱藏著一位更強,也更加純正的上古獸王,倒是不枉吾此次親自走這一趟。”
殷夫人心中劇震,不敢再做停留,回過頭去撲入了仍然屹立不倒的大殿之中。
剛剛進入大殿,她便看到了大殿內立滿了神態動作各異的神像。
所有神像都是女子,她們也都有一個共同點,那便是掌中全部托舉著一柄碩大的金錘,與纖細窈窕的身體形成了極其鮮明的對比。
幻魔宗主入殿后向前邁出幾步,一種強烈的壓抑感襲上她的心頭,似乎有無數只眼睛在注視著她,讓其一切動作都無所遁形。
“這就是先天神明的神像嗎?”
“只是一座遺跡內的雕像,便給人帶來如此強烈的壓迫感覺,就像是真的有這么多的高層次修士在注視下來,難以想象若是真的有某位先天神明親身降臨,會帶來多么巨大恐怖的影響。”
緩緩環視一圈,殷夫人忽然驚訝地看到,大殿中一座座神像與自己初進殿時有些不一樣了,所有的神像的視線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
殷夫人一步向前踏出數丈距離,再次站定之后,只覺得一股涼氣順著背脊直沖而上,整個人如置冰窖,無一處不感到森寒冰涼。
因為所有的神女雕像都隨著她的移動而緩緩轉頭,一道道似虛似實的目光從頭到尾都落在了她的臉上。
更加讓她感到詭異可怖的是,這些神女雕像的面孔,看上去竟然和自己的弟子許雙雙有著許多的相似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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