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敢違背自己發下的誓言,就不怕被天地鎮壓而亡么!?”冰冷的刀鋒刺入身體的那一刻,銅砂肝膽俱裂,嘶聲大喊起來。
“雖然不清楚面對天地日月起誓到底是個什么東西,但是…”
顧判一臉漠然朝著遠處走去,毫不在意地道,“但是我確實沒有下手殺你們,也沒有讓自己的屬下對你們出手,至于她們這些陌生人到底想要做什么,我不過是一個路人在旁觀而已。”
“你有沒有聽說過打醬油這個詞?”
“我真的只是路過打個醬油而已。”
他和那些殺氣騰騰的少女擦肩而過,甚至還發自內心、發自肺腑地勸解了一句…冤家宜解不宜結,各自回頭看后頭。
但這些雙眼通紅的女人最后到底聽沒聽進去,就完全不是他所能控制得了事情。
“老爺…”
黑炎收斂,化作人形,站在了他的身后。
他輕咳一聲,指著逐漸朝著重傷的金剛宗三人圍攏過去的女人,微微皺眉道,“這是怎么回事?”
“奴婢遵照老爺的指示,將她們身上的鎖鏈截斷,然后又在老爺的傳訊吩咐下趕來后山,臨走前僅僅和她們說了一句我就要離開了,不知道為什么她們也一路跟了過來。”
“那些刀呢?”
“刀是奴婢不小心撞破了一間庫房,從里面掉出來的,奴婢順手拿了一把說是路上防身,她們非要搶著去拿,奴婢也沒有辦法。”
“原來是這樣,其他的你沒有多嘴說些什么吧?”
“沒有,奴婢一向就是個膽小怕事的性格,自然深知萬言萬當、不如一默的道理。”
“看來你也不是一無用處,這事兒要是讓張廚子和陋狗這兩個多嘴的家伙來辦,恐怕就直接要給辦砸了。”
顧判說到此處停頓一下,緩緩呼出一口濁氣道,“所以說,這事兒和我們一點兒關系都沒有關系了?”
墨焰想了一下,“回老爺的話,認真算起來,這三個人的死,和我們確實有那么一點關系。”
“恩!?”
他瞇起眼睛,讓她不由得激靈靈打了個寒顫。
“有什么關系?”ωωω.⑨⑨⑨xs.co(m)
“剛才老爺勸她們冤家宜解不宜結,如果她們能聽進去的話,這三個人或許就不會死了。”
“這就是命,我也沒有辦法,只能怪自己嘴笨沒用,無法化解他們之間的仇怨…”顧判靜靜看著那些嬌弱的女孩一刀刀落下,將金銀銅砂三兄弟幾乎切成碎片還沒有停手的意思。
極度的仇恨爆發出強烈的殺意,直到她們將三具尸體千刀萬剮成了一地的肉醬,才一個接一個地丟掉手中利刃悲從中來抱在一起大哭起來。
過了許久,她們都還沒有停歇的意思。
他并不知道按照金剛宗三位宗主的方法立下誓言有沒有效力,但小心一點總是不會有錯。
人,是被那些飽受屈辱和折磨的女人殺的,不僅和他沒有關系,就算是他新收的屬下墨焰,也只是不小心路過而已,其他的什么都沒有做。
所以說金銀銅三兄弟的死,他最多只能算是見死不救,從頭到尾在那里打醬油罷了。
不對。
嚴格說起來,他并不能算是見死不救。
因為在那些個女人動手殺人之前,他在一旁還出言阻止了幾次,雖然離得太遠,聲音不大,可能沒有讓人聽的很明白,但終歸是盡到了自己的諾言,甚至是超額完成了義務。
他沒有親自動手殺他們,也沒有讓自己的屬下殺他們,而且嚴格按照約定,在得到了功法后扭頭就走,沒有掉頭回來看上一眼。
金銀銅三兄弟已經死得不能再死,就連尸體都已經七零八落,在地上混成一片不分彼此。
一群女人怔怔地站在那里,滿身血污的她們大仇得報,忽然間就失去了所有的目標,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該去哪里,又要做些什么。
顧判默不作聲看著她們,也是在觀察著滿地的血肉碎骨,面上表情平靜中還夾雜著一絲疑惑,總有些意猶未盡的感覺。
金剛宗三位宗主的表現,還是有些太弱了。
雖然那部名為九重天的秘法帶給了他一些驚喜,但也僅此而已罷了。
和他最開始前來摩云山的初衷,實在是有著非常大的偏差。
他沉默思索著,看著那些女人一個個回過神來,開始隱沒在黑暗山林深處,便招手將墨焰叫了過來。
“老爺…”
“你去潛行跟上她們,看一下后續會不會出現什么新的變化。”
“奴婢遵命。”
“要小心一種可以侵蝕真靈神魂的月影生靈,雖然你融合了火靈界域的部分本源之力,在這方面的抵抗能力非常人所能及,但多一點防備終究不是壞事。”
“奴婢明白…”
“去吧去吧,有什么異常情況就回來報告,我會在這里呆上一段時間。”
在墨焰離開后,顧判一個人呆在徹底安靜下來的后山,陪伴著地上那三顆孤零零的破碎頭顱,和它們一起仰望著靜謐的夜空。
風漸漸大了起來。
吹散了空中聚集在一起的云層,讓天上的那輪圓月再一次將光芒灑向大地。
這片山林也因此變得更加黑暗了許多。
墨色月光似水,無聲無息流淌下來,將地上的所有東西都涂抹上了一層更深的顏色。
顧判微微皺眉,原本就有些疑惑的神情變得愈發凝重起來。
他低下頭,看著那三顆滿是傷口與窟窿的頭顱,很是認真地問了一句,“你們知不知道,天上那輪白色的月亮,它跑到哪里去了?”
時間一點點流逝。
當黑夜不再過去,光明也不再降臨世間時,這山上山下的一切,都忽然間變得陰森詭異起來。
顧判此時已經離開后山,端坐在了金剛宗議事大廳內。
桌上擺著一壺茶,還有一只杯子,茶水早已經涼透,杯子邊緣也已經被印出一圈清晰的茶漬,看上去很有些蕭瑟破敗的意味。
低頭注視著已經開始結出一層薄冰的茶水,顧判指尖燃起一朵燦白火苗,照亮了周圍的一小片空間。
更遠一些的地方,除了那團幽幽燃燒的黑色火線外,其他都被無盡的黑暗所占據,就連目光都無法透出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