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想對我動手?”
“是啊…”劉傳檄一只手抓著仕女雕像,另一只手在身體上被斧子砍出的巨大傷口上拂過,表情一點點變得陰沉與冰冷。
那里的血肉正在劇烈蠕動,想要粘連愈合,卻仿佛被一道無形的力量所阻隔,越靠近傷口中心,愈合的速度也就愈發緩慢,近乎停滯。
他細細感知著這一切,眼神變得更加陰冷,口中卻溫和微笑道:“我剛剛才說過,對于那些真正有心開辟道路的修行者心懷善念,是因為他們對我正在嘗試的道路有借鑒作用,可是你呢,你現在已經對我沒有用了。”
“不,我說錯了,應該向你道歉,你對我還是有用的,你的身體,正好可以作為我療傷的靈藥。”
青玉仕女被一片鮮紅所籠罩,開口時的語氣卻依然平靜淡漠,仿佛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你是不會對我造成任何傷害的,放手吧…你必須要知道,幫我找回遺失的心,繼續獲得我的幫助,才是最為正確的選擇。”
但她的平靜卻只持續了不到三個呼吸時間,便被驚恐的叫聲所打破,“你快住手,不能如此對待能幫你進入門內的我!”
劉傳檄低下頭,將手伸進濃郁到有如實質的血色之中,輕輕撫弄著青玉仕女凹凸有致的身體,甚至還將一根手指從玉質裙擺之下狠狠刺了進去。
“愚蠢而又天真的你啊,真的以為我會拿你沒辦法嗎?”
“痛苦嗎,絕望嗎,你要知道,只要你還有情感,還留存有哪怕一絲一毫的希望,就會被我尋找到致命的弱點。”
“我于血腥殺戮之中死亡,又在痛苦絕望之中重生,這種美妙的感覺,就是我存續強大下去的力量源泉。”
“感謝你為我提供了這扇封存絕望之門的進入方法,為了報答,我會讓你在痛苦絕望之中死去,這才是生命的真正意義所在。”
在血色光芒籠罩下,青玉雕像就如同火焰下的蠟燭一樣融化了,被劉傳檄輕輕揉搓成一團碧綠色的圓球,一點點吞入到了腹中。
下一刻,五個形態各異的身影悄無聲息出現在屋內,垂手肅立等待著首領的吩咐。
劉傳檄沉默片刻,向前踏出一步,直直沒入到井內那團散發著墨色光芒的漣漪之中。
五道身影緊隨其后,一個接一個跳了進去。
井內黑色漣漪一陣顫抖,緩緩浮現出一張模糊不清的面孔,許久后才再次消隱不見。
一片漆黑之中,幾道暗影突然顯現,擦著顧判的身體游過,給他的感覺就如同刀鋒在體表劃過,冰冷而又鋒利。
混雜成一片的哭聲越來越大,陰風陣陣,鬼語連連,不知有多少道隱藏在黑暗之中的影子在顧判的身旁飛舞盤旋,越聚越多。
沒過多長時間,他仿佛被套上了一層黑色的大繭,無數細長的影子附著在身體表面,如同一根根鋒利的鋼鋸,同時切割著他的身體。
猩紅火焰升騰,轉瞬間卻被黑色陰影撲滅,甚至沒有興起半點兒波瀾。
它所唯一能做到的,也僅僅是讓他幾近沉淪的神智恢復了片刻的清明。
“這到底是什么玩意!?”
顧判驚恐地發現,自己一向引以為傲的那層膜竟然已經千瘡百孔,內里的身體更是剛剛經歷了千刀萬剮之刑,到處都裸露著皮肉包裹下的森森白骨,沒有一處地方稱得上完好無損。
驚怒之下,他只做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祭出巡狩利斧,毫無章法地開始沒命亂舞。
斧刃鋒芒過處,頓時哭聲大作,不知道多少細長陰影尖叫著化作飛灰散去。
下一刻,包裹著顧判身體厚厚黑繭猛然間炸開了,無數道細長陰影開始拼命從顧判周身逃離,但即便如此,還是被狂怒狀態下的他追趕著砍砸抹去大半才算罷休。
一切又都安靜了下來。
在無光無聲的黑暗中待的時間長了,顧判感覺就連自身的存在感都變得若隱若現,慢慢虛無起來。
他此時只能拼命思考,一字一句開始默背不久前剛剛看過的《引元焠體法》,然后拼命回憶上一個時空學習過的各種公式定理,以我思故我在的方式,艱難維系著自身存在的意義。
井中無歲月,時間在此時仿佛已經失去了它應有的意義。
顧判早已經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與自身的變化,他只知道,當他將紅衣與顧生的故事在腦海中演繹到給孩子換尿布,還有數十個美女挺著大肚子在一旁協助時,毫無征兆就有了雙腳踩實的感覺。
這是終于到底了么?
還是說他這白日夢做得太過夸張,已經到了不得不醒來的時候嗎?
他瞇起眼睛,一邊適應著周圍毫無征兆亮起的淡淡毫光,一邊將目光落在了前方悄然顯現的那扇青銅大門上面。
越是靠近,他就越覺得自己像是一只小小的螞蟻,爬到了人類所建宮殿的門前,感受到了厚重與壓迫的沖擊。
“以汝之血肉為祭祀,死生之門將會打開。”
沉悶浩大的聲音響起,震得顧判頭皮發麻,他充滿警惕地目光環視四周,許久后終于發現了一個端坐在門前的高大身影。
“開始以為這門成精了,后面才發現是你在說話。”
顧判深深吸了口氣,一步步走到距離那人數丈外站定,深深吸了口氣道:“你是奧丁嗎?那位被選中者聯盟的老大,四屬性全能的特長者?”
“獻出汝之血肉,死生之門將會打開。”
顧判沉默片刻,又接著道:“只會這一句話嗎,看來你們之前就存在的問題并沒有被真正修復。”
“來此之人,必將以血肉獻祭死生之門。”
第三句話說完,端坐的身影緩緩站了起來,直到此時顧判才忽然發現,那人至少有四米多高,只是被其身后摩天大樓般的青銅大門對比之下,才讓人下意識地忽略掉了他本身的高大與強壯。
他穿著一身猙獰的黑色戰甲,背后是一條黑色披風,左手抱著猶如龍首的戰盔,右手緩緩抽出了一柄大如門板的巨刀。
雖然對守門人的體型產生了些許的驚訝,但顧判并沒有哪怕一絲一毫的猶疑,在對方第三句話還沒說完時便已經大步向前,用盡全身力氣一斧砸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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