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學校圍墻之上已經站了十數道身影,而這人數依然在不斷增加當中。
這些人無一例外,盡皆都是寄生獸。
他們只是感應到四只寄生獸死亡,并沒有親眼看到四只寄生獸是如何死的,但當看到那站在血泊之間的身影時,卻沒有人進一步動作。
這一幕,詭異無比。
寬闊圍墻之上,一個個化成本體的寄生獸,無數眼睛皆是鎖定在一人身上。
鴉雀無聲!
甚至就連風聲都為之停歇,無比壓抑的感覺彌漫在每一個寄生獸心頭,腦海中都不由浮現出了同樣的疑惑。
這是人類嘛?
暗紫色,仿佛金屬,又仿佛某種鎧甲,覆蓋半身,哪怕是在枯黃陽光之下,都是折射出陣陣暗紫而不詳的金屬光澤。
一把長刀在手,非握,而是如同一把利刺于右臂長出。
刀劍落于地面,輕輕一劃,火花四濺中,勾勒出一道月牙弧度繞身半圈。
加奈愣愣的看著眼前一幕,耳中神斯的溫和話語依舊在回蕩。
我帶你,去狩獵!
漸漸的一句話,卻是讓她先前的驚恐與恐懼歸于平靜。
就在這時,神斯動了。
微微邁前一步,并沒有其他多余動作,可就是這么普普通通的一步,踏于周遭血泊時響起的聲音卻是讓諸多寄生獸,有生以來第一次感覺到了對于食物鏈頂端生物的恐懼。
第一次于心底產生了退意;
第一次想要不戰而逃跑;
第一次有了自己并非獵人,而是被狩獵對象的感覺。
它們不信!
因誕生以來從未感受過,而不信。
嗖——!
半數身影,于圍墻上越下。
尚等落地,人身怪首便展開變化。
變形,凝型,伸長,一氣呵成。
落地瞬間,無數鞭影如同萬箭齊射,集合在一起后形成了一道肉色洪流同時襲向神斯。
甚至集合之下,讓空氣都為之震動起來。
無以倫比瘋狂的突刺,沒有任何東西能夠阻擋這集合在一起的無盡鞭影。
仿佛在這種攻勢之下,前方一切都會被瞬間化作齏粉。
而在這勢不可擋、可以碾壓一切的力量前,神斯低頭而立,恍若未覺。
加奈臉上含笑。
這是狩獵,同樣亦是一場證明。
這些,在他眼中,與毫無反抗之力獵物無異。
所以,無需恐懼!
鞭影洪流,數十米距離眨眼既過。
暗紫色長刀微微一顫,刀刃上隱隱有暗紫色霧氣浮現。
三米…兩米…一米!
鞭影洪流狠狠撞上原地神斯,時間仿佛在此刻定格。
下一秒,時間流動。
那刀上暗紫色霧氣轟然暴漲,哪里是什么霧氣,分明就是一道道閃電游蛇。
呼嘯之聲震耳欲聾,長刀眨眼消失。
暗紫色電磁如月光于黃昏綻放,瞬間點亮的熾目光芒充斥天地。
這光,詭異。
如死神鐮刀鋒芒。
觸手洪流明明已經撞上了神斯,可是卻仿佛站在那里神斯只是虛影般,沒有絲毫貫穿身體感覺傳回。
這是…
剎那疑惑,轉瞬既解!
聲音傳出,無盡血霧爆開,哪里是撞擊到了神斯身上,那觸手洪流的間斷尚未來到神斯身前,便以化作了血霧,仿若自爆!
仔細看去,卻能夠看到神斯的右手在飛快轉動,隱隱有暗紫色刀芒如閃電般流串。
這變化,讓諸多寄生為之呆滯,但觸手卻在洪流卻在不斷伸長。
神斯的動作極快,快到肉眼難以捕捉,快到遠超寄生獸的鞭影,甚至快到超出了寄生獸那可怕的動態視野。
這是,集結了卡巴內與寄生獸的巔峰產物!
手中的暗紫色長刀仿佛消失,又仿佛無處不在。神斯就像不可撼動的礁石,那不斷伸長的鞭影洪流到了他面前,就像被分開的洪水,鮮血、碎肉組成的洪流,以驚人的速度朝兩邊傾瀉。
絡繹不絕的呼嘯聲,
連綿不絕的切割聲,
這世界仿佛只剩下了這兩種聲音。
神斯不會用刀,但在卡巴內那名為‘技取’的恐怖學習能力下,在搭配上寄生獸那恍若本能的揮舞刀刃與演算能力。
他的刀明明毫無章法,卻又能準之又準的砍中一條條觸手。
他的刀明明錯亂復雜,卻能讓數不勝數的鞭影到不了身前。
恰到好處的力量,簡簡單單的動作。
挑、剌、撩、劈、如同行云流水般出現,快如閃電的速度,毫厘不差的精準,令人絕望的穩定。
此刻的神斯,就仿佛一臺沒有情感的絞肉機械一般。
這一切,看似良久,其實不過一瞬。
觸手的劇痛終于傳回了寄生獸本體,漫天鞭影一散。
隨之而來的…
是凄厲而恐懼的吼叫,仿佛所有的寄生獸在這沖擊之下,都喪失了智力,化作了野獸!
“啊啊啊啊啊…”
剩下沒有攻擊的寄生獸心中一寒,呆呆的看著那血霧之中的身影,滿是難以置信。
“這不可能!”
“他到底是什么啊?”
血液化作湖泊,帶動著碎肉于這小路流淌。
血霧彌漫,讓這片區域的黃昏不在枯黃,而是染上了一層血色。
神斯抬起頭,嘴角露出一抹猙獰而恐怖的怪笑。
狩獵并沒有結束,反而…
剛剛開始。
血霧一止,那身處血霧中的身形,恍若鬼滅,眨眼消失不見。
剎那間,已然立于圍墻之上。
金屬膜包裹當中的加奈,突然明白了神斯為何要讓自己親眼看著眼前一幕。
摧枯拉朽。
只要自己身邊的這個人在,那么數量再多的寄生獸在他面前,也不過只是螻蟻般,輕易便能碾死。
長刀揮舞!
還不待最近的寄生獸有所反應,便被由上而下劈斬而過,連同本體與人類身軀在內一分為二。
慘叫聲傳出,圍墻上的其他寄生獸才察覺到神斯存在。
但一切已經晚了,同伴被分割的一幕,成為了他們這短暫人生中最后的畫面。
神斯就仿佛一枚出膛炮彈,于這寬度不過四十里面的圍墻上筆直沖鋒。
毫無花俏,速度卻是極快。
在這速度之下,時間仿佛靜止。
當神斯停下時,已然從一邊沖到了另一邊。
回首望去。
那于圍墻上站了一排的寄生獸,身體同時瓦解。
寄生獸頑強的本體依舊再顫動,后知后覺的明白發生了什么事。
可惜,他們已經死了。
血液沿著圍墻留下,宛若瀑布,潔白圍墻于此刻化作了血紅,殘肢碎臂如同垃圾般散落一地。
神斯越下圍墻,身上暗紫色金屬膜逐漸褪去,同時帶走了他衣服上的血液。
抱著加奈,衣衫整潔的神斯邁步離開。
一切就仿佛虛幻。
可在這整潔而干凈的背后,卻是一副恍若地獄般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