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正當化
“就是這里嘛？”
神斯看了眼身旁廣川樹手中地圖，確定眼前這棟廢棄大樓正是地圖上所標記的諸多食堂之一。
并沒有著急進入，神斯仔細打量了一下四周，附近的道路上行人稀少無比，而且街道也顯得有些破舊，顯然屬于很少有人來往的老街區。
哪怕不用去其他地點看，神斯基本也能夠確定，地圖上的其他食堂應該也都處于類似這種街區當中，畢竟食堂的目地本就是隱秘的進食。
“很好。”
神斯滿意的點了點頭，這食堂的地點不僅方便了寄生獸，對于他而言也給予了極大的方便，因為如果寄生獸知道有他這樣的存在，那么一定會不顧一切的優先殺死神斯。
“你準備怎么做？”
廣川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神斯，目光中閃過一抹疑惑。
要知道他今天一早可就來到了神斯住所，并且跟神斯共同出門，所以他可以肯定…這個人除了帶一個黑色袋子外，身上并沒有攜帶任何武器，而且事先也沒有跟人求助。
這讓他有些不明白，神斯準備怎么擊殺那些怪物，畢竟他曾經可是親眼見識過那些怪物的可怕。
“當然是進去看看了。”
神斯說罷便不在理會廣川樹，直接走向那廢棄大樓。
廣川樹見狀，猶豫了一下，最后還是一咬牙跟了進去。
廢棄大樓內極為空曠，但卻沒有廢棄建筑內應有的雜物，甚至地面上都沒什么灰塵，仿佛經常有人清理一般。
“這里…”廣川樹看著周圍環境皺了皺眉。
“看來它們還是有食品衛生的觀念嘛。”神斯一笑，轉身向外走去：“走吧，去下個地點看看，從這里的血腥味來看，不久前已經有‘人’在這里進食過了。”
血腥味？
廣川樹一怔，仔細聞嗅了一下，臉上疑惑更加濃郁。
完全沒有聞到有什么血腥味啊。
他卻是不知道，自己身旁這位對于鮮血的嗅覺要遠遠超過人類。
雖說已經被剔除了基因內的不良成分，但卡巴內對于鮮血的敏銳嗅覺卻沒有消失，不要說不到一天的時間，哪怕過去一個星期，神斯都能夠找出血液曾經灑落的地方。
接下來，神斯和廣川樹又走了幾個食堂，依舊沒有遇到寄生獸，但也并不是毫無收獲。
地圖上的那些標記很多都只是考察對象，并不一定是食堂，經過這一番尋找，神斯也從這繁多的標記中確定了幾個食堂并且牢牢記在了腦海中，準備以后有時間多來逛逛。
所以神斯準備用這兩天學校放假的時間，將這些食堂地點確定。
半天時間過去，廣川樹臉上已經隱隱有了不耐，看著身前這個看上去比自己還小的少年，目光中疑惑越加濃郁。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這個人到底哪來的自信。
這一路走來，對方就仿佛完全沒想過萬一遇到寄生獸該怎么辦一般，到了一個地點就毫無準備，大搖大擺的走進去。
“嗯？”
就在這時，走在前方的神斯步伐突然一頓，嘴角勾勒出詭異弧度：“打擾別人吃飯會不會很不禮貌啊。”話是這么說，但話語落下同時，神斯直接就邁進了廢棄大樓的地下車庫。
廣川樹聞言神色一緊，他本就極為聰明，再加上冷靜…甚至可以說是冷淡的性格，讓他一瞬間便理解了神斯話語中所透露含義。
這里…
有那種怪物存在。
看著神斯的背影，廣川樹在原地猶豫了許久，最后還是邁步跟了上去，他想要看看這個人擊殺怪物的方式。
有可能的話，他想要學習一下。
地下車庫內昏暗無比，棚頂的燈大多都已經破碎，僅有的幾個完好的燈將光分散在幾個區域當中，搭配上寂靜的環境，讓這里給人一種鬼屋的感覺。
“美女，你選的地方還真是奇怪啊。”
而就在那有限的燈光下，一男一女正肩靠肩站在那里，開口說話的正是當中的那個男人。
“不過的確是如你所說，這里很隱秘啊。”
男人說話間，眼角余光不斷打量著身邊女人，臉上露出垂涎之色，哪怕到了現在，他還有一種如在夢中的感覺。
這種面容極美，氣質冰冷而高貴的冰霜美人居然會主動邀請自己。
男人轉過身，迫不及待的去擁抱身邊美人，但…
利刃貫穿身體的聲音在這寂靜環境中清晰無比。
男人動作一僵，低頭看了一眼胸前刀刃。
“你…”
話沒說完，刀刃離體，沒了支撐點的男人直接倒了下去。
女人漠然的看了眼男子，頭顱漸漸開始扭曲，但還不等完全變化成功便停了下來，猛然轉頭向入口方向看去，立即發現有兩個人結伴從入口走了進來。
她眉頭一皺，正要有所行動，驀然間那兩人中的一人突然憑空消失。
下一秒，她眼中的世界開始旋轉，一個并不算高大的身影映入她的眼簾，這也是她此生看到的最后一幅畫面。
咻咻咻…
凌冽風聲中，滑落頭顱瞬間被切割成了一塊塊碎肉，但還不等落地便被一個黑色的袋子盡皆裝下。
這一切結束，原地那無頭的豐滿身軀才后知后覺的倒下，噴涌而出的血液匯聚成一片溪流。
神斯收回手，黑紫色的鋒芒沿著衣袖內側往回縮減，回到心口部位不見蹤影。
正是卡巴內包裹心臟的鋼鐵瓣膜。
如同神斯所想一般，放棄防御，將卡巴內病毒催化出全部金屬膜順著手臂延展，只要保持在食指粗細，完全可以延伸到手指外。
神斯并沒有去看無頭尸體，而是在那男人身邊蹲了下來。
心臟被貫穿的男子還有一息尚存，睜大的雙眼中滿是求生的欲望，嘴唇顫抖著想要呼救，但卻一點聲音都無法發出。
“心臟被貫穿，不用一分鐘你就要死了，與其痛苦這一分鐘，還不如讓我給你一個痛快。”
話語間，神斯伸手掐住男人脖頸，五指一捏一擰。
伴隨著清脆響聲，男人眼睛一瞪，其內神采徹底黯淡了下去。
“要怪，就怪你自己找死吧。”
冰冷無情的聲音，在地下車庫中傳遞開來，讓在場唯一的旁觀者，心底升起濃郁的寒意。
人類擊殺（2/10），寄生獸擊殺（6/10）
隨著腦海中的信息更新，神斯站起身，看都沒看地上男人一眼，對于這樣的人他沒有哪怕一丁點的憐憫。
這世界上總有一些心懷僥幸的白癡存在，這種人能救是順手，沒趕上也完全無所謂。
神斯所殺的第一個人，也同樣是這種情況。
廣川樹看著提著黑袋向自己走來的神斯，冷汗沿著后背滑落，浸透身上白衫。
恐懼，震撼！
一向冷漠的臉上完全被這兩種情緒所覆蓋。
瞬間…
僅僅一瞬間，這一瞬間到底發生什么，他完全沒有看清。
甚至他連神斯什么時候離開自己身邊都不知道，映入眼簾的僅僅只有滑落頭顱在一瞬間被分割的場景。
廣川樹事先在腦海中模擬出許多激烈搏斗的畫面，列如神斯從身上拿出槍支與寄生獸激戰的畫面，列如神斯拿出一把小刀搏斗的場景…然而，一切卻僅在一瞬結束，那寄生獸究竟是如何死亡的他都完全看不明白。
“愣著做什么呢？”
神斯拍了拍廣川樹的肩膀。
廣川樹一顫，從恐懼中醒轉，下意識的退了兩步，遠離了神斯身旁，隨即向著燈光下那兩具尸體看去，主要看的卻是那個男人的尸體。
過了半響，廣川樹才轉頭，忌憚的看了神斯一眼：“有必要親自動手殺他嘛？”
“有必要。”
神斯順著他目光看了一眼地上尸體：“因為我喜歡殺人。”
“…”
廣川樹下意識又退了幾步，他有些分不清神斯這話到底是戲言，還是真心話。
“你知道這世界上最可怕的是什么嘛？”
神斯嘴角微微一勾，并沒有等待廣川樹回答，而是自顧自的道：“那就是正當化的理由。”
正當化的理由？
廣川樹臉上露出疑惑，下意識道：“為…為什么？”
“因為只要有一個正當化的理由，哪怕是往常你極為抗拒去做的事情，在這理由之下也能夠心安理得的去做。”
神斯話語一頓，轉頭看著廣川樹，臉上露出了一抹怪異笑容的道：“不覺得很可怕嘛，僅僅‘給你一個痛快’幾個字罷了，卻能這么輕易的讓我將殺人變得正當化。”
廣川樹怔怔的看著神斯，腦海中不知為何，突然浮現出了一句話。
人會犯罪。
但惡魔…卻將犯罪正當化！
“兜里有錢嗎？有的話，幫我去買把鐵鍬，在買把拖布回來吧。”
突然，神斯的話鋒一轉。
“啊？”
話題的突然改變，讓廣川樹為之一呆，有些反應不過來。
“它們的食堂就這么幾個，當然要盡量不引起它們的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