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8.精靈劍客(三)

　　高階水屬性魔法「彌神的誓言」，施術者召喚出浮現的水神神像，對神像發誓的人，將無法違背誓言，企圖逾越，身體就會以各種方式阻止，無生命危險；如果發誓人打算以破解魔法化除誓言，那時，會失去涉及到的記憶。

　　該魔法有兩個階段，在等級尚低時，只能對精確的誓言湊效，而高等級時，即便誓言模糊，也能生效。從巴恩要求自己先得知消息，后對神像發誓來看，他的該魔法還處于低等級階段。

　　“你想讓我發誓保護守望月，不去做傷害她的事？”夏左問道，“如果我以另外的途徑破除誓言，也會被清除掉對守望月相關的一切記憶，自然也夠不成威脅。”

　　巴恩原本微張的嘴打算解說什么，現在，只是目瞪口呆的驚訝，“你知道這魔法！？”一時措手不及。

　　桑吉爾夫傳給幾個重視弟子的魔法，不該被太多世人知道才對。

　　“我為什么不能知道？”夏左聳聳肩，“這魔法難道是你原創的嗎？”

　　“不...那倒不是...”巴恩一時語噎，這項魔法似乎也不是桑吉爾夫導師獨創的，只是導師說，它在大陸其他途徑失傳已久。

　　“如果在你告訴我一切后，我不肯發誓怎么辦？”夏左問。

　　“那只有一種解決辦法，”巴恩從容不迫的湊近了夏左一些，“取走你的性命。”

　　話一出口，龍歌眉頭壓緊，捏拳準備上前將二人隔開，或者給巴恩點教訓，讓他收斂一下威脅的態度。但被夏左抬手擋住。

　　“嗯，確實，殺掉我是唯一的解決途徑。”夏左回眸看了眼地上的尸體。

　　“相信你已經看清了他們的死亡經過吧？你對交手會死在我手里的事實，已有清楚認識。即便你從導師那兒剛剛入手「掣劍術」，也得花三年去學，此前的反應力訓練，僅能讓你眼睛跟上我的動作而已，我剛剛的所作所為，有震撼到你嗎？”巴恩顯露幾分自信。

　　“有吧...”夏左故意從容不迫，實際上巴恩做了什么，他一點也沒看清，順勢的問道：“你也做過反應力訓練？”

　　以此，大概能搞清，前去黑堡獲取「掣劍術」的劍士艾倫，與面前的巴恩，到底是如何適應極速環境下的動作控制的，也許能幫助到自己，而不只能是完全依賴于「自動閃避」。

　　沒準兒自己能練就得像閃電俠那樣，不僅有閃電般的身體速度，還有閃電般的思考速度，這個世界對自己來說——等同于時間變慢，自己變快了。

　　巴恩自謙的埋頭笑了聲，但還是抑制不住這份成就感，“當然，反應力訓練與「殺意感知」類似，都是不成文或者未成文的魔法，唯有長年累月的學習，才能領悟、掌握再融會貫通。”

　　夏左一改之前的態度，變得耐心傾聽。

　　“至少練習長達十五年，才能初步踏入「極速反應」領域。”

　　“至少十五年？！”夏左低聲驚嘆，自己哪來十五年去初步踏入那個領域。

　　“嗯？你不知道嗎？”巴恩投來疑惑的眼神。

　　“我知道，”夏左即刻恢復鎮定，“只是每每聽到這個數字，都覺得它不是個小數目。”

　　“原來是在感慨這個，”巴恩嗤聲的笑，他也深有同感，“我是三百歲的精靈，這一生，九十五年的時間都花在了反應力訓練上，多虧有桑吉爾夫導師的耐心指教，才讓我成為了最擅長「掣劍術」的弟子。”

　　九十五年學習，師從桑吉爾夫...夏左恍然大悟...可能桑吉爾夫也存在精靈血統，才會十分長壽，且跟半精靈守望月有所關聯。不過夏左沒直接問，對方肯定認為，自己應當知曉桑吉爾夫的種族身份，哪知道，自己連他的面都沒見過。

　　“十五年反應力訓練完成，即將展開三年「掣劍術」學習生涯的你，”巴恩表露出某領域長者對晚輩勸解的態度，“哪比得過耗費九十五年在這門魔法上的我？所以我有絕對的把握，在你得知重要情報，還不實行發誓的情況下，解決掉你。”

　　“誰給你的膽量！”龍歌按捺不住，怒斥道，“竟敢威脅夏左的生命。”

　　“膽量，我這一生見過各種各樣的危險，小姑娘，三百年換來的膽量可不是一點半點，”巴恩對她說，見她高大的身影，“叫小姑娘也許不太合適...不過年紀尚輕，敬重一下老人如何？”

　　“區區三百歲...！”龍歌準備往下說時，見夏左搖了搖頭，方才止聲。

　　巴恩聽她不往下說，抬了抬眉毛，“為什么一個亞人會那么維護你？你從安度王國境內來，在那兒亞人與人族互相不看好吧？”

　　“我不是安度人，另外，如果巴恩閣下如此自信，為什么不自己去保護守望月？”夏左問。

　　“我有自己的立場——身份終究是靛青之森公民，不能有幫助半精靈的行為，只能執行導師遺愿...”

　　“言歸正傳，”夏左認真道，“告訴我關于守望月的下落吧，我會按照桑吉爾夫的要求，保護好這個人。”

　　看對方態度明確，想必是做好了對「彌神的誓言」神像發誓的準備。

　　巴恩釋然一笑，開始向夏左透露詳盡地址，以及守望月如今的相貌...

　　“...原來如此。”聽完全部后，夏左果斷點頭，從座位站起，“事不宜遲，我這就趕往她身邊吧，如果兩個王國通過別的途徑排查，也有可能找上她。”

　　“等等，”巴恩忽然喝止道，念咒召喚出「彌神的誓言」神像，“你還沒有兌現你的誓言。”

　　那是一尊由大氣中水元素組成的神像，一尺高、半尺寬，飄浮于三人面前，等待目標道出他的誓言。

　　“這個會作用在我身上的誓言魔法，讓我沒有安全感，老實說我現在心里毛毛的，會觸碰到記憶的魔法，總歸不太穩定...”

　　“你在說什么！？”巴恩對夏左忽然猶豫的行為感到莫名其妙。

　　“我是說，我不打算對這神像發誓，綜合考慮下來，掣肘太多。”得知一切的夏左，可以肆無忌憚的說，“但我又不得不繼續尋求自己的目標。”

　　“你這家伙，是說真的嗎？”巴恩以威嚇的語氣說道，但還沒展現出此前對士兵們那般劍拔弩張的態度。

　　“是啊，不過巴恩先生可以放心，我一定會按照約定，保護好守望...”

　　話音未落，龍歌只聽利刃刺穿身體的聲音從右方不遠處傳來。

　　眼前原先還站著的夏左，與他面對的巴恩，不知何時沒了蹤影。

　　龍歌詫異瞪大雙目，向右扭頭望去，只見一個持杖刀的人，背刺了另一人的心臟，刀尖從前胸穿出，被刺者雙目即將逝去光澤，瞳孔放大。

　　乍看過后的龍歌遲疑反應過來——夏左刺穿了巴恩。

　　夏左也很驚異，明明上一瞬間自己還在跟巴恩正常對話未半，現在卻毫無意識的以對方杖刀，刺殺了對方...是自己沒有提前壓制反擊意識的后果，一切來得太過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