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追趕到了張灣村外的農田里。
寬闊的環境中,孫德義與張天雪化作的妖魔,嘶吼著追擊巨嬰陰鬼。
同時被兩頭妖魔夾擊,縱然是丁上等的巨嬰陰鬼也吃不消。
只能一邊尖叫著,一邊試圖突破兩人的圍剿,朝著外邊逃竄。
怒吼一聲,孫德義化身的漆黑巨狼猛地向前一進,讓巨嬰陰鬼向后躲避,而這時張天雪化作的棕色豺狼早已繞到了那里等候。
巨嬰陰鬼這一退,正好落入了張天雪的攻擊范圍中。
一雙利爪猛地將巨嬰陰鬼按在地上,嘴里流淌著粘稠發白的涎水,棕色豺狼一口咬在了巨嬰陰鬼的脖子上,開始了野蠻的撕咬。
被咬住喉嚨,巨嬰陰鬼瘋狂的掙扎。
可是這時,更加恐怖的漆黑巨狼也撲來了上來,那鋒利的犬齒開合,一口就咬掉了巨嬰陰鬼的一條手臂。
令人頭皮發滿的撕咬聲,在寂靜的黑夜里顯得格外滲人。
片刻后,野蠻且瘋狂的撕咬扯拽結束,巨嬰陰鬼已經被孫德義和張天雪撕碎,支離破碎的殘軀完全看不出一點原來的模樣。
滿臉黑紅色的血跡,漆黑巨狼與棕色豺狼喘息著向淵幾人走來。
巨獸迎面走近,那股還未完全散去的野性味和血腥味讓向淵渾身的大筋都微微一跳。
這是練武人對于危險的本能反應!
從范谷春的手里接過兩套新的衣服,孫德義和張天雪各自走向了一片黑暗。
片刻后,換好了衣服的兩人回到了眾人面前。
系著腰帶,孫德義打眼看了一下,突然道:“衛明呢?”
孫德義這么一說,幾人這才反應過來。
說是要去找腕帶的衛明居然到現在都沒有跟過來。
“是不是沒找到咱們啊?”牛達想了想道。
感覺有些不太對勁,孫德義當即率領著眾人返回來張灣村,尋找失了蹤跡的衛明。
爛開了一枚大洞的木門前,孫德義望著地上一攤新鮮的血跡,臉色陰晴不定!
情報出錯!
張灣村不止一頭陰鬼!
身后,感受到孫德義身上的低氣壓,向淵等人都保持了沉默,沒有開口。
事實上,衛明的失蹤并不能怪他們,畢竟他們也不知道張灣村居然還有一頭陰鬼。
而且那頭陰鬼似乎一直都在跟著他們,直到他們大多數跟著孫德義去追殺巨嬰陰鬼,只留下衛明一個人時,它出現了,并擄走了衛明。
“向淵,會不會是那個時候…”
站在向淵身旁,范谷春微微抬頭,話沒有說完,但向淵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是說…那個有血腥味的柴房!”
猛地回憶起來,他們在趕來道這里時遇到的那個有血腥味的柴房,向淵心里咯噔一下。
難不成那頭隱藏在暗地里觀察他們的陰鬼,就藏在他沒有打開的水缸里?
俯身用手沾了沾地上的一小灘血跡,孫德義的臉色微沉。
就目前的情況來看,衛明怕是已經兇多吉少了…
“看來這村子里,還有一頭陰鬼。
而且這頭陰鬼善于隱藏自己,極有可能擁有智慧。”
孫德義的話,讓張天雪幾人面露驚懼。
具備智慧的陰鬼,那最次都是丁上等的存在。
“老孫,先撤回下渡吧。”
走到孫德義身邊,張天雪神色復雜。
目光微動,孫德義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些什么,可是當他看到張天雪臉上的表情時,抿抿嘴,還是點了點頭。
“走。”
一咬牙,孫德義帶頭朝著張灣村的村口走去。
走在隊伍的稍后方,向淵望著孫德義有些佝僂的背影,他能感受到這位鎮守官心里的怒火和不甘。
但同時更多的則是一種無奈的情緒。
張灣村的河壩上,市令和一眾捕快衙役還守在河壩上。
看到孫德義等人歸來,市令連忙下了河壩,迎了上來:“老孫,情況如何啊?”
正因為衛明的失蹤而感到煩悶的孫德義,沒有搭理市令,徑直略過了他朝前走去。
不明所以的市令呆立在原地,還以為是陰鬼之事出了什么意外,臉上的汗珠子一下就冒出來。
走在孫德義身后的張天雪,見市令臉色大變,只得上前解釋道:
“回稟市令,那屠殺張灣村的陰鬼,已經被我們除了。”
臉色回暖,市令長舒一口氣,拍著胸脯:“那就好,那就好,我還以為…”
“但是張灣村里還有一頭陰鬼。”
“什么?!”聲音提高了八度,市令兩眼瞪大,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是不是聽錯了。
“那…那該怎么辦?”
一頭陰鬼就已經是焦頭爛額了,現在又冒出了一頭,市令只感覺自己的太陽穴都快要炸掉了。
“市令稍安勿躁,這頭陰鬼我們鎮守衙門會盡快處理的。
在此之前,還請市令命人嚴守此地,絕不可讓外人靠近!”
說完,張天雪也不給市令反應的時間,轉身便帶著身后的隱兵們返回下渡。
“這…這…”
茫然的站在原地,市令半晌才哭笑兩聲:“這可真是要了親命了。”
下渡鎮守衙門 一會到衙門,孫德義匆匆收拾了一下,便從馬廄了牽了一片快馬,翻身上馬離去。
衙門口,望著孫德義掀起了大片煙塵的背影,向淵雙臂抱胸,問道身旁神情有些萎靡的范谷春:
“孫大哥這是要去哪?”
“應該是去宛城那邊申要血釘吧。”似乎是覺得衛明的失蹤,和自己有部分原因,自打從張灣村回來之后,范谷春的情緒就有些低迷。
衛明的失蹤,讓除了宋寧和向淵兩個外人外,其他的四人的心情都變得沉重了許多。
作為一線直面陰鬼的作戰人員,隱兵的陣亡率一向居高不下。
但下渡的環境一向較為平靜,衛明幾人共處了幾年的時間,彼此之間的感情已經很深厚了。
所以對于這位戰友的突然離去,范谷春幾人都表現出了些許的悲傷。
這一夜,在張天雪的要求下,宋寧和向淵沒有返回客棧。
好在衙門里的空房間還有很多,向淵和宋寧稍稍收拾了一下,就能入住。
白天一整天的搜索,加上晚上的刺激,沒有過多的言語,眾人洗漱后相繼返回了自己房間休息。
豎日清晨天蒙蒙亮 早起的范谷春來到院子里的時候,一道上身挺拔的影子正雙腿微蹲的屹立在院子中,身形不動,卻給人一種微微搖晃的感覺。
認出了院子里的正是向淵,范谷春揉了揉眼睛,走上前伸手準備拍打武夫的肩膀。
“小子,你不要命了。”
就范谷春的手即將落在向淵肩膀上的時候,突然翻身竄過來的宋寧,一把拉住了范谷春的手腕,將他拽了回來。
錯愕的看著宋寧,不明所以的范谷春一臉茫然。
“向淵在練樁功,全身上下一觸即發。
你剛才要是碰到了他,估計已經被他一拳打死了。”
看著茫然的范谷春,宋寧笑道。
聽了宋寧的解釋,范谷春這才知道自己差點沒命,連忙拱手謝道:“多謝宋姑娘。”
擺了擺手示意范谷春不必客氣,宋寧道:
“我們這些練武的,都已經把反應練成了本能。
你以后要是再碰到類似的情況,離他原點喊他就行了。
千萬不要碰他,尤其是在他身后。”
點點頭,范谷春也笑了笑:“說實話,我真羨慕你和向兄弟。
一身武藝這么高強,我們需要小心應對的陰鬼,在你們手里就跟個小雞子似得。
宋姑娘,你說我現在習武,什么時候能到你們這種程度。”
沒想到范谷春居然對習武起了興趣,宋寧彎腰從院子里拿了一個小板凳坐了下來,掰著手指頭道:“我九歲習武,今年二十有六。
向淵應該也差不多。”
“十七年?”臉色有些僵硬,范谷春笑得很勉強。
搖搖頭,宋寧糾正道:“你的年紀已經過了練武的最佳時間,現在練武只會事倍功半。
想要達到我們這種程度。
最快也要…”
豎起了三個手指,宋寧的意思很明顯,三十年!
“三十年…”聽到這個數字,范谷春臉皮一耷,練武的興致一下消失了大半。
看出了范谷春勁頭沒了,宋寧聳了聳肩:
“練武不是玩鬧,夏練三伏、冬練三九。
這手上的功夫,都是汗珠子一點一滴砸出來。
當然也不排除你是萬中無一的練武奇才,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就另當別論了。”
明悟似地點點頭,范谷春也明白,練武這種事絕不是兩三天就能見到成效的。
望著向淵屹立在院子中央,一呼一吸有冗長悠遠的背影,范谷春突然眼神一動,問道身旁的宋寧:
“那宋姑娘,你和向兄弟誰的武藝更高一些呢。”
被范谷春的話一問,宋寧看了看不遠處那道魁梧的身影,短暫的思索后道:“三十招。”
“三十招?”
范谷春不明白這三十招的意思。
究竟是指宋寧三十招就可以打敗向淵,還是向淵三十招就可以致勝宋寧。
“我與向淵交手,我只有三十招的時間尋找他的破綻,將其擊潰。”望著向淵寬厚如山巒般魁梧的背影,宋寧目光翕動。
“那超過三十招呢?”范谷春追問道。
“我必敗無疑。”頓了頓,宋寧認真的回答道。
沒想到宋寧居然只能接住向淵三十招,范谷春臉上的表情有些變化。
“男子與女子的體魄本就差別甚大。
向淵氣血豐盈,筋骨強大,哪怕是同齡男子,也罕有能與之相媲美,更何況是女子。
再加上他走的又是剛猛強勢的拳術路子。
拳風極重,招法霸烈。
莫說是人,就是一頭老虎和他相搏,數十招之內都會被其活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