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駿不認識面包車司機,司機卻認識他,知道他開著一家超市,而且生意特別火,在小區里都是出了名的,不差錢兒。
聽到吳駿的話,司機毫不猶豫,一腳油門兒提速,面包車破浪前行,被司機開成了快艇。
他這輛面包車已經開了八年多,灌水了換新的,自己絕對是賺到了。
有多快開多快,這會兒小區里路上沒行人,直接上五檔!
“哥們兒,差不多就行了,我知道你已經很努力,該歇歇咱就歇歇啊…”面包車眼看著就要一路破水沖出小區,車子還沒有灌水熄火的現象,司機心里不斷祈禱。
突然,面包車過減速帶的時候,顛簸一下,車速猛地降了下來。
“吳老板,大概是進水了!”司機扭頭一臉激動地看向吳駿,吳駿已經推門下車,再次沖進雨幕中。
“回頭去超市找我。”吳駿留下一句話,淌水快速朝小區大門沖去。
面包車趴窩的位置,已經距離小區大門不遠,下了車,不到半分鐘,吳駿已經沖出了小區。
小區外面的大馬路,此刻就像一條渾水河,比小區里的水還深,路邊停著幾輛車,已經淹了半截,車主正在哪兒急的跳腳。
石門市的城市排水系統遭到市民們詬病不是一兩天了,每年都有“看海”的幾天。
主路的水深,公交車過來排氣管子也得灌水,交警除非是劃船,否則一時半會兒也趕不過來了。
吳駿一臉焦急地左右扭了扭脖子,看到左手邊距離小區大門不到三十米的地方,一輛集裝箱貨車一側車轱轆離地,側躺著將一輛皮卡車壓在車下。
旁邊圍了一群人,好像已經將司機救出來了。
吳駿嘩啦嘩啦地淌水過去。
“讓讓,讓讓。”吳駿伸手撥開人群,看到了神情呆滯,抱著膀子站在雨水中,任憑大雨沖刷,看上去楚楚可憐的女孩兒。
看到徐菲的一瞬間,吳駿的心仿佛被人拿刀狠狠地戳了一下。
平時相處他還沒什么感覺,但聽到可能是徐菲出事的一瞬間,吳駿有些亂了陣腳。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這個乖巧可人,整天吳哥長吳哥短叫著自己的女孩兒,已經在他心里占據了很重要的位置。
吳駿上前,板著徐菲的肩,讓她看向自己,一臉緊張地問:“有沒有哪兒不舒服?感覺哪里不舒服說話。”
“吳,吳哥…”徐菲看清吳駿的一瞬間,眼神中恢復神采,嬌呼一聲,一下撲到他懷里,抱住他的身子,在他懷里嚶嚶地抽泣。
出了這么大的交通事故,大老爺們兒估計都得嚇得腿肚子抽筋兒,何況徐菲一個新上路的新手女司機。
吳駿安慰了好一陣,徐菲這才止住哭泣,吳駿看她動作不太自然,問她哪兒不舒服,徐菲蹙著眉抬了抬腿,說腳崴了。
吳駿跟旁邊一群幫忙的道謝,把電話留給貨車司機,讓他等著交警隊過來,又給徐敏麗打了個電話,安慰她說出事的不是徐菲,他已經跟徐菲聯系上了,要一起去看電影,晚上晚點兒回去。
給徐敏麗打完電話,吳駿不由分說地將徐菲背到背上,匆匆離去。
沒過膝蓋深的水,打車就不用想了,打船還差不多,想要快點兒去醫院,走著去是最快的。
“吳哥,不用去醫院,放我下來吧,回去拿熱水敷一下就好了。”徐菲在吳駿背上,聽著他氣喘如牛,無比心疼地說道。
“不行,萬一傷著骨頭了呢,去拍個片看看也放心。”吳駿說了一句,繼續淌水前行。
距離天苑小區兩千米左右,有一家莆田醫院,這會兒吳駿也顧不上是不是羊入虎口了,直奔那家醫院。
徐菲身材本就纖瘦不到90斤,身高也才1米65左右,把她背在背上,倒也不是那么吃力。
“吳哥,歇會兒吧,去路旁店里歇會兒吧。”
“吳哥,求你了,歇會兒吧。”
“吳哥,我好了,我可以自己走了,放我下來。”
冒著大雨走了一路,徐菲勸了一路,不斷扭動身子,吳駿不為所動。
不知道是雨水還是淚水模糊了徐菲的視線。
雖然徐菲沒說過,但她也知道,上回喝醉酒也是吳駿把她從小飯館背回去的,住姑媽家對門的羅叔拿這個打趣過她。
到了醫院,吳駿才把徐菲從背上卸下來,把她輕輕放到了大廳里的長凳上,往哪兒一坐,氣喘如牛。
“坐著別動等我。”吳駿喘息片刻,去掛號,取號,交費。
看到吳駿這么緊張自己,徐菲拿手背擦了一下眼角,笑著流淚。
吳駿交完費回來,又把徐菲背到背上,去照X光,折騰了半個多小時,X光照完了,只是扭傷,并沒有傷到骨頭。
看到檢查結果,吳駿提著的一顆心這才放下。
按照醫生開的單子,拿了一堆藥,云南白藥氣霧劑,消腫止痛酊,正紅花油,萬通筋骨貼,三七活血膏,加上檢查和拍片兒,不到一個小時,花了3千多塊錢。
吳駿總算見識到什么是莆田系醫院了…
石門的天,好像被誰捅破了,雨一直下。
吳駿和徐菲滯留在醫院的長凳上。
“吳哥,有那么一瞬間,我還以為以后再也見不到了你。”徐菲突然把頭靠在吳駿的肩上,輕聲說了一句。
“說什么傻話呢,以后日子還長著呢。”吳駿伸手揉了揉徐菲的頭發。
“吳哥,以后我可以叫你駿哥嗎?”徐菲說著,伸手抱住了吳駿的胳膊,腦袋在他臂膀上蹭了蹭。
“有什么區別嗎?”
“沒什么區別你就答應我啊。”
“這有什么,愛叫什么叫什么。”
“駿哥。”徐菲如愿以償,甜甜地叫了一聲。
晚上八點半,雨停了,路面上的水雖然下去了一截,但還沒完全消退,一腳下去還是能淹到小腿肚子,徐菲腳上有傷,小超市暫時是回不去了。
“要不,今晚在外面湊合一宿?”吳駿扶著徐菲出門后,看到醫院旁邊有家賓館,跟她提議道。
徐菲紅著臉答應:“我,我聽駿哥的。”
吳駿笑著逗她:“想什么呢,怎么臉紅了?”
“哪有,我哪有臉紅,才沒有。”徐菲矢口否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