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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四章 象邑動員

  象邑,約在四更末,天色即將啟明時。

  蔡昭姬已然睡醒,正在銅鏡前梳理自己摻雜幾縷銀絲的頭發,思索著今日的雕版工作進度。

  “嗚!”

  “嗚嗚!”

  號角聲次第響徹,蔡昭姬心中一顫,手抖木梳墜地。

  不遠處的屋舍里,典滿瞬間睜開眼,察覺左臂被妻子孟氏抱著、壓著,他張口呼吸晨間清涼空氣,輕輕抽出手臂,起身揭開蚊帳,光著肩背走向書房。

  書房內有個竹簾隔著的內室,室內墻邊供桌上擺著典韋靈位,供桌兩側分別是一副黑漆高領戰鎧,以及征衣、戎袍、刀劍、長槊、弓箭。

  典滿還在發愣,孟氏腳步輕微也跟著進來,抬手將耳際發絲挽到耳后:“妾身為夫君披甲。”

  “好。”

  典滿回答一聲,上前取下征衣往身上穿,雖然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么,可四周越發密集、頻率趨于一致的號角聲,意味著戰斗隨時會爆發。

  另一處院落,早起的夏侯尚聽到綿長號聲,原本佝僂的肩背突然就挺直了。

  夏侯玄匆匆趕來,就見夏侯尚坐在庭院走廊的木地板上,盤膝在地,一口寶劍橫在膝上,拔出半尺細細把玩、鑒賞。

  很快,夏侯徽、夏侯淳、夏侯綾三姐妹也都抵達,都披著頭發,還未梳妝。

  夏侯綾不怎么敢看夏侯尚,夏侯尚瘦了太多,骨架寬大,可整個人臉上,身上已經沒多少肌肉,又積蓄長須,整日以黑紗遮面,顯得有些可怖、陰翳。

  她也不怎么害怕夏侯尚,現在只是夏侯尚與曹丕之間的私仇罷了。

  夏侯尚歸劍入鞘,雙手遞出:“靈帝造四口中興劍,一口遺失流落民間,為人所得進獻諸葛丞相,丞相又贈送陳公,欲在規勸、誡勉。曹丕篡漢時,三口中興劍落于陳長文、司馬仲達及我手中。”

  夏侯玄接住這劍,輕輕拔出半尺,果然看到劍身銘文,跟田信那口劍一樣,只是有一個‘東’字,田信的是西中興劍:“父親?”

  “我將隨陳公出征,此劍就交付太初。”

  夏侯尚扭頭打量夏侯徽三人,目光在夏侯綾臉上稍稍停留:“安心等待,此役我軍必勝。”

  三姐妹欠身施禮,夏侯尚則穿上草鞋,拄著手杖直出門去,大門前住在附近的夏侯氏部曲百余人已然集結,他們只有隨身佩劍。

  夏侯尚對領頭的夏侯威微微頷首,就朝關姬所在的象邑城中走去,夏侯威引領部屬前往象邑校場集結,等待安排。

  象邑校場,第三批北上的六個營南陽籍貫北府兵正在用餐。

  整個象邑并沒有大型武庫,遷移的六營北府兵只有短兵護身,只有軍吏攜帶鎧甲。

  全部十八營回鄉的北府兵都是輕裝,這種輕裝只能行軍,連平叛都夠嗆。

  龐季被田信摳掉四個肩章銀星,掛著少校肩章在軍營碼頭邊來回踱步,他毫不氣餒,仿佛清晨太陽金輝下巡視雞籠的威武雄壯大公雞,昂首闊步,胸前繼萬歲、東征金幣后,又加掛北伐、嶺南兩枚金幣勛章。

  軍階算什么,勛章才是實打實的。

  聽到鐵靴踩踏石子的聲音,龐季扭頭,轉身,不情不愿拱手:“周將軍?”

  北府左衛少將周卓穿戴華麗皮鎧,胸前掛著虎牙、萬歲、東征、北伐、武當、嶺南六枚金幣勛章,八種田信制作的勛章,除了‘宜都’、‘湘軍’,余下盡數掛在他胸口,走到哪里,誰敢忽視周卓?

  龐季低頭施禮時,目光掃過周卓的‘武當’金勛章,這是周卓在武當道理學院擔任講師時獲得的,也是目前軍吏中最稀少的勛章。

  周卓來到石砌碼頭,晨間河水漫過四層石階,水稍稍厚一些。

  他打量懸停碼頭的竹筏、小船,側頭對龐季說:“陳公午前十點抵達,正午啟程。公主殿下會差人籌備飯菜,你看護船只,不可有失。”

  龐季聞言大喜,還是不情不愿做了個不標準的軍禮:“喏!”

  周卓只是笑笑也不以為意,眺望江水上游、下游,從這里到巴丘,沿途都是順游而下,行軍迅速。

  從巴丘走夏水入漢水,就要開始出力氣劃船…好在北府兵南征北戰什么場面沒見過?

  劃船、撐船這種技術不難掌握,北府兵可以從這里,乘船走湘江、夏水、漢水,經丹江口入丹水,直接出現在武關戰場!

  北府不缺戰爭預案,壓箱底的幾份作戰計劃里,魏軍、漢軍都是攻擊假想敵!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這句話是很對的…整個漢軍需要修正、積蓄糧食,可北府兵不需要。

  南陽人口密集,水利設施維護較好,對旱災有一定抵抗力。

  北伐時,北府就能自給自足;裹挾、吸納、融合二十萬人口后,北府不缺糧。

  現在的天下,也就益州、北府、河北不缺糧;江東讓孫權敗光了,關東四州打爛了,關中是早就爛了。

  是江東、關中、關東四州需要休養;益州打完南中之戰,暫時積蓄一年物資,這一年時間里對征發的三萬戶南中夷兵進行操訓…因此,益州軍到明年秋季才能形成有效戰斗力。

  此時此刻,只有河北、北府有出征的戰爭儲蓄。

  既然如此,為什么不先下手為強,把關中給占了,誰還能搶不成?

  今歲嶺南的酷暑…簡直不是人待的地方。

  周卓沉思間,察覺馬蹄聲從象邑方面傳來,轉身抬頭去看,就見典滿矯健下馬,朝他走來詢問:“子越,為何鼓號齊鳴?”

  “公上所命。”

  周卓拱手施禮,微微俯身:“白牛君,我等…可以回歸祖宗舊地。”

  典滿眨動眼睛,嘴角緩緩翹起,露出牙齒,左轉轉,右轉轉,激亢握拳,振臂揮拳:“早該如此!”

  看看象邑,除了景色相對嫵媚、秀麗一點外,還有什么好處?

  現在雕版用的木料,都是麥城陰干的上好木材;造紙工作更是沒有頭緒,木坊修建工作也陷入遲緩,大家都缺乏工作的積極性。

  誰知道努力建設的象邑,會不會變成下一個麥城、丹陽邑?

  大家是亂世飄零之人,可誰不想有一個穩定的家,和相熟、能相互信任的鄰居?

  象邑,府邸里關姬抱著小兒子靜靜等候,這個孩子至今沒有名字…這也是正常,很少有人給剛出生的孩子起名字,許多士人家庭,孩子七八歲后才會有個相對體面,賦有寓意的名字。

  她作為一個母親,當田信腦洞大開,決定把關平的‘平’字借過來給兒子做名,關姬當時連兒子今后的字都想好了。

  田平,字伯安好呢,還是字文安比較好?

  這場突然決定發動的戰爭…對她來說并不突然。

  這五年以來有太多的意外,天下形勢變動的樞紐、關鍵就握在田信手里,有什么意外…往往都是直接反應到田信這里。

  戰爭爆發就爆發,預示著今后可能三個月、半年或一年的時間里很難再跟田信會面。

  現在,應該為次子選定一個名字。

  管不了戰爭的爆發,也管不了勝敗,只能管兒子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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