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不曾斷絕的契約
“你說你是不是白癡，啊？”
“誰之前說自己最討厭政治聯姻？又是誰拒絕了公爵侯爵的女兒，說王妃只有一個？別告訴我你說的都是假話。”
“當然不是假話——”
“不是假話，你還說這些？公主又怎么樣？不喜歡什么都不是，喜歡就算是皇帝也攔不住！”
“啊對對對——”
“對什么對，給我道歉！”
又是一個后腦勺巴掌。
這次赫克托是站著的，考慮到兩人之間的身高差異，蘿莉魔女是跳起來扇的。
動作行云流水，一氣呵成，看得出來非常熟練。
赫克托挨扇低頭也同樣熟練：“對不起，是余錯了。”
堂堂皇帝，在帝國史也是保五爭三優秀君主如此做派，亞麗莎等人還能說什么？
唯有Rider面露不滿，小聲罵了句：“裝模作樣。”
無聊，我們要看血流成河啊！豈可修！
可惜啊，在修羅場中，沒有異性緣的技術宅是存在感一向是最低的。
除了自己給自己腦內加戲，從頭至尾都沒人理他。
包括黎恩在內。
就算蘿莉魔女是在用這種方式給赫克托結尾，黎恩也沒覺得有哪里不好。
感情這種事，一旦和利益掛鉤，就很容易落下話柄。
有些話題，注定不適合深談。
有些事，更不適合現在表態。
這樣對所有人都不好。
所以黎恩及時出聲，打斷了最萌身高差的“愿打愿挨”：
“Archer，你能感受到‘緋之騎神’泰斯特羅莎的存在嗎？”
“能啊，在這個位置。”赫克托伸手指向帝都郊外的某個地方，“為什么問這個？”
蘿莉魔女拆臺道：“黎恩，這家伙腦子里大半是肌肉，和他說話不能委婉，直接問——你能不能重新和緋之騎神訂立契約？把她拉到我們這邊！”
“這個…”
赫克托閉上眼睛，很快，他的魁梧的身體劇烈震顫，右手下意識地按住心臟。
“余聽到了，泰斯特羅莎的呼喚，真是懷念啊。是么，余的血一直都流淌在你的身體里…”
與健碩的肌肉一樣硬朗的臉龐漸趨軟化，那份柔和幾可與面對蘿莉魔女之時媲美。
看到這樣的赫克托，蘿莉魔女先是賭氣般鼓了鼓嘴，很快放下小心思，對著黎恩點點頭：“我們賭對了。”
這就是黎恩放棄了眾多備選，決定召喚赫克托一世的根本原因。
歷史書上的記載是被詛咒扭曲過的版本，只記錄了史上最大的騎士團與赫克托一世自身的勇武，卻漏了最核心的兩點。
第一，赫克托一世是緋之騎神泰斯特羅莎的啟動者。
第二，造成帝都覆滅的元兇不是人類，而是從來自地下的可怕魔物——“暗黑龍”零之闊步者。
七耀歷371年。
帝都海姆達爾建都歷經二百年——
“那場災難”突然自地底出現。
——“暗黑龍”零之闊步者。
會散發出黑色瘴氣的可怕魔龍。
魔龍吐出的瘴氣籠罩了帝都，海姆達爾就此化為死城。
亡者遭到魔龍褻瀆操控而徘回當地，襲擊還活著的人，借此擴增卷屬。
當時的皇帝亞斯特流斯Ⅱ世面對如此狀況，帶領百姓和臣子逃出了海姆達爾，在南方的圣特亞克建立陪都。
這才是帝都毀滅的真相。
而后，經過了百年時光，七代后的皇帝赫克特一世決定收復化為廢都的海姆達爾。
但暗黑龍根本不是人類之身可以擊敗的對手，如果可以，帝國絕不會放著帝都淪陷百年，讓海姆達爾成為暗黑龍支配的魔物樂園。
不管赫克特有多么勇武，騎士團有多么強力，人力終有窮時。
改變這一現狀的，是赫克特與泰斯特羅莎的邂后。
接受赫克特一世作為主人的緋色騎士，借其無比的力量和無數的武器殺入廢都，與一切的元兇暗黑龍對決。
經過一場激戰，緋色騎士成功斬殺暗黑龍。
但也付出了極大代價，皇帝因為沾染到黑暗龍的污血而喪命，緋色騎士也遭到了詛咒。
化作“武器數以千計的魔人”，只對皇家的血脈產生反應，一旦失控，就有可能吞噬地上一切的血紅災難。
最后，“魔人”在帝都的地下深處，某個暗無天日的地方遭到封印。
然后，瓦解的廢都市街被掩蓋于下，于上建造了新的國都，人民也重新匯集而來。
今天的“緋紅帝都”——海姆達爾的街景，便是延續自當時而來。
也就是說，今時今日的泰斯特羅莎已經不再是過去的她。
得到更為強大的力量，也要面臨失控的風險，同時擇主的邏輯也為之改變。
從“鋼之大地”范圍內廣撒網，看緣分，到局限亞諾爾一族，原因是什么明眼人一目了然。
就是受了暴斃在騎神內部的啟動者，赫克托一世的血的影響。
根據魔女和地精的分析，極有可能赫克托一世的血已經與緋之騎神融為一體，往后的啟動者，包括將“魔人”再度升格的歐特魯斯在內，都是先與赫克特一世的血產生聯系，再以此為媒介與緋之騎神締結契約。
《控衛在此》
那如果契約的媒介出了問題呢？更進一步，媒介本人又“活”了呢？
緋之騎神到底是認誰為啟動者？又或者…她的啟動者從那一次“邂后”起就沒真正變過？
這不是在胡亂猜測，騎神的系統中本就有“啟動者”和“準啟動者”的說法，黎恩能以位階最低的灰之騎神一路逆襲，這一套系統獲益良多——新舊VII班所有人都是灰之騎神的準啟動者。
通過黎恩和“戰術鏈接”與瓦利瑪產生聯系，或是借用瓦利瑪的騎神之力，又或者將自身靈力反哺瓦利瑪和黎恩。
如今，赫克特一世的反應也證明了這一分析是正確的，在緋之騎神的機生中，這位血脈交融弄的啟動者有著獨一檔的特殊地位。
閉目睜眼之間，赫克特已經和緋之騎神完成交流：“是么，已經有適格的啟動者了啊…你們還需要我成為緋之啟動者意味著，這一代的啟動者，亞諾爾的繼承者，不太行？。”
“錯，不是不太行，是太不行！”
“也不能這么說，塞德里克殿下的資質還是很不錯的，也足夠努力，只是內心還不夠成熟，無法擺脫暗雷龍污染的負面影響。”
前一句是蘿莉魔女，后一句是當然是黎恩。
赫克特在二者之間取了個折中：“那確實是不太行的樣子。”
是因為表里分離嗎？
這句話赫克特沒有說出口，前車之鑒，后事之師。
雖然亞諾爾補完計劃本身有不小的爭議，但值此千年未有之大變局，亞諾爾和帝國都需要一個足夠強大且優秀的繼承人。
既然如此——
腦內盤算之際，赫克特忽然覺得眼前一黑，一股不同于緋紅，卻同樣熟悉的靈力從腳底涌起，瞬間蔓延全身，沖擊靈魂。
“這是…你也還‘活著’么？看來，重逢的不止是老朋友，還有老對手啊。”
“是啊，我們本就是一起死亡，一同刻入歷史，烙印在這片大地上。吶，暗黑龍‘零之闊步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