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夜,白銀劍圣(姬)

　　龍來。

　　埃雷波尼亞帝國數百年來的宿敵，卡爾瓦德共和國的溫泉鄉。

　　說來也怪，整個塞姆利亞，不分地域，不分種族，總有那么一批人對泡溫泉情有獨鐘，以至于每個國家都有這么一個“溫泉鄉”。

　　比如帝國的悠米爾，利貝爾的亞爾摩。

　　不過和這兩座“純粹”的溫泉鄉相比，龍來的定位要更加特殊。

　　它不僅有著優質的天然溫泉，更是卡爾瓦德至關重要的東部門戶。

　　在西塞姆利亞大陸，卡爾瓦德本就位于東側，它的東部門戶自然是整個塞姆利亞大陸東西交匯之所。

　　因此不管是規模，還是人流量，又或者其他層面都不是悠米爾、亞爾摩這種“鄉下小村鎮”能夠比擬。

　　俗話說，林子大了什么鳥都有，人多了也差不多。

　　不管從哪個層面上說，這里都是名副其實的藏龍臥虎之地。

　　與悠米爾類似，龍來也是山地城鎮，依山而建，不過毗鄰的山脈更加有名，世界聞名的靈脈，東方稱龍脈——“昆侖”，自古以來便一直伴隨著種種傳說，充滿了傳奇色彩。

　　傳說，昆侖山上有真龍，所以才有了“龍來”之名。

　　又有傳說，昆侖山上有仙境，里面長滿了珍奇異獸，靈果仙草。

　　還有傳說，昆侖山內有仙人隱居，不止一人目睹過仙人的風姿，或是驚鴻一現，或是執劍而舞，風采絕世。

　　零零總總，不一而足。

　　真龍、仙境什么的太過縹緲，暫且按下不表，不過仙人的傳說確實是真的。

　　一襲飄逸的白衣。

　　一頭披散的銀發。

　　一把靈光湛然的太刀。

　　在樹下。

　　在山崖上。

　　迎著風，對著月，起舞。

　　劍舞！

　　翩若驚鴻，婉若游龍。

　　雖只有一人一劍，劍光卻充斥四面八方。

　　更為驚異的是，此等凌厲劍光，卻沒有發出太過劇烈的破風之聲。

　　這是將控制力鍛煉到極為高深的強者才能做到的事，一般來說需要數十年的苦工，而這一位白衣女子看上去不過雙十年華，剛成年不久。

　　這樣的一幕，被這個世界上絕大多數人看到都會認為她是仙女。

　　她不是仙女，誰是仙女？

　　不知舞了多久，漫天風雷瞬間停住，猶如江海凝清光，最終歸于女劍士的腰間。

　　劍士終于收刀歸鞘。

　　一只手輕輕摩挲刀柄，另一只手隨意地凌空抓拿，抓住附近被劍氣斬擊卷起的落葉，在月華的映襯之下細細觀察。

　　她看得十分認真，仿佛看得不是隨處可見的落葉，而是傳說中的藏寶圖。

　　就這么仔細觀察了好一會兒，女劍士才攤開手，任由夜風將落葉吹落，略帶惋惜地嘆了口氣：

　　“還差一點，零之型，想要真正完成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真是的，如果師父還在卡爾瓦德就好了，可以多請教幾次——黑鐵，你說呢？”

　　“我覺得公主無需擔心，‘劍仙’閣下已經安排好了。”

　　黑暗之中響起了一個低沉渾厚的男聲。

　　先聞其聲，再見其人。

　　嚴格來說不算見。

　　因為名為黑鐵男人渾身上下只能看見黑色，包括臉和頭發在內都被黑色的緊身衣、頭巾、面罩包裹在內，除了身高體型，很難獲得任何有用的情報。

　　被稱為公主的女劍士對此毫不奇怪，顯然是習慣了黑鐵的穿著風格，她饒有興味地轉過頭，輕快地哦了一聲：“為什么這么說？”

　　黑鐵伸手入懷，取出一個用蠟封好的竹筒，雙手遞上：“晚上剛剛收到的信件，寄信人——”

　　不需要黑鐵說完，“公主”已經通過竹筒上的痕跡判斷出來：

　　“師父的信！太好了，來的正是時候，難道師父的‘觀之眼’已經踏入預知未來的領域？還是…師父其實沒走，一直在暗中注視著我。”

　　“公主”說著縮了縮脖子，像是防備色狼般四下張望。

　　黑鐵：“…”

　　幸好他的臉都被面罩遮住，不然嘴角都要抽筋了。

　　自己侍奉的這位“公主”什么都好，就是這個天然脫線的性格，難怪團長讓我一定要跟著她不能離遠，不然女神才知道會發生什么。

　　好不容易壓下臉部肌肉，黑鐵才道：“幾天前才收到消息，劍仙閣下出現在法典國邊境，繼續朝東部進發。”

　　“開個玩笑。”“公主”天然地笑了起來，俏皮中帶著可愛，“應該是我的進境一直都沒有超出師父的計算，剛剛成為劍圣的時候，師父就說過——劍圣不是終點，是起點。同樣是劍圣，我不覺得我能勝過兩位師兄。”

　　“公主還年輕，同齡人中沒有人比你更加出色。”黑鐵不是在恭維，而是在實話實說。

　　不看年齡，只看境界那是在耍流氓。

　　40歲的超凡，和21

　　歲的劍圣有可比性嗎？（八葉的不算，這個門派的人都是2字頭成為劍圣）

　　就說他黑鐵，在東方也算是出名的高手，和自家這位“公主”一比，只能說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

　　黑鐵就沒見過比“公主”更有天賦，更年輕的超凡高手。

　　直到“公主”打開臘封，看完信件。

　　“你說錯了黑鐵，有人比我更加出色。”

　　“誰？”黑鐵不信。

　　“你知道黎恩·舒華澤嗎？”

　　“知道。帝國的年輕英雄，結束內亂的‘灰之騎士’，同時也是劍仙閣下的關門弟子。”

　　雖然黑鐵此前基本都在大陸中部、東部活動，但對于西大陸的情報也不是完全沒有耳聞，更何況劍仙很早就說過，他收了一個弟子，用來關門，與‘公主’這位里弟子相對。希望兩人能互為照應，相互砥礪，攀登更高的境界。

　　可英雄也好，大功臣也罷，不等于武人的修行，黎恩的稱號是“灰之騎士”，不是劍圣，意味著他還沒有跨過這道門檻——本該是這樣的，但劍仙專程寄信在先，公主看完信后說話在后，只有一種可能。

　　“難道那位‘灰之騎士’已經——”

　　“就是這個難道，我的這位‘弟弟子（師弟）’也踏入了境界的領域，應該是和我差不多的時間點。”

　　“黑鐵”二度無言，黎恩·舒華澤現年20，比“公主”小1歲，還是劍仙欽定的“相對”，不愧“劍仙”看中的關門弟子，為“公主”準備的對手。

　　“公主”沒有在意“黑鐵”的內心活動，將信重新塞回竹筒，一拍太刀：“走吧，黑鐵，我們下山。”

　　“黑鐵”一愣：“下山？可團長說現在要保持低調，不能再——”

　　“師父說了，讓我去看一看這位師弟，他的身上似乎發生了什么出乎師父意料的事——連師父的‘觀之眼’都看不透，我怎么可能忍得住嘛。”

　　黑鐵本想再勸，可當他看見公主嘴角的弧度，他知道說什么都沒用了。

　　那是帶著黑暗的猙獰，帶著火焰的昂揚，帶著太刀的鋒銳。

　　只有在公主徹底投入，享受戰斗的時候，才會露出這樣的表情。

　　上次她露出那種微笑，是在晉級劍圣的時候，那一次，黑鐵和他的同伴全員負傷，被打的。

　　那位未曾謀面的帝國英雄啊，你自求多福吧。

　　。筆者以為無論完成與否和劍圣都不沖突，就像是黎恩成就劍圣之后也不敢說完成了“無”之型。當然，師姐的零型和真正完成自己的劍不能一概而論，因為零之上還有空之境界，那才算是真正與完全體的“無”對標的級別，也是“劍仙”真正的厲害所在。

　　PS2：“關門弟子”的關門，是為師父的一生，為師父的劍道關門，由劍仙的話也可以看出，他對黎恩寄予最高的希望——完成第七型，完成最深遠的一劍。而開山大弟子的“開山”更加直白，開宗立派，從證道變為傳道，真正成為傳承，名震天下。這一點，開山大弟子卡西烏斯做得很好，劍圣成名，讓八葉一刀流的名聲響徹西大陸，在關鍵時刻又為小師弟傳道受業解惑。

　　至于師姐這個里弟子，不在開山關門之列，甚至不一定是八葉的門墻（沒記錯的話，師姐從來沒報過自己是八葉一刀流的，記錯的話歡迎打臉）而是另辟蹊徑，跳出八葉固有的藩籬，別開生面，雖然聲名在西大陸不顯，但未來的高度大概率不會在開山關門之下。

　　筆者有理由猜測，劍仙希望亞妮拉絲也走類似的路，當然僅止于猜測，不知道具體會怎么安排，一直不給交待的話，劍仙門下劍圣越多，就顯得萌主越可憐。畢竟七型有七型的深遠，零型有零型的高妙，但亞妮拉絲，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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