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再抓“凱恩公”
作為一個生意人，還是能和萊恩福爾特社長伊琳娜談以億為單位的大買賣的生意人，巴爾德侯爵不是那種完全沒13數的紈绔子弟。
怎么說都是一把年紀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的風評有多差，干的事有多見不得光。
他之所以還敢倒行逆施，任意妄為，除了一直都在向帝國政府靠攏，最大的依仗便是凱恩公爵一脈“碩果僅存”的直系血統。
貴族，尤其是“四大名門”這種等級的爵位繼承，血脈始終是第一要素。
只要直系血脈在，只要不犯下類似于叛國這種不可饒恕的大罪，爵位就必須在直系中傳承流轉。
除非直系血脈完全斷絕，才會翻族譜，選擇關系較近的旁系、支系等等。
不然，以貴族之間相互通婚的傳統，凱恩一脈掌控拉瑪爾州這么多年，州內哪家不和凱恩家沾點親，帶點故？總不至于人人都是凱恩公的候選人吧。
因為我是天選，我是唯一，我才可以浪——貴族史上這樣的例子并不少見。
那些遺臭萬年的昏君廣義上也可以歸為此類，整個帝國還有比我更“唯一”的？比如奧斯本前世的父親，黎恩靈魂意義上的爺爺，那個以喜好美色聞名的伯流斯五世。
就是他廣納美女，充斥后宮，無節制地生孩子，最終導致帝國史上最大規模的內亂——“獅子戰役”。
現在的巴爾德侯爵就有點伯流斯五世當年的樣子，聲色犬馬，不加節制，唯一的區別是這位的生育功能好像有點問題，至今無后，不然貴族們有可能跳過他從更下一代中選擇繼承人，再通過其他方式對凱恩公加以引導，這也是貴族的傳統。
想來這份特殊的“唯一”也是巴爾德侯爵走到如今這步的因素之一吧。
只可惜，他漏算了一點，最關鍵的一點。
繼尤西斯和安杰利卡之后，最重量的海恩斯當主施施然起身，沉聲道：“關于這次的事，以及多次挪用公款，四大名門的現任當家和代理當家已經得出結論——將巴爾德侯爵自下任公爵候補人選中正式排除！”
“不可能，除了我，還有誰——”老人肥碩的臉頰和肚子劇烈晃動。
早就受夠了他的派崔克卻不給他更多的時間，用力咳嗽一聲吸引所有人的目光，而后開口道：“那么，請進來吧。”
“打擾了。”
伴隨著一個婉轉動聽的聲音，一頭翠色長發，一襲深色禮裙的嬌柔少女邁著優雅的小碎步走進會議室。
少女的臉大多數人都感到陌生，換作剛才，說不定會被當成誤入者，但少女身側的隨從卻打消了眾人的想法。
她正是拉瑪爾州最享負盛名的武人，無雙的將領，“黃金羅剎”奧蕾莉亞·勒瑰恩，也是望族勒瑰恩伯爵家的現任當家。
兩人就這么一前一后站到派崔克的身邊，坦然接受所有人的注視。
其中最凌厲，最負面的目光當然是飛了到嘴鴨子的巴爾德，但越看，越覺得少女熟悉。
“怎，怎么…好像在哪里見過…難道…那張臉莫非是…”
過往的記憶隨著新的刺激漸漸浮現，老人想到了給他添過很多次堵的托爾茲，也想到了更為久遠的過去。
那時，他還沒有這么老，少女也還非常年幼。
迎著巴爾德和所有人的目光，少女提起裙擺，行了一個標準的屈膝禮，自我介紹道：“我是現任公爵柯羅瓦爾·德·凱恩的姪女，名為米蒂娜·尤婕莉絲·德·凱恩，好久不見了呢，叔·公！”
一聲叔公，徹底覆滅了巴爾德的幻想。
而悄然出現在會議室角落的一對老人也喚醒了諸多貴族們的記憶。在幾十年前，他們也曾是拉瑪爾州社交界的風云人物，他們正是米蒂娜的外祖父外祖母。
有人失聲驚呼：“是艾爾弗雷德公子的遺孤嗎？”
“啊，是現任凱恩公爵的兄長，遇上海難而身故的那位！”
拉瑪爾州，上點年紀的貴族都知道，凱恩公原本的繼承人不該是被抓起來的柯羅瓦爾，更不該是這個巴爾德，而是前代凱恩公爵的長子艾爾弗雷德。
當年的艾爾弗雷德就和現在的貴公子盧法斯一樣（鐵血之子身份未曝光），是所有人都認可的貴族典范，沒有任何爭議。
所有人都認為由艾爾弗雷德來帶領貴族派是理所當然的事。
可惜，天有不測風云，艾爾弗雷德與妻子在一次出海中遇上海難，雙雙身亡，只留下年幼的孤女。
沒過多久，前代凱恩公也到了大限，去見了女神。
和正當年的柯羅瓦爾，也聚集了一批人在身邊的柯羅瓦爾相比，年幼的米蒂娜毫無競爭力，公爵之位便落在了柯羅瓦爾手中。
米蒂娜則被外祖父母接走，默默低調，直至此時身份曝光，一鳴驚人。
因為低調的太久，一直都沒有進入社交界，以至于整個拉瑪爾州，巴爾德自己都忘了那個無足輕重的小女孩。
按照貴族的正常套路，早該拿這位遺孤的身份做文章，不說別的，至少可以像巴爾德這樣落個侯爵，得到大筆資產。
難道這些都不能讓她動心嗎？
巴爾德難以接受。
更加難以接受的是，她的出現打破了巴爾德的“唯一”。
雖然少女年紀不大，也沒有名氣，但艾爾弗雷德風評何等之好，與之對比巴爾德自身的風評。
諸侯們會選誰，用屁股想都知道。
“鬧劇，這就是一場鬧劇！”
巴爾德侯爵爆發了，雙目充血，對著所有人怒吼，又滿面猙獰地朝著柔弱的米蒂娜步步逼近。
“你們以為我會接受這種事情嗎？開什么玩笑！說，你到底是何居心？”
站在正門一側負責會場安全的沃雷斯準將眉毛一挑，就要命令衛兵將巴爾德拿下，卻在抬手前得到奧蕾莉亞的眼神示意——不要動，看戲就好。
與奧蕾莉亞同在的米蒂娜始終不為所動，只是笑盈盈地看著想要吃人的“叔公”以及后方帥到掉渣的黎恩。
黎恩知道這個小惡魔在打什么主意，考慮到她一貫的作風，有傷在身的教官大人嘆了口氣。
諸侯們只覺得眼前一花，黎恩已經越過大半會議室，從末座來到主位，一只手搭在巴爾德的肩上，用不減澄澈卻蘊含著壓迫力的聲音說道：
“你做的太過分了，巴爾德侯爵。”
一如兩年前在“煌魔城”，少年英雄直面凱恩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