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圣女變凡人
媽媽？
“鐵機隊”的第一反應是懷疑自己聽錯了。
但看同伴的表情，她們確定自己自己沒有聽錯。
懷疑轉化成了荒謬。
雖然任何女性都有成為母親的可能性，莉安娜也是女性，有孩子不奇怪。
但那可是圣女啊，帝國乃至塞姆利亞史上都近乎完美無缺的人，一生未婚，又一直保持著年輕的外貌，這樣的人很難想象會有孩子，而且是黎恩那么大的孩子。
尤其是在將莉安娜視為完美化身，近乎神明的“鐵機隊”的眼眼里。
荒謬轉化為了憤怒。
這種行為是在沾主君的便宜！
是在玷污主君的榮耀！
是可忍，孰不可忍！
這可不是盲目的行為。
不信你隨便拉一個帝國人問問，問問他們信不信“槍之圣女”有孩子？問他們黎恩·舒華澤叫莉安娜媽媽的看法？
就算你是“灰之騎士”，也一定有很多人想錘爆你！
由此可見，我們的首席女騎士確實有所成長，越來越會動腦了。
只不過結果上沒什么區別。
“黎恩·舒華澤！！！”
一聲驚天動地的咆哮，驚起鳥雀無數。
風塵仆仆的女騎士以前所未有的高速沖了過來，連劍和盾都沒動，直接用身體，更準確地說是用腦門撞向黎恩。
黎恩被杜巴莉莫名其妙的行為嚇了一跳，好在他成就劍圣之后，反應速度大大增加，本能地一個閃身，輕輕悄悄地躲開杜巴莉的沖撞。
然后眼睜睜地杜巴莉因為沖得過猛，一頭撞進路邊的低矮灌木叢。
“呃…你沒事吧。”
這個時候，黎恩才反應過來，走過去伸手拉人。
卻被杜巴莉用力拍開：“不要你假好心！！！你——你——竟敢玷污主君的榮耀！宰了你，一定要宰了你！”
杜巴莉越想越氣，手已經握住了劍。
黎恩連忙雙手平舉，示意自己沒有敵意，同時有些懵逼地問道：“玷污…榮耀？我不明白的你的意思。”
“還敢裝傻！！！”
杜巴莉氣得牙根直癢，要不是知道打不過黎恩，又在主君駕前，他早就一劍劈了這個混蛋。
明明之前印象還不錯，至少比勞拉·S·亞爾賽德要好很多。
“我問你，你剛才叫主人什么？”
“原來你們聽到了啊——”
黎恩因為連番激戰，狀態嚴重下滑，感知力難免受到影響。
不過考慮到“鐵機隊”對莉安娜的忠誠，他也沒打算瞞。
“——我叫她媽媽啊，怎么了？”
“怎么了？”杜巴莉眉毛倒豎，火氣徹底控制不住，“你還敢問怎么了？你們都聽到了啊，他承認了。主人的榮耀不容玷污，這次一定要砍死你！砍死你！砍死你！”
起身，拔劍，砍人，一氣呵成，是女騎士中的豪杰！
在對主君的崇敬、憧憬，在守護主人的信念加持下，杜巴莉的這一劍比過去的任何一劍都要強，已經邁入了超凡的門檻，時機合適說不定能讓老對手“劍帝”品嘗到敗北的滋味。
黎恩仍是不慌，沒有格擋，沒有閃避，甚至腳步都沒有挪動。
因為在杜巴莉劍到來的前一刻，一紅一藍兩道身影雙雙搶出，擋住了杜巴莉的攻擊。
正是杜巴莉的兩名同伴。
“冷靜。”愛奈斯以斧槍擋劍。
恩奈亞更加靈活一點，繞到側面，用“強人鎖女”的方式抱住杜巴莉的雙手。
一邊抱，一邊拼命朝杜巴莉使眼色。
畢竟是相處多年，一起長大的伙伴，杜巴莉看懂了恩奈亞的眼神示意，順著她的視線看了過去。
然后，她看到了自家那任何時候都完美無缺，任何時候都給人以神圣之感的主人雙頰慢慢地爬上了一縷緋紅，竟是有些羞意？
這可是她們從未見過的樣子。
要知道杜巴莉被莉安娜收養已經有八年，魔弓恩奈亞要更早一些（畢竟是DG教團的試驗品），這個時間絕對不算短。說起對主人的親近和了解，她們有自信不會輸給任何人？
可眼前出現的一幕大大超越了她們的預料。
僅僅是羞意也就罷了，可以理解為主人有點懵，畢竟沒經歷過嘛，還是砍死了事。
但——主人的羞意背后為什么有著藏不住的喜意。
這份喜意，杜巴莉、恩奈亞、愛奈斯絕對不會看錯。
主君遇到值得嘉許的逸才，遇到好吃的東西，看到老家的民眾沒有忘記她，一直都在自發懷念她的時候都有過類似的表情。（閃一有支線做餅祭奠圣女，然后城堡圣女救場之后，餅沒了——懂的都懂）
只是這一次的喜意明顯更深，深的莉安娜的身體，她的雙手都在微微顫抖，甚至忘了喝止杜巴莉的沖動，還得愛奈斯和恩奈亞來阻止。
過了好一會兒，莉安娜才逐漸平復情緒，用殘留著緋紅的臉頰對著黎恩，輕輕地問：“為什么…要叫我媽媽？”
“因為他說過，我是特奧的兒子，也是他的兒子，還是露西婭和卡莎的兒子，某種意義上也是您的孩子。”
此乃真心。
是在重來之前，于生父吉利亞斯·奧斯本最終決戰時由他親口說出。
特奧和露西婭是養父母。
卡莎是黎恩的生母，可惜已經被消去了記憶，幾乎沒有印象。
莉安娜能與這些人并列，足以看出在奧斯本，不，應該是德萊凱爾斯心中的分量。
“他…親口說的？”莉安娜的身體抖得更厲害了，欣喜溢于言表。
“是。”黎恩點頭，“不過您去問他的話，他應該不會承認。”
“是啊，他就是這樣一個木頭，不，鋼鐵人。”
莉安娜的嘴角微微上揚，顯然是回想起了從前那段雖然艱苦，卻美好的時光。
此時此刻，她不再是帝國與結社的雙料圣女，被無數人崇拜仰慕的完美化身，女性楷模。
只是一個被喚醒戀愛之心，墜入愛河的普通女人。
她愛著德萊凱爾斯，深愛著。
從與他并肩作戰，從被他的夢想打動的那一刻起就愛上了他。
兩百五十年不改。
縱然時移世易，滄海桑田。
縱然為他而死，又死而復生。
縱然看著他一次又一次結婚，新娘卻不是她。
縱然他輪回轉世，失卻前世記憶。
無可救藥，無怨無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