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的景色不錯,你不考慮在這里開發一下房地產?”看著美麗的大灣,娜塔莉亞的一雙眼睛瞇成了月牙,在看這里殘破的建筑群,對比實在是太明顯了。
“不考慮,會賠錢!”謝菲爾德想都不想就搖頭道,“以后再說吧,在大西部的經營,目前還是以洛杉磯為中心,這里不值得考慮。”
真來到舊金山,讓謝菲爾德想起來這座城市在世紀初有一場八級大地震,從這里開發房地產,八級大地震一來,聯合公司可以考慮關門了。
因為礦產資源,舊金山紙面上的人口統計雖然和洛杉磯差不多,但實際上人口遠多于洛杉磯,多出來的人口自然是非法移民,不過在謝菲爾德努力逮著華工薅羊毛的操作下,作為非法移民的最大群體華工,可以說已經被使用的寥寥無幾。
這種結果自然就是,最近幾年合眾國其他城市經濟高歌猛進,舊金山的人口增長遠不如留出,人口都在不斷的下跌,舊金山的發展自然是處在原地踏步當中,和幾年前沒什么變化,如果說有,其實是更加蕭條了。
市區三面臨海,赫斯特自然沒有像是其他城市的富豪那樣有基礎,來興建屬于自己的莊園,他的住所是一處靠海的大別墅,可以看到海灣的全景。
在他來到別墅之前,常年跟著的一車皮保鏢已經將沿途清理干凈,很多人直接就站在赫斯特的別墅之外,還有十個人直接就跟著他進入了赫斯特的別墅。
“我以前只是聽說,但是真的沒有想到傳聞是真的,威廉先生帶著這么多人,不嫌麻煩么?”赫斯特眼見著一個客人弄出來這么大的動靜,一見面就哭笑不得的抱怨道。
“麻煩一點總比命沒了好,這個世界多可怕,連總統都被刺殺了。”進入別墅的謝菲爾德摘掉黑手套,啪啪的拍打了兩下,伸手牽著娜塔莉亞的手讓女孩先坐下。
提及威廉麥金萊被刺殺,赫斯特的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總統被刺殺正是他最近最大的煩惱,因為威廉布萊恩再次輸給了威廉麥金萊,在選舉之后,他旗下的報紙確實做出鼓動性的報道,號召要刺殺勝選者威廉麥金萊。
那只不過是一片泄憤報道,在目前合眾國傳媒領域充斥的新聞當中,并不算是多么嚴重,至少和美西戰爭時候,他和普利策兩人捏造新聞,說西班牙艦隊登陸紐約比,只能算是一個常規新聞,一點都不引人注目。
可是他也想不到,竟然在時隔將近一年之后,威廉麥金萊總統竟然真的被刺殺了,兇手手里就捏著他報紙當初刊登的新聞轉載,這簡直就是無妄之災。
“威廉先生,是在嘲笑我,這并不是一個紳士的人應該有的舉動。”赫斯特綿里藏針的開口道,“要知道在幾個月之前,你也曾經遭遇到這種輿論的施壓。”
“要不說我應該感謝你呢,不過這不耽誤我的幸災樂禍,我們德克薩斯人就是這么的真實,不喜歡就是不喜歡。而且我也和什么紳士無關,誰不知道我是一個奴隸主?”謝菲爾德眉毛一挑嘻嘻哈哈的繼續嘲笑道,“赫斯特先生舍己為人,令我十分感謝。所以才有今天的登門拜訪,你旗下的報紙現在已經沒有一點公信力了,連同舊金山考察家報在內的八家報紙都已經被曝光,我現在有一個主意,你把你的傳媒集團賣給我,這樣就可以解套了。”
謝菲爾德故作矜持,一副我為了你著想的樣子開口,希望赫斯特就不要垂死掙扎了,趕緊痛快答應割肉離場,還不至于血本無歸。
“你要吞并我的傳媒集團?”赫斯特大驚失色,沒想到自己等候的貴客竟然是這種目的,斷然拒絕道,“不可能,威廉先生似乎是搞錯了對象,我有著自己抵御風險的能力。”
“你抵御風險的能力?不會指的是排華法案吧?呵呵!”謝菲爾德直接笑出聲,“當年加利福尼亞工人黨的領袖,似乎和你一樣都是愛爾蘭移民。雖然加利福尼亞州那時候是共和黨掌控,你卻本著血濃于水的目的,身為民主黨的支持者,卻共同和加利福尼亞工人黨一起,讓共和黨支持你們的排華法案,說起來也真是復雜。幾個不搭邊的勢力,共同促成了排華法案,逼迫華盛頓同意了你們的主張?現在有一點相像的地方么?”
就現在赫斯特面對的指責,別說想要爭取聯邦政府的支持了,不受到聯邦政府的打壓都算是撿回一條命。
關于愛爾蘭人和華人早期的沖突,謝菲爾德也不想多說,畢竟任何為華人辯護的理由,都無法讓公民階層同意,這個年代的合眾國公民又不白左,很難相信一個完全陌生的族群。再者謝菲爾德也排外,排的規模還更大。
愛爾蘭人和華人的沖突,就是兩群社會底層因為搶奪工作起了沖突,愛爾蘭人一樣受到歐洲強國的歧視,后來又出現了通婚問題,而早期華人男性與女性比例嚴重失調,許多華人男性就與其它族裔的婦女結婚,主要就是受到排擠的愛爾蘭女性。
這就成了愛爾蘭人主要的攻擊目標,謝菲爾德可以理解赫斯特當初的舉動,所以不準備指責對方推動排華法案,他現在的理由就是沒有理由,很單純的想要吞并對方的產業,現在正等待著赫斯特的同意。
不過謝菲爾德只是隨便一提,赫斯特卻沒有放過這個問題,開口道,“似乎威廉先生,一直對華人有著還算不錯的觀感?一直違反法律使用華工。”
“誰讓我節省成本,我就使用誰!現在我把你剛剛的自夸還給你,在使用華工這個問題上,我有足夠抵御風險的能力。而在總統被刺殺的問題上,你只是假裝自己有這個能力,而實際上根本沒有。”
謝菲爾德十指交叉,靠在沙發上,完全一副一切盡在掌控當中的樣子,看著別人垂死掙扎的樣子確實心里有成就感,至于兩人都是民主黨的支持者,這個東西怎么說呢,奴隸主向來都是先揍異端,后揍異教徒,攘外必先安內。
再說了,他可是英國人的后代,換一個場合繼續收拾愛爾蘭人,那不是正常么。
謝菲爾德認為自己已經表達了最大的善意,但是赫斯特并不這么想,開口道,“如果我就是不愿意呢?”
“赫斯特先生,你這樣讓威廉很為難!”娜塔莉亞瞄了謝菲爾德一眼,輕聲勸說道,“你現在把旗下的傳媒報紙交出來還來得及,得到了錢可以繼續投身別的產業。大家以后見面不會尷尬,要是像是現在的態度,可能事情沒有這么容易收場,退出傳媒領域之后,你完全可以公開道歉,紳士的轉身,相信公眾會原諒你的失誤,如果繼續下去的話,事情就說不準了。”
“呵呵,一個女人在威脅我。”赫斯特噗嗤一笑,他感覺今天就像是自己做主演演了一出荒誕喜劇,現在他都感覺自己入墜夢中,不愿意相信這是真的。
這話謝菲爾德就不愛聽了,“這個女人是我的女人,赫斯特先生,請你注意這一點。既然你非要知道,如果不愿意是什么后果,那我就直說了。現在你手中所有報紙加起來有十一家,有兩家才成立不到三個月。現在公民們可能不會全知道,但沒關系,我會讓他們全知道的,到時候你旗下的報紙銷量都會大跌。”
“如果你還不同意,我只能和你比一比在民主黨的人脈了,我們國家雖然存在地方性政黨,但是確實實際上是一個兩黨制國家。因為你的報紙,現在共和黨的總統遭到了刺殺,那么在共和黨一邊,你的形象已經固定了。現在考慮的是民主黨這邊的問題。”
謝菲爾德站起來漫步在別墅的客廳,一邊走一邊繞到了赫斯特的身后,伸手拍了拍對方的肩膀,“作為一個事實上的兩黨國家,民主黨的態度就十分重要,你和我雖然都是民主黨的支持者,但是你的影響力主要在于西部,而我的影響力則在南方各州,你也是關注了多次選舉的人,應該知道南方基地對于民主黨意味著什么?”
赫斯特身體一僵,他明白謝菲爾德的話是什么意思,對民主黨來說,南方各州的支持者涉及到了民主黨還能不能存在的問題,西部各州的民主黨支持者,并不會讓民主黨感覺到死亡,如果謝菲爾德要上下活動,讓民主黨和他切割,他有志于政治的夢想,可以說是提前結束了。
“你,不能這么干…”赫斯特艱難的開口,每一個單詞出口都像是耗盡了很多力氣。
謝菲爾德的雙手富有節奏的拍擊著赫斯特的肩膀,像是在安撫一只受驚的小貓,輕聲道,“赫斯特先生,我當然可以這么干,你忘記了,你的報紙也罵過我好幾年吶,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