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二章 聽著像是威脅
關于卡耐基和摩根或者洛克菲勒家族的關系問題，就這么現這么告一段落。其實這個問題可能也非常重要，這些行業巨頭錯綜復雜的關系，一時間也理不清楚。互相之間也都幫過忙，但是要說有仇嘛，也都有過仇。
類似聯合公司和杜邦聯合體這樣的關系倒是非常罕見，但也要分具體情況，關鍵是誰知道現在鋼鐵大王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純粹的就是拿出鋼鐵公司做蛋糕，看一群惡狗如何爭搶看看戲，還是有其他的目的。
從歷史當中來看，謝菲爾德知道卡耐基確實是最后抽身離去了，不過臨走之前，確實也狠狠宰了摩根一刀，將近五個億的資金，就算是以摩根聯盟財閥氣粗，拿出來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知道小摩根的心理底線是多少，他要是鐵了心的抬價，還真不好全身而退。”到達卡耐基鋼鐵公司總部之前，坐在汽車當中的謝菲爾德還在分析這件事。
“確實很難，看來想要簡單的處理這件事，是很難了。”小洛克菲勒同樣不是很樂觀，但還是寬慰道，“有競爭者不都是這樣么，不然你和我為什么追求的是壟斷呢，只有壟斷我們才能自由自在的賺錢。”
“可這也不容易，不是么？”謝菲爾德不慌不忙的反問道，他相信小洛克菲勒明白他的意思。從這幾次選舉就能看出來，選民已經對托拉斯的膨脹越來越難以接受，兩黨的候選人都在談論托拉斯企業的弊端，一次沒事，兩次沒事，誰能擔保永遠都沒事？
威廉布萊恩之所以遭到很多大型企業的反對，不就是把反對托拉斯企業作為競選口號么？不過真的付之于行動的是即將上任的副總統羅斯福。經濟已經演變到了這個地步，其實和威廉布萊恩和羅斯福都已經沒有關系了，肯定會有一些政治人物出來做這件事。
謝菲爾德雖然熟知歷史，可也無法判斷，當今兩黨之內的大佬們，到底心里都是怎么想的，托拉斯能不能保存下去，托拉斯和反托拉斯最后的結果，誰知道呢？
“如果有一天白宮對托拉斯企業再也忍無可忍，放心，你這個盟友不是白找的，就算是和聯邦政府較量一下，我也會站在標準石油這一邊。”
汽車在卡耐基鋼鐵公司總部大樓面前停下，謝菲爾德推門而出，同時給小洛克菲勒下了一個保證，這讓緊隨其后的小洛克菲勒楞了一下，反而安慰道，“沒有這么嚴重，我發現你今年似乎比以前悲觀了許多。”
比我說的更加嚴重！謝菲爾德面不改色，沖著迎接的經理人點點頭，和小洛克菲勒肩并肩進入了卡耐基鋼鐵公司的總部當中，酒無好酒宴無好宴，卡耐基這頓晚餐，在謝菲爾德的眼中已經和鴻門宴畫上了等號，至于是不是真的鴻門宴，再觀察觀察。
沒準只是一個常規手段，通過宴請自己兩人給剛剛到達小摩根一個下馬威呢，同樣，把小摩根的團隊放在兩人下榻的酒店，也是一個下馬威。
“石油大王？汽車大王？歡迎兩個行業的主導者來到這里，不知道對匹茲堡觀感怎么樣？這里的位置還是很好的，有河運和鐵路，就是空氣差了一些，和南方的田園風光無法相提并論！”卡耐基說到這的時候看了一眼謝菲爾德，“相比較于洛克菲勒家族來說，我和聯合公司沒有接觸過，算是一個新朋友，我們邊吃邊聊吧。”
這一頓晚餐算不上豐盛，不過對于謝菲爾德來說這都不是問題，上輩子他偏食素菜，這輩子同樣吃了不少德州大牛排，只是覺得這個分量稍微小了一些。
“年輕真好，威廉似乎食欲不錯？”卡耐基見到謝菲爾德一點都沒有怯場，笑容滿面的開口道，“還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出來，我還沒有一頓飯都吃不起。”
“安德魯先生，威廉在吃飯這個方面不用在意，他吃什么都行，連草都能吃。”小洛克菲勒一點都不見怪，一開口就讓鋼鐵大王震驚了。
“那叫韭菜！謝菲爾德抬起頭抹了一把嘴巴，開口道，“安德魯先生不要見怪，約翰對這方面沒有什么認識，讓人見笑了，他說的是一種長得像是草的菜，屬于東方食物。如果只做的方法得當，味道還是不錯的。多吃素菜對身體有好處。”
不就是吃了一次韭菜包子被小洛克菲勒見到了么？自己少見多怪就不要開口丟人。這個年代合眾國的某些蔬菜已經比肉貴了，至于韭菜這種外來物種，在一般公民的眼中真的就是草，當時見到謝菲爾德吃草的時候，小洛克菲勒簡直像是見到上帝降臨，那副表情到了今天謝菲爾德都記得清清楚楚。
小洛克菲勒的插桿打混也算是起到了緩和氣氛的作用，讓不知道如何開口的雙方，可以在輕松地氛圍下暢談，謝菲爾德明白，在兩家競爭的前提下，卡耐基肯定會占據一定的優勢，但這也不是完全不能談，任何買賣都要有一個心理價位，溢價可以，但要是溢價太多，這種買賣就做不成。
“我個人認為，卡耐基先生不應該完全離開鋼鐵行業，全部抽身而去是一個非常草率的舉動，會引起行業內的極大震動，所以我和威廉兩人想的是，以并購的方式，共同承擔卡耐基鋼鐵公司的多數股份，而不是全部收購，這樣新的鋼鐵巨頭也有卡耐基先生你的巨大影響力，而不是像摩根那樣建立一個巨大的卡特爾聯盟。”小洛克菲勒慢吞吞的開口道，“據我所知，卡耐基先生很長一段時間內，都很討厭卡特爾的模式。”
“實話實說。目前聯合公司對鋼鐵產業并不是很迫切，這不是說鋼鐵行業不重要，它非常重要，尤其是對于一個國家而言。但是實在是抽不出來精力管理鋼鐵的事情，相關產業當中，汽車和鋼鐵有關，工程當然也有關。”謝菲爾德等到小洛克菲勒說完之后，實話實說道，“之所以對答應約翰共同完成這件事，是要阻止金融業對實體工業的滲透，利用經濟恐慌謀利倒也不是不行，但是摩根的動作太大了，上次經濟危機他就吞噬了鐵路行業，這一次又涉足鋼鐵，他這樣開啟一輪又一輪的收購，遲早會讓其他公司無法對抗。”
“最討厭的是，我們這些實體公司或多或少的都面臨反托拉斯法的威脅，他這樣間接控制卻躲過了反托拉斯法。這太不公平了，相當于我們做工業的還收到了法律約束，銀行家卻可以不斷的攻城略地，管制著我們，卻給另外一群人開了一個通道。”
卡耐基對謝菲爾德的話不置可否，他雖然也討厭那些銀行家摘桃子的行為，不過這都不是做出決斷的因素，慢吞吞的開口道，“我只能接受一點五倍的溢價，已經卡耐基鋼鐵公司，是我一輩子的心血。”
“以卡耐基先生的股份來說，如果全資收購的話，這就是五億上下。”謝菲爾德開口道，“說實話，光是這一條已經已經能夠難倒幾乎所有的富豪了，芝加哥肯定沒有這樣的人存在，紐約也只有兩個，現在紐約的兩個人，他們的繼承人現在也都在匹茲堡，從這一點上來說，卡耐基先生已經成功的引起了，令人不敢想象的風波。現在各行業的巨頭都在看著，這件事最后的結果，不知道卡耐基先生現在是不是非常有成就感？”
一點一點的切著牛排，卡耐基輕輕的嚼著肉，過了一會兒才道，“這個成就感是有一些的，尤其是想到洛克菲勒和摩根，這兩個被所有公司仰望的人，都為了我的鋼鐵公司花費心思，我就感到無比的滿足。”
“如果聯合公司和標準石油，共同出資三億美元，單獨收購你的股份，這樣的話，不知道卡耐基先生能不能接受？或者說卡耐基先生保留一部分股份，我們收購卡耐基鋼鐵公司百分之五十一的相對多數股份，這樣卡耐基先生還能給自己的家庭留下一點保障。”小洛克菲勒提出了自己這邊的方案，“說實話，我們兩人并不想要卡耐基鋼鐵公司成為歷史，甚至完成并購之后，卡耐基鋼鐵公司的名字也可以保留，仍然以您的名字命名。”
“保留我的名字有什么意義？我只有一個三歲的女兒！”卡耐基不慌不忙的道。
“可她也會長大，其實我認為留下一些份額合適的股份，比留下錢更加有用。說實話，為了這次鋼鐵并購，我甚至登門過范德比爾特二世的莊園。”謝菲爾德直視著卡耐基的雙眼，“他對多年來的奢華生活也感到了后悔，這次并購的資金，也有范德比爾特二世的資金。”
卡耐基一下子沒有說話，似乎在想著這個問題，謝菲爾德馬上再接再厲的道，“我和約翰可以保證，你的女兒，甚至你弟弟的親屬，一輩子都能夠得到無微不至的照顧，只要聯合公司在一天，就不會讓她被人欺負。”
“聽著有點像是威脅！？”卡耐基有些好笑的看著謝菲爾德，不咸不淡的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