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卡門
望著那張血盆大口，一個個百姓瞪大雙眼，恐懼讓他們無法理解，這到底是什么東西。
自然，也沒人聽得懂利維坦在說什么。
除了洛威特…
“閉嘴你個丟人玩意兒！”
這時，年輕富有活力的嗓音從怪物背上響起，聽到這個聲音，港口邊緣，渾身纏滿繃帶的斯摩格丟開拐杖，猛地打出一拳。
白·蛇！
嗖！嗖！嗖！
煙霧長龍在半空中左右彎折讓人分辨不清攻擊意圖，迅速繞過利未安森號巨大的嘴巴，朝甲板打去。
然而下一秒，一團遮天黑幕從甲板膨脹而起，像是大人欺負小孩，一巴掌將煙霧長龍轟散。
嘩啦啦！
“隱蔽！！”
達斯琪高聲呼喊，同時拿出雨傘撐開，擋在斯摩格身前。
沙沙…
漫天黑砂與傘面拍打出噪音，好一會兒才慢慢散去。
“恢復的不錯嘛斯摩格上校，我還以為你這輩子只能在病床上躺著呢。”
“托你的福。”
斯摩格慢慢推開雨傘，右手摸到肩膀：“我現在骨頭里都還有五根骨釘，三分之一肺臟被手術摘除。”
“哦？既然如此，那你以后可得少抽點雪茄了。”
利維坦悶悶不樂的閉上嘴，讓洛威特可以平穩站在甲板上。
居高臨下看著斯摩格，洛威特笑道。
“所以你今天還想和我打嗎？說實話，我是不介意多你一個實驗素材的。”
“哼！盡管現在逞強吧。”
斯摩格不甘示弱與其對視，冷笑道：“偉大航路，可沒東海這么安全。”
這是實話。
除了海軍海賊實力普遍強于東海，偉大航路還有那混亂不可理喻的氣候，防不勝防的病毒瘟疫，猙獰巨大的海王類巨獸。
在那些隔絕于世的島嶼上，往往充滿了各種危險。
而你甚至沒有選擇的權利，記錄指針必須要存滿才能出發前往下一座島嶼。
海賊墳墓，絕非浪得虛名！
所以洛威特才想帶走娜美，有她存在，至少氣候方面的威脅可以被降到最低。
“也對，你倒是提醒我了。”
洛威特回頭：“船上食物飲水藥品水果數量夠嗎？”
總共只有三個活人，怎么可能不夠，不新鮮的食物早就不知道神秘消失了多少。
但阿金沒這么說，因為他明白洛威特的意思。
“不夠。”
“果然如此。”
不枉費我收買海軍連夜逮捕克里克，有這么個懂你的下屬在就是舒服。
“聽到了嗎斯摩格，他說不夠啊。”
“叛徒的話你也信？”
斯摩格眼皮子抽了抽，有種不祥的預感。
鼯鼠確定洛威特沒興趣殺了他們，但沒說會沒有其他興趣…
“當然信，上了我的船，那就是我的人，自己人的話為什么不信？”
說罷，洛威特招手：“兵長…”
“屬下在！”
阿金激動不已低下頭顱。
“帶上僵尸部隊，搶，看上的都搶回來！”
“啾啾！”
“對，尤其是肉，大塊的肉，活得也要！”
“明白！”
阿金獰笑著裂嘴，鐵拐出現在手：“這種事情，屬下最擅長不過。”
“混…混蛋！”
斯摩格咬緊牙關，從齒縫中憋出一句。
注意到四周對自己投來期盼視線的百姓，他握緊拳頭，低吼道。
“讓他們搶，別反抗！”
很快，利維坦扭動著身子愉快游走了，留下被洗劫一空，滿目瘡痍的羅格鎮。
“上校。”
在一片商戶哭天搶地中，達斯琪欲哭無淚走過來：“連我們的糧食也被搶光了。”
那到底是什么怪物，吃東西都不帶喘氣的，肚子能裝下嗎？
“沒事，忍幾天就好了，中將會幫我們申請損失的。”
“那你這幾天都喝稀粥吧！”
斯摩格一愣，望著氣沖沖走開的達斯琪。
這小丫頭，又抽哪門子瘋？
當著斯摩格的面搶了羅格鎮一筆，讓洛威特心情大好。利維坦一路加速，很快抵達了東海邊境，紅土大陸。
轟隆隆！！
體積比利未安森號還要巨大的浪花拍打在赤紅色巖石上，滾滾轟鳴聲中，白霧綻放，浪花滔天。
白天近距離觀看紅土大陸，那股宏偉更能震撼人心。
“顛倒山啊！”
站在艦首，洛威特雙腳陷入血肉層，防止自己在海浪拍打下甩飛鬧笑話，語氣里充滿期待。
“翻過顛倒山，就是新的開始。”
“也有可能在此結束！”
阿金走上前：“大人，今天風浪不對，要不然明天再來？”
在洋流作用下，整片東海的海水匯聚于這面積并不大的海域內，涌動的海水像是傳送帶，沿著狹窄的縫隙，直達千米高山的山頂。
這個過程當然是危險的。
商人逐利，偉大航路的特產或者東海的特產在對方海域能賣上十倍百倍高價，但即便如此，敢冒險翻越顛倒山的商會也沒幾個。
而海水翻山的動力除了洋流，更受氣候影響。
今天的風兒，是比較喧囂了。
但洛威特搖了搖頭，神情不變。
“第一次被鼯鼠擋住了還有理由說服自己，第二次沒人阻攔自己卻退縮…”
他看著阿金：“海軍出海與海賊斗，海賊出海與海軍斗，但所有人出海，都繞不開和海洋斗！”
風浪太大，以至于他不得不放大音量。
海水打濕了他的頭發，渾身濕漉漉狼狽不已，但那雙眼睛依舊如星辰般璀璨。
“華萊士！”
“我在！”
“做好準備！”
咕嚕…
望著一眼看不到盡頭的上沖海道，華萊士雙腿發軟，但一想到自己這些日子的苦讀，頓時充滿自信。
“是！！”
隨后“噗通”一聲面朝船艙跪下了…
“利維坦大爺，您可千萬要聽我指揮啊！”
“啾？”
“您同意了？太好了。”
華萊士站起來，指揮著僵尸收起船帆，只留下一張尾帆控制方向。
吱…呀…
沒有了氣流幫助，利未安森號頓時順著海水涌動，開始朝前方涌去。
“大人，我準備好了！”
“好！出發！”
“啾！！”
一團肉芽迅速交織成長度驚人的螺旋槳，出現在屁股后面，利維坦發出一聲刺耳尖叫，猛地轉起來，讓利未安森號像子彈一樣射了出去。
阿金甚至感覺到了推背感，頓時臉色慘白。
這他么還是船嗎？
“太快了利維坦大爺，方向偏了，慢一點！”
華萊士尖叫著，連連指揮僵尸調整方向，對齊那海流匯聚的狹窄通道。
嘎吱…
速度慢了下來，但因為海流的關系，方向再次偏離。
“這次又太慢了，快一點！”
所以你到底是要快還是要慢？
利維坦很生氣，尾巴一甩，向前一沖。
啪！啪！啪！
密密麻麻的僵尸直接倒飛出去貼在了船艙墻壁上，連帶華萊士和阿金同樣如此。
馬力如此恐怖的利未安森號，華萊士顯然有些駕馭不住。
“但好在，方向沒偏。”
洛威特坐在秋千一樣的東西上，慢悠悠端起酒杯抿了口，身周是白骨搭建的一根根圓形骨環，將秋千卡在中間。
看著不管船只怎么晃動依舊能保持向下水平坐著的洛威特，阿金和華萊士眼神崇敬。
大人就是大人，如此場面也一點都不受影響。
對此，洛威特扭頭看向他倆。
“簡單的陀螺力學性質運用，兩個平衡環環繞平面三軸作自由運動，轉子中心始終保持向下。”
華萊士：“…”
他扭頭看著阿金：“…你能聽懂嗎？”
阿金：“閉嘴！”
“嘶…”
華萊士不敢置信的瞪大眼，我可是你的前輩！
但他很快就沒工夫關注這件小事了，前方，那縫隙越來越近，他們即將正式踏上鬼門關。
翻越顛倒山99%的沉沒事故都是在此時發生的。
是生是死，在此一舉！
“要上去了！！”
嘭！！
話音落下，驀然間，船身劇烈抖動，二人視線不上反降，隨后恐怖的沖擊再次將他們掀飛，摔在甲板胸口發悶，幾愈吐血。
一瞬間的功夫，船只由動到靜，風平浪靜。
若不是耳邊依舊是那嘈雜不已的海水沙沙，任誰都以為這是一幅畫。
“不可能！入口處沒有礁石才對的！！”
華萊士抓耳撓腮，顧不得鼻梁被撞歪，一臉抓狂。
“不，我想我們都忽略了一件事。”
洛威特抿了口酒，一臉淡然。
“話說以前，應該沒人被這么卡住過吧？”
阿金順著他視線方向看去，頓時激動地渾身發顫。
在那赤紅色的峭壁邊緣，利未安森號堅硬的鱗片撞碎赤土，抵在巖石上。
他們都忽略了一個問題。
顛倒山入口處的海流通道不算窄，但也絕對算不上寬，像梅里號那種小船能并肩而行三艘便是極限，軍艦的話一艘就沒有了空留。
但如今早已把自己變成真正海洋巨獸的利未安森號，顯然，寬度超過了這個范疇。
最近吃太胖，以至于它成功把自己…
卡、住、了！！
屁股朝天翹起任由海水沖刷，利未安森號一動不動，卡在水流湍急的入水口。
沉默兩秒，甲板上一張張白骨人臉表情變化。
“誒嘿！”
（·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