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7章 “李密對我們單家弟兄既重用,又防備,如今李密方有大敗。”
“心腹損折不少,又有不少弟兄乘機散去。咱們還是先穩一穩,以待時機為好。”
韓世諤默默地抿了口酒,最終點了點頭。
“親家翁言之有理,李密此人的心機,可是要比那楊玄感深得多。
我老韓向來不喜歡他,卻也不得不承認,此人很有手段。”
“不過話說回來,你這外甥,可真是個了不得的人物。
今日那江都軍一出,王伯當手底下那萬余精銳,居然連一個回合都擋不住。”
“這江都軍,真乃天下少有的精銳之師也。”
不大會的功夫,王君廓還有好幾位與單家弟兄相熟的刎頸之交也趕了過來。
小聲地談論著今日之敗,言語之中,提及今日逞威的江都軍,亦不得不佩服。
李密受此重挫,不得不止住了奪取洛口倉的野心。而把目光落向了含嘉倉。
五日后,李密率大軍掩殺,強攻東都。之后,又遣心腹大將王伯當率精銳突襲含嘉倉,一戰而下。
而楊謙則穩守洛口倉,只管掃蕩周圍的流賊亂匪,對于那數十里外東都的戰事,卻冷眼旁觀。
不是楊謙不愿意遣兵求救,則是東都那邊,自打楊謙率軍入駐洛口倉城之后。
居然連派個人過來打招呼都沒有,楊謙也不是啥好脾氣。
你既然當我不存在,那我謙謙君子楊小謙又何必拿自己的熱臉去貼東都的冷屁股?
之前接收了張須陀的兵馬,駐軍于虎牢關的裴仁基則接到了東都派來的監軍監察御史蕭懷靜,還有東都的軍令。
不得已,只能棄了虎牢,興兵往東都來援,擊退了進擊東都的瓦崗寨大軍。
數戰皆勝,逼迫李密不得不率軍撤出了東都外圍,固守含嘉倉。
裴仁基則一直穩守東都外圍,讓東都內的一干朱紫顯貴們總算是稍松了口氣。
而為了獎勵這些奮勇殺敵的將士們,裴仁基將繳獲的一應財物,賞賜給了麾下這些將士。
卻受到了蕭懷靜的激烈反對,甚至還威脅要上書彈劾裴仁基。
裴仁基雖然沒有楊謙那么硬氣,可好歹也硬頂著蕭懷靜,將那些財物賜下。
這樣的舉動,卻著實惹得蕭懷靜大怒,上奏彈劾裴仁基。
東都這邊,下令要裴仁基奪取回含嘉獎倉。可是,裴仁基朝東都要軍糧。
東都居然很神奇地把鍋甩到了洛口倉,也就是楊謙這里來了。
意思就是含嘉倉已經失守,東都自己的糧食都不夠,軍糧不足很正常。
所以,你裴將軍想要軍糧,自己去跟楊謙交道去。
重要的是,東都那邊,居然連招呼都不跟楊謙打一聲,就只讓裴仁基自己去跟楊謙打交道。
這下子,裴仁基的心中也不禁犯起了嘀咕,
之前一直駐軍于虎牢的裴仁基得聞楊謙到得東都之后,就駐軍于洛口倉城。
坐看東都打生打死,由著含嘉倉陷落,這等行止,在裴仁基看來,簡直快趕上造反了。
直到后來,蕭懷靜那個混帳御史,到得自己軍中之后,雞蛋里邊挑骨頭的架勢,可真是把裴仁基給氣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這特么就沒見過這么沒事找事的監軍,如果不是顧忌朝庭,裴仁基真恨不得第一天就把這貨剁了喂狗。
之后,又從旁人的口中聞知了段達等人對江都軍的算計,這才恍然,不禁有些羨慕楊謙的膽大妄為。
可同時他也很清楚,楊謙之所以敢這么做,那是因為他的后臺實在夠硬。
他的后臺是那遠在江南的大隋天子,而且他的官職也足夠高,亦是東都留守。
何況他一抵東都,便先大勝一仗,大敗李密,俘敵一萬余,江都軍之威,在中原大地上陡然揚名。
有了這場大勝墊底,自然,東都的嘰嘰歪歪,他裝聾作啞,對方也拿他無可奈何。
“父親,咱們大軍的補給已然不足五日之需,若是再不下決心,到時候…”
高大魁梧,有萬夫不擋之勇的裴行儼看著老父親撫著濃須猶豫不決,不禁大急道。
“慌什么?老夫知道,軍需不足,那就會致軍心不穩。
更何況咱們手底下的這群虎狼,可都是張郡守的得力爪牙。而那蕭懷靜這些日子,可是大大的得罪了他們這幫子驕兵悍將。”
“老夫是擔憂,我若是去了洛口,若是軍事有事,你小子難道能壓得住?”
“父親您要親自去洛口?”裴行儼不由得一呆。
“我不去,難道還能是蕭懷靜那個混帳去?”裴仁基沒好氣地喝道。
裴行儼也只能一屁股坐下,頗有些沮喪地拍了拍大腿。
“要不,讓孩兒去?”
“你去,人輕言微,你覺得那位極人臣的楊留守,會理會你這個小小的校尉?”
裴行儼鼓起了眼珠子,卻也無法反駁,雖然他武藝超群,勇貫三軍,可是,官職是朝庭給的,他又能如何?
“大帥,蕭監軍來了,就在帳外…”父子二人還沒商議完,就聽到了親兵稟報。
裴仁基心中甚是膩歪,卻也不得不起身相迎。“不知蕭監軍來尋本官何事?”
“下官聽聞,東都傳來軍令,命本軍向洛口討要軍需,本官身為監軍。
雖然手無縛雞之力,難以追隨裴光祿出戰,不過討要軍需之事,倒是愿為裴光祿效勞。”
“蕭監軍,你會這么好心?”裴行儼直接就樂了。你特么的成日彈劾我們父子,現在居然來扮好好先生。
真當我們父子是瞎子還是咋的,你可是得罪過楊留守的,讓你去,豈不是等于害我們父子?
“此乃本官之職責,總不能讓裴光祿擅離職守吧?”蕭懷靜斜了裴行儼一眼,一臉陰測測地道。
裴仁基濃眉一掀,可真是有些惱了。
“蕭監軍,還是不勞煩你了,本官會親自往洛口一行。”
“至于你覺得本官擅離職守,那就再繼續彈劾本官就是了。送客!”
“若是裴光祿不在,瓦崗賊軍來襲,戰事若有不利,那就休怪本官不客氣。”蕭懷靜悶哼了一聲,拂袖而去。
“守敬。”看到自己兒子暴起,大手扶向腰畔刀柄,裴仁基忍不住低喝一聲。
“父親,孩兒真想親手摘了這混帳的狗頭。”
“夠了,唉…你且先忍耐忍耐才是,莫要受他所激,作出不可挽回之事來。”
“老夫就乘著這會子天色尚早,趕往洛口倉城,希望能夠早去早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