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感同身受同病相憐的舅甥倆……
第285章 不得不承認，這位軍神舅父在軍事知識上，的確是極有造詣。
一邊滋著小酒，一邊在那里閱讀，還能夠及時地作出點評。
還能夠引經據典，從其他的兵書之中，尋找類似的佐證。
這樣的本事，可是比楊謙這位半瓶書的飽學之士強上太多。
愛不釋手地輕撫著這份書冊，軍神舅父不禁悠然神往地感慨起來。
“雖然老夫只是粗略的一觀，但老夫便可由此兵書之中可以推斷得出。
當年西漢初時的細柳營是何等的威武雄壯，威震天下。”
“這等兵法中的奇篇，居然失傳至今，幸好謙兒將其拾遺補漏，重編成冊。
不然，老夫焉能讀得到這等佳作。”
看到軍神舅父那一副唏噓感慨的模樣，楊謙亦信心大增，不禁有些小得意地道。
“聽了舅父您的點評，那謙可就真是松了口氣了，如今，府中的部曲，正是遵循此書訓練。”
“哦？如何？”李靖不禁兩眼放光地追問道。
楊謙便將府中負責部曲訓練的管事的那番贊譽之言拿來形容了一遍。
聽得李靖這位兵法大軍不禁悠然神往不已。
“等有閑暇，老夫一定親往滎澤大澤村一行，看一看這《細柳營操典》所練之虎賁，會成何等精銳。”
一邊聊天，一面飲酒，李靖這位軍神舅父的酒量看起來也就一般，五六杯下肚，臉色已然泛紅。
言語之間，倒是沒了最開始的拘緊，顯得自在了許多。
或許是難得地有親戚愿意與自己交流，李靖很是絮絮叨叨地講述起他這十數年來的經歷。
特別是言及了成親之后，辭去了官職，攜著妻子紅拂女周游起了大隋的大好河山，過得倒也逍遙自在。
只是大業初，母親病重，李靖匆匆趕回了長安，得見了母親最后一面，之后，又守孝三年。
似乎母親的亡故對舅父李靖打擊頗重，又決定出仕，當起了一個職低位卑的殿內省殿內直長。
殿內省是干嘛的，殿內省轄尚食、尚藥、尚衣、尚舍、尚乘、尚輦六局。意思就是專門負責天子的衣食住行各種小事情的。
這讓滿懷兵法韜略，胸有抱負的舅父李靖十分的失望。卻也無可奈何，只能兢兢業業地干著工作，以圖后計。
看到李靖滿臉的黯然，楊謙覺得舅父遭遇的打擊已經夠多了，是時候讓他振奮起來。
開解未來的名將軍神，能夠讓他變得對未來充滿希望與激情，想想楊謙就覺得很有成就感。
楊謙端起了一杯佳釀，朝著跟前因為前途無亮，而整個人都顯得有些意志消沉的李靖道。
“舅父，其實你或許不知道，在謙的心中，你就是我的崇拜對象。來，請舅父盡飲此杯。”
“…”李靖抬起了頭來，看著跟前的楊謙，臉上并無半點嘲諷意味，而是一臉認真地看著自己。
不過，李靖猶自覺得這位小外甥話里邊有問題。
“我說謙兒，你緣何說老夫是你所崇拜的對象？
老夫這一生，實在是想不出有哪一點值得少年得志，名揚四海的謙兒你所看重的地方。”
“謙兒能與李三娘子訂下親事，正是緣于有舅父您表率在前，謙才能夠堅持下來，最終獲得唐公夫婦的首肯。”
不提還好，這一提及，李靖這位未來的軍神，此刻頓時羞怒加交，站起了身來拂袖喝道。
“謙兒你此言何意，莫非今日這番行止，是刻意為了羞辱老夫？”
楊謙抬起了手，認真地立誓大聲道。
“舅父此言何意？謙對舅父的敬佩，乃是真心實意，若謙有半點虛言，愿受五雷轟頂之厄。”
這下子，李靖真的有些迷茫了，站也不是，走也不是。
楊謙趕緊起身，請李靖坐回案后，這才正色解釋道。
“還請舅父容謙解釋一二，舅父自然能夠明辨謙是不是在撒謊。”
“謙幼時便曾聽聞過舅父迎娶了紅顏知已，卻不受旁人理解，憤而辭官，與舅母逍遙四海的消息。”
“那時候謙不過是一稚齡童子，不諳世事，亦覺得舅父這樣的舉動，是有些不妥。”
“直到有一天，謙在揚子津時，看到了李三娘子，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的巾幗英武氣概，才恍然大悟。”
“自己所喜歡的女子，或許不是常人眼中的良配。可是，在謙的眼里，這位威武霸氣，凜冽無雙的女子，才是謙的心頭之好…”
李靖呆呆地站在案幾跟前，看著這位小了自己至少將近二十歲的小外甥，正在講述與描繪著他所喜歡的奇女子李秀寧李三娘子。
聽著他講述起這位殺人如割草，行事暴烈，卻又訥于言敏于行，身形遠高于常人，氣概非凡的奇女子。
唐國公府李三娘子之名，不論是在昔日的長安，還是在如今的東都。
幾乎可以稱得上是官宦圈子里邊無法繞開的一位傳奇女子。且不說她的身高，還有她那不加辭色的行事風格。
還有那一干官宦游獵之時，獨她一位女子拿下魁首，令無數男人愧煞的畫面。
打量著跟前這位要比那位曾經有數面之緣的李三娘子矮半個頭的小外甥，怎么也沒有想到。
他的心上人，居然會是李三娘子，而且聽其描述，他與李三娘子的感情之路，亦非坦途，頗為坎坷…
這讓軍神舅父不禁心升同病相憐之感，冷靜了下來，仔細地聆聽著楊謙之言。
聽了楊謙動人心魄的講述，李家人的反對，還有李秀寧一開始的拒絕，總之，這個版本的劇情，絕對要比現實還要顛蕩起伏至少十倍不止。
聽得那知禮與段師子這位眼角都立了，滿臉懵逼地打量著自家公子。
好在，這二位忠仆也不傻，自然不會在這等時間打擾楊謙那纏綿悱惻的愛情故事，默默地將殘盤撤下，擺上了新菜，默默地退出了屋子。
說到動情處，楊謙都不禁紅了眼眶，語氣哽咽，聽得身為長輩的李靖感同身受，黯然感慨不已。
滿懷憐意，輕拍著楊謙的肩膀，不時出言安慰著這位年紀輕輕，在感情上又經歷了如此之多痛苦的小外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