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看著兒子跟隨著宦官疾步朝著宮內行去。
楊寧的內心既擔憂,又焦燥,卻還是只能維持著表面的從容,以免讓旁人看出端倪。
卻不想,一張毛胡子臉陡然湊到了近前,好奇地打量向自己。
“你是楊叔父?”粗糙的嗓音,再加上那一把橫生的大胡子,一對牛眼轱轆亂轉。
饒是楊寧性格謙和,待人彬彬有禮,此刻也差點忍不住想吐槽這位仁兄你誰,能不能別裝嫩。
毛臉漢子很快就被扯到了一邊,面膛紅黑,英武不凡的秦瓊恭敬地向著驚疑不定的楊寧一禮。
“老程,休得無禮,楊叔父,我等皆是楊謙之友,我乃秦瓊,目前在右翊衛擔職。”
楊寧這才恍然,笑容謙和地頷首道。“原來諸位皆是吾兒之友…”
這個粗魯的毛臉漢子,想必就是謙兒口中人憎狗嫌、恬不知恥的師兄程咬金了。
這幾位綠林敗類一一給楊寧見禮自表身份之后,程咬金便迫不及待地道。
“楊叔父,我那師弟不會有事吧?”
楊寧用略有些猶豫地口氣道。
“嗯,想來應該不會有什么大事,只是這樁事情發生在鬧市,喧囂過大。
朝庭終究需要給個交待,也需要安撫諸藩。”
“我覺得楊大哥應該不會坐牢。”羅士信聽了楊寧之言后,松了口氣愉快地道。
程咬金撓了撓胡子,一臉不以為然地道。
“坐了也不怕,大不了劫…嗯嗯,大不了咱哥幾個經常輪著給我師弟送吃送喝。”
“…”楊寧臉上有黑,好歹維持了數十載的君子之風總算沒有當場破功。
謙和而內斂,極富成熟魅力的楊寧終究是個好脾氣,而程咬金等人面對長輩好歹也收斂了不少。
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楊寧時不時地扭頭朝著宮城望去。
也不知道一切是否如自己所預想的那般,希望謙兒能夠安然無恙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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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滎陽楊謙已詔至,就在殿外等候。”
“嗯…讓他進來。”臉上不見喜怒的楊廣活動了下脖子,坐直了他那魁梧挺拔的身軀。
就在一干重臣們的注目禮下,隨著腳步聲傳來。
溫文爾雅,豐神俊逸的楊謙又一次出現在了朝臣們眼前。
面如冠玉的少年郎君,很是朝氣蓬勃,儒雅又隱有鋒芒。
楊謙趨步于前,恭敬地向著御案后的楊廣拜下。
“臣楊謙參見陛下…”
看到楊謙出現在大殿,楊廣手撫濃須,兩眼微瞇。
玩味地打量著拜倒在地的楊謙,數息之后這才淡然地開口道。
“免禮。”
楊謙剛剛心中微松,卻不想,楊廣的聲音陡然一沉。
猶如雷吼虎嘯震攝殿中,大隋天子霸氣陡顯。
“楊謙,你可知罪?!”
“臣知。”楊謙再頓首,聲音恭敬,卻又不失氣度地道。
楊廣濃眉緊鎖,鷹目如電,打量著終于抬起了頭來的楊謙。
“陛下,臣既為大隋子民,陛下臣子,焉能因罪而裹足不前?”
“???”李淵整個人都不好了,這小兔崽子啥意思,你這是認錯的態度嗎?
“好大的膽子!”楊廣目光一寒,冷聲斥道。“既知罪,卻還敢在朕的面前狡辯?”
“臣豈敢有僥幸之心,臣既然觸犯了我大隋律法,當受懲治,臣無二話。
但臣也不能因觸法了律法,便放任倭使在我大隋境內行兇。”
楊廣打量著挺直了脊梁,不卑不亢的楊謙。
虞世基眼皮微微一抬,看了楊謙一眼,嘴角幾不可查地揚起了一個不起眼的弧度。
這小子,果然心思機敏得緊,罪是認了,可卻偏偏抓住事出有因這一點。
不過,眼角掃到了擺在天子御案之上的俠客行,還有站在一旁的宇文述目光中夾雜著的興災樂禍。
這一關可不是那么好過的。如此,倒越讓虞世基很期待才華橫溢、容貌俊美的少年郎君如何表現。
楊廣鷹目緊瞇,手撫濃須,語氣仍舊森寒。
“小小年紀,就在朕的跟前耍嘴皮子。好,朕倒要聽上一聽。
說不出個所以然,朕不僅要治你冒犯外邦使節之罪,更要治你大不敬之罪。”
楊謙直接就呵呵了,我需要怕嗎?不。
我好歹也是飽讀詩書的才俊之士。又得美姿顏的親爹那沉重如山的父愛加持。
此刻,斜照入大殿之中的陽光,讓他仿佛感受到親爹正在用溫暖的鼓勵目光,向自己傳遞著父愛的力量。
“臣謹遵圣意。”楊謙朝楊廣一禮。
“臣嘗聞,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倭奴之邦,有漢以來,為我華夏藩屬之臣久矣,至今已逾數百年。”
“今我大隋天朝盛世,萬邦來朝,陛下恩加四海,盛名極顯于天下。諸藩無有不服者,無有不臣者…”
“然,倭奴之邦,彈丸之地,依仗遠在海外,心生叵測。
居然敢在國書之上,語出‘日出之天子’這等狂勃自傲之言,還喪心病狂,語出不敬…”
此言一出,莫說楊廣臉色越發地顯得陰沉冷肅。
就連那些殿中諸臣工,無人不露出了對于倭人的厭惡之意。
大隋可是天朝,這是用鐵血來證明的,一個小小的藩邦,居然狂妄到自稱日出之天子。
也就是當時,一干大隋臣工顧及朝庭顏面罷了。
但是每位有血性之人,都恨不得將那妄自尊大的倭人給打出狗腦子來。
特別是鴻臚寺的裴寺卿,臉色漲紅,呼吸粗重,正是因為那些混帳,才讓天子遷怒于鴻臚寺。
幾讓鴻臚寺成為了朝野的笑柄。更是讓鴻臚寺上下官員面色無光,而今日,聽聞那楊謙當等毆打倭使。
這位裴寺卿第一句話就是干得好,下意識脫口而出之言,亦代表著一干鴻臚寺官員的心聲。
楊謙的表情控制得恰到好處,略有憤慨之意,卻又保持著對大隋天子的恭敬。
“臣雖文弱書生,喜好讀書,希望能讀書而明理。
國語·越語下有云:君憂則臣辱,君辱則臣死。”
“小小藩邦夷使,居然如此辱我大隋天朝,臣既為大隋子民,又為陛下臣子,對先賢之教誨,焉敢有忘?”
聲音不高,卻隱露出的憤慨與鋒芒,聽得讓人份外地覺得理所當然。
饒是對楊謙這個小馬屁精看不順眼的宇文述,也不得不心是暗贊了一聲,這馬屁實在是拍出了水平。
楊廣臉上的陰寒依舊,只是鷹目之中的寒芒卻在漸漸退散。
這個時候,宇文述清了清嗓子,先是向楊廣一禮。
“陛下,老臣有一言,想要問一問這楊小郎君。”
“準。”楊廣舒展了下身體,猶如獸王般,慵懶而又不失王者氣度。
“楊郎君你毆傷藩屬使節之后,寫下一首詩賦俠客行,可有此事。”
一干朝庭重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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