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什么都發生了,好像又什么都沒發生。”
或者看著殘破的舊世界廢墟。宇宙深空已經坍縮了,只留下一些空間碎片游離在無定的混亂之中。世界意志休止了一切活動,沉眠在永恒的懷抱之中。
世界意志永遠歸屬于永恒,永恒遵循九大真理。
“做這樣一件事,到底有沒有意義呢?”或者迷茫地說。
葉撫笑著問:“你在想,這一切都因為你和魚木的私心嗎?”
或者沉默了一會兒,然后說:“私不私心我不清楚,但我們的確導致了這樣一件事發生。”她茫然地看著葉撫,“你…還是葉撫嗎?”
葉撫微微瞇起眼,“誰知道呢。”
他行走在虛空之中,“永恒沒有時間。不存在因果論,不存在輪回…或者,你真的確定,一切都因你們而起嗎?”
或者有些疑惑,沒有回答,靜靜地跟在葉撫身后。
過了一會兒,她說:“當初魚木告訴我這一切后,我就時常在想,如果沒有我,是否還會有你。就一般事實而言,你的確因我創造了厄隉之種,因我擊落了首席審判者,因魚木在地球設置的召喚點…等共同因素而誕生。這里,任何一個環節出現差錯,你是否就不會存在呢?”
“你會不會太低估永恒了。”葉撫微微偏過頭看著她,“換種說法,你真的以為,你改變了永恒嗎?”
或者沉默著沒有說話。
“永恒九大真理其實都是可以被改變的。真正的真理只有一條,那就是永恒不變的只有永恒。”
葉撫輕聲說:
“一切,根本就沒有變過。永恒的化身,又怎么會因為你們而改變呢?如果你們能影響永恒,那還能叫永恒嗎?”
或者頓住,“什么意思?”
“你們陷入了一個誤區,那就是總想著把永恒當作一種存在,甚至于當作一個人。一旦你們這么理解永恒,那就永遠無法追尋到真相了。事實上,永恒根本不需要去理解,也不需要去探究。永恒便是一切…你們所做所為,所導致的,所思所想,所造就的,都是永恒。”
葉撫稍稍停頓,“甚至,你創造的厄隉、混亂…使徒的入侵,世界的毀滅…全都是永恒。你是永恒,我是永恒…所以,永恒才無處不在。”
“這,很難理解。”
“我說了,不需要去理解。所謂的厄隉之種,只會給世界帶來苦難,就連這種苦難,也是永恒的一部分。所以,使徒入侵了那么多世界,讓那么多世界毀滅,裹挾了那么多的世界意志,永恒也從未說過要消滅或者懲罰他們吧。”
“存在,即永恒?”
“存在與不存在,都是永恒。”
或者肩膀一沉,“所以,我做那么多,什么都沒改變嗎?”
葉撫笑了笑,“何必這么想了。發生便是改變啊。還記得我對你說的那句話嗎?”
“或…使心動,為…翩翩者。”
“我讓你自由自在地活下去,是真的希望你自由自在,而不是被‘理解永恒’這種事所束縛。或者,你總是習慣于給自己一身的負擔,然后笑著面對世人。”
“你還存在嗎?”或者問。
“我,至始至終都存在。不要背著包袱,覺得自己造就了苦難…這樣的事情,無數次發生在永恒之下。”葉撫說,“從‘葉撫’這個人第一次出現起,便一直存在著了。”
“如果,你沒有在地球呆那那段時間呢?”
“那,葉撫的故事會發生在另一個地方。”葉撫目光遙遠,“數的起點是什么?”
“一?”
“是‘零’。無中生有即是永恒,永恒不變即是永恒。”他看著或者笑著說,“而我,是永恒的起點。”
或者恍然大悟。她發現她、魚木、最初使徒全都理解偏了,一直把葉撫當作一個人在理解,當作永恒的化身…事實上,根本不能用永恒的化身去理解,那是站在人的層面上所給定的概念,然而這樣的概念根本無法詮釋永恒。
不論他們做什么,做與不做,只要一切都還在發生著,那么這一起的起點,都是“零”。
“那,現在,站在我面前的,又是誰呢?”或者問。
“是葉撫。你們能理解的是葉撫,那我便是葉撫。你覺得你創造了我,事實上,我不被任何人創造,我至始至終都存在著。”
葉撫說,“很浪漫…你們共同書寫了一段很浪漫的故事。葉撫是這段故事里的角色,你做了這一切,為的也只是創造這樣一個角色。”
“可我,親眼見到最初使徒,為你凋零。”
“凋零的是葉雪衣,可不是最初使徒。只要九大世界法則還被永恒認可,最初使徒便不會消失。”
“這算什么?”或者忽然有些氣餒。
“我說了,你給自己的重擔太多。這整個故事不需要被認可,不需要什么意義,存在便是唯一的意義。你是故事的一部分,我又何嘗不是呢?”
或者問:“是不是我即便什么都不做,你也會出現?”
“你什么都不做,就不會有這個故事發生。我始終存在,但葉撫不會,你所熟知的一切,包括你,都不會出現。或者,你再好好想想,我說過的一句話,‘這是個無中生有的故事’,而我,是起點。”
“無中生有…”
或者無法去理解,但,漸漸地,她不想要去理解了。
為什么要試著用邏輯去理解一件“無中生有”的事呢?
邏輯,又何嘗不是無中生有的。
哪里一開始就存在著什么邏輯,有了一切后,才有邏輯。
葉撫轉頭笑著問:“或者,我給你一個機會,要去改變一切嗎?”
“怎么改變?”
“試著放下你的擔子,重新書寫這段故事。”
“我…該怎么做?”
“你去試一試,不讓厄隉之種出現,不讓混亂出現,看看這一切是否還會發生。”
“可厄隉之種已經失控了…”或者一臉愧疚,“我的私心,讓我沒能及時去制止。”
葉撫哈哈大笑起來,笑得非常開心。
“成長,是不斷試錯的一個過程。”
他笑著問:
“還記你當初學會那‘一劍’時的場景嗎?”
或者覺得葉撫似乎并不介意把她當作胡蘭。雖然這讓她有些疑惑,但并不會不開心。
“嗯,是在一棵櫻花樹下。”
“那時候,三月我我會使劍嗎。我說會,她便要我使使,我沒答應她,只是說‘待我拔尖時,希望你看得見’。”
葉撫目光溫柔。
或者確信,這個人的確是自己曾經認識的先生。雖然自己是不是胡蘭已經說不清楚了。
“現在,三月還沉眠著,不過,我想,接下來這一劍,她看得到。”
葉撫說完,閃電般伸出手,喚來一劍。
并非或者背后細長的劍,而是當初葉撫以梨樹枝丫所削成的木劍。
“胡蘭,我曾經送了你一劍,現在,我再送你一個改變一切的機會。”
說完,葉撫揮劍斬出,貫穿大千世界萬萬般混亂。
或者什么都沒看見,便見一切陷入黑暗混沌。
忽然,不知道從哪兒出現一扇門。
過了一會兒,門開了,束束微光照進來,可依舊照不透黑暗。
那光很溫暖,吸引著她的心神。
她向前走去,走進那扇門。
門中傳來聲音——
“讀書救不了天下,修仙才可以!我胡蘭是要踏足天下,行俠仗義,力挽天下與大江狂瀾,拯救生靈于流血漂櫓!”
“敢問這位小女俠,你口口聲聲說要拯救天下蒼生,黎民百姓,那天下當如何救?”
“我愿習得一劍,可斬天下大千修士作惡之念,可降天下萬般妖魔噬人之欲,如是這般!”
“那你去哪里習得這斬妖伏魔之劍呢?”
“大千世界,必有我胡蘭可學之劍!”
“我來教你那一劍,可好?”
“你是誰?”
“我叫葉撫,落葉的葉,撫摸的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