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伴風,清冷的光下,一群人各自在釣魚臺上找了位置,或坐或立,拋撒魚竿。
在深海區釣魚可不同在湖邊、河里、溪澗之間釣魚,一般人是做不來的,畢竟要在這么大的風浪下,穩住魚竿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過,這對于這艘漁船上的釣魚者來說就沒什么影響了,畢竟,能安然呆在這艘船上的無一不是百家城或者這北國里有頭有臉的人物。
李命將自己的小板凳搭到葉撫旁邊,“先生,這片海域的魚喜歡這種餌料,你試試看。”
他揮手,一個小竹筒出現在腳邊,里面裝著淡黃色的類似于豆類的餌料,散發著一種和桂皮差不多的氣味。
“我們這些人釣魚講究一些,不能使著修為在里面。”
葉撫笑笑,“也是,若真要捕魚,這群人里隨便出來一個扔一些神通估計就把這片海翻起來了。”邊說著,他取出自己的魚竿來。
李命看了一眼葉撫的魚竿,頓時眉頭動了一動。當然,這并不是因為魚竿材質珍貴之類的,而是因為他在這魚竿所用的材料上感受到了一種熟悉的氣息,一種很久以前感受過,但已然忘卻許久的氣息。他沒有去問,將這件事放著。
“這方天下,九成地方是海域,這北海就占據了所有海域的三分之一。雖然說著我們在深海區,也只是相對于其他海域而言的,對于整個北海來說,現在不過是在外圍,離那真正的北海重心還有著不短的距離。”李命邊給魚鉤上餌料,便說著。
“龍族是海洋一族的首領,但那也只是針對北海以外的海域。而北海是一座沒有任何勢力占據的海域,便是因為這座海域是靈氣最為稀薄的。因為靈氣稀薄,這片海域的海族很難以誕生靈智,就往大處長,所以北海經常出現特別大的海族,便是云獸、囚骸之類的都遠比不上其體型。北海常被稱作未被開化,或者被天地遺棄的地方。可即便如此,衍生萬物的自然母氣卻是從北海中心誕生的。說來還有些可笑。”
葉撫說:“天地總是這么奇妙的,生靈也是如此。”
李命的竿動了動,他順手一拉,一條火紅色的魚被拉了起來,在月光下照耀出火焰一般的氣息。他甩手扔進自己的小天地里,然后說:“說起云獸,還想起一回事來。”
“什么?”葉撫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的餌線。
“先生從南邊上來應該是坐的遭到云獸之王襲擊那一趟飛艇吧。”
葉撫點了點頭,“是那一趟。”
李命笑了笑,“先前還不明白為何那趟飛艇能從那么暴力的家伙手里逃生,直到想起這么回事才反應過來。”
“云獸之王…”葉撫嘴角彎了彎,“的確有些暴力。”
“雖說現在很暴力,但在我還是青年的時候,她還一心想著要讀書,是至圣先師手底下的學生,但最后不知怎么的,突然就嚷嚷著說讀書沒屁用,拳頭才是硬道理,然后就回去繼承王位了。”李命說起她時,臉上還掛著笑意。
葉撫問:“你跟她是同學嗎?”
李命搖搖頭,“我從來都沒有過先生。”
葉撫點點頭,沒有多問。他若真想知道,也不會去問了。
“你特意提起云獸之王,是擔心她會來神秀湖插手嗎?”
李命回答:“倒不是如此,她雖然暴力,但還是聽得進道理,本身也不太愿意攪和這種事。提起她,是因為在我對她的認識里,她被先生你擊退后,十有會經常來找你。”
“找我…找我打架嗎?”葉撫笑了笑。
李命說:“便是如此了。”他也頗為無奈地笑了笑,“她是真的寂寞久了,畢竟先前是打遍天下無敵手,如今終于碰到個能把她打飛的,肯定不會放棄。”
葉撫說:“我不是個喜歡打架的人。”
李命都說到這個地步了,葉撫自然清楚,他是希望自己不要同云獸之王太過計較。
“但,都是成年人的話,做事總需要承受一些代價。”葉撫神色淡然,看著海里。
李命點點頭,沒有去多說,一些相處下來,他大抵知道葉撫性格雖然平和,但很堅守立場。他同云獸之王是舊識,但即便如此,也很難以去改變什么,畢竟兩邊都是他無法輕易去做決定的存在。
周圍不斷傳來魚被拉出水的聲音,如同李命所說,這北海的魚個頭都很大,而且釣魚的人都不是些普通人,時不時便有數十丈長的大魚被扯起來。一圈看下來,也就只有葉撫還沒有開張了。
不過,他也沒有急,耐心地等待著愿意上鉤的魚。
在這期間,李命說了一些關于神秀湖大潮更加細致的事情后,便同葉撫請教起了一些道理。在他們這個層次,所言的道理其實也不是什么之國家之天下的大道理,而是一些小道理,一些柴米油鹽、酒茶美食之類的事情;比起那些從小便聽到大的大道理,他們更喜歡品味一些生活中的小事。閑來無事的時候,李命也喜歡自己做做飯菜之類的,便同葉撫聊起一些這方面的事,這么一聊著,他便發現葉撫是個做飯的能手,不禁開始請教起一些事來。然后,葉撫就給李命推薦了黑石城的李記火鍋店,和他約著有時間可以一起去吃個火鍋之類的。
在這艘船上呆的一天下來,葉撫也能感覺得到,并不是說修為越高事情就越多,反而越閑,因為他們大都不必去為生計、生存煩惱,有著動輒上千年的壽命,更喜歡去找一些于自己而言有意義的事情,以至于好不容易修來的壽命不被浪費。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去追求長生,修行一路越走越孤單這個道理大家都明白,報團取暖與尋求價值便成了這條路上很重要的東西。
莫長安獨自一人釣魚釣了一會兒后,也搭著小板凳坐了過來。照李命說,莫長安是個資深的釣魚愛好者,每次釣魚,都要一個人獨自享受一會兒釣魚的樂趣,然后才會滿足地去同人一起聊聊天之類的。
在這深海區,不存在著說船上的人說話會驚擾到水中的魚兒,畢竟海浪已經足夠大聲了。
“葉先生是第一次釣魚嗎?”莫長安禁不住問。
葉撫說:“以前釣過,但是隔著許久了。”
莫長安便有些疑惑,“那就有些奇怪了,怎么我瞧著似乎沒有魚去咬你的魚鉤呢?”他瞪大眼睛,瞪出一對斗雞眼來幾乎,然后瞧了半天拍著腿說,“我就說怎么沒有魚去咬葉先生你的餌啊,原來葉先生你那魚鉤是用饕餮骨做的啊,不對,這整個魚竿都是用饕餮骨做的!”
李命在一旁也不禁愣了一下,先前他一直在意的是葉撫魚竿上那一股熟悉的氣息,反而是忽略了魚竿材質本身。
饕餮骨本身便帶著比較兇戾的氣息,一般的魚自然不敢靠近。
葉撫笑了笑,說:“所以,用著魚竿的時候我就沒想過釣小魚,準備釣條大魚。”
“釣大魚?”莫長安皺了皺眉,字面意思他聽得到,但他覺得葉撫話里有話。
葉撫望了望北海更深處,然后說:“快到了。”
李命和莫長安同時將目光朝葉撫所看的方向望去,在那漆黑的天際線處,是刀光般的帶有弧度的月光,十分銳利。
過了一會兒,眾人開始察覺到海浪變大了一些,風也變大了一些,本來剛好可以做不到平穩的船身現在也開始有些晃悠了。起初,這個變化還沒引起眾人的的多大注意,直到忽然一波浪沖過來,卷起白色的水花,在月光下映射出成片成片的光點后,整艘漁船猛地向上一翻,然后再使勁兒地落下去,激起的浪直接從船底揚到釣魚臺上面來。
“怎么這么大的浪?是不是船底的平衡沒做好?”
便有人開始疑惑。幾個即是釣魚者,又是水手的收好魚竿,然后就去船底查看去了,只是,還不待他們重新穩定船身,就又是一道海浪涌了過來,比先前那一道還要大,即便是隔著極遠都能看到那巨大墻壁一般的模樣了。
從那水天相接的天際線沖過來,起初是一道白色的線條,乍然一晃像是那里鋪了一根面條。然后,不過幾息的時間,那根“面條”便成了一道背著月色的漆黑城墻,高聳著,幾乎要觸碰云層。
那道巨大的浪裹挾著深海巨大的威力,以一種要將一切淹沒撕碎的氣勢沖來,占據了所有人面前所有的視野,不一會兒便是那月光都被其吞噬。與之而來還有一種極具壓迫感的氣勢,那不是自然的氣勢,而像是一種生靈的氣勢。
船長反應迅速,當即結成一道巨大的屏障,將整艘船都籠罩起來。雖說船上的人都是一些修為高深的大能之輩,但他身為船長,該做的還是必須要做到。
屏障剛結成的瞬間,那巨大的海浪便呼嘯至身前,沖擊在屏障上面,發出如同萬千道雷聲便綿延不絕的沖擊聲。
在屏障之下,能夠從海浪帶來的海水中看到許多的海洋生活,各類大魚、水草以及一些海底的污泥等等。
“居然有污泥?”莫長安皺了皺眉。
李命想了想說:“看這污泥的樣子,應該是北海內圍的海底才存在的。”
“這道海浪居然卷起了這么深的海底的污泥…非同凡響啊。”莫長安說著,放出神念,片刻后他深深皺著白眉,“有一種氣勢在阻擋我的神念。長山先生,你試試看。”
李命聽此便放出神念,剛放出去便感受到一種力量在壓迫與分解,不過他還是在神念被分解殆盡的前一刻,瞥見了那海浪背后的存在。在瞥及那樣存在的剎那后,他的腦海之中浮現出一種已然消失許久的存在。
“據說,在上古斷代前,北海是一片肥沃之地,有一種存在,居于北海中心,以海底山脈為居,然后同山脈化作一體,其名為,同一個時代里,只能有一頭的存在…”李命沉沉地說道。
莫長安凝眉,“所以…”
李命將目光轉向葉撫,“先生,那東西就是你要釣的?”
葉撫點了點頭。
還在地球的時候,葉撫見到過一段神話般的記載:北冥有魚,其名為鯤…
他沒想到,在這個世界,他真的見到了那樣的存在,雖然名字叫“”。
“鯤…之大,不知其幾千里也…”葉撫說道。
“在斷代后的史料記載里,天下最大的巨獸是一頭囚骸,全身為骨,龍形,八萬七千丈有余,但那頭囚骸已然壽終,一身巨骨凝結成了一座骨山。而這…”李命說著停了下來。
莫長安問:“多大?”
李命一字一句說:“三千四百里…等同于那頭囚骸的七倍長。”
“這天下還有那般大的存在?”莫長安震驚了,他高挑起來的眉毛可以證明。
李命搖搖頭,“關鍵不在于這個,而是一個時代只能存在一頭,而在上古斷代后,這種存在已經消失了。”他說著,不禁看了看葉撫,那一刻他幾乎便要問出來,問葉撫是不是上古便存在的人。但他最后還是忍住了,沒有去問。不管答案是不是,他都不太好去接受。越是到他們這個層次的人,接受一些事情便越是難。
葉撫看著巨浪,感受著那份氣勢,輕聲說:“它只是睡著了而已。”
一句簡簡單單的睡著了,其間隱藏著多么深刻的意義,李命和莫長安都難以去認知。他們的確是這座天下山巔上的存在,但即便如此,埋在他們身前的秘密也是數不勝數的。
那身為船長的中年男人匆匆地掠動身形到他們面前來,拱手拘禮,“長山先生,這海浪來得頗為蹊蹺,還請先生定奪后續之事。”他還沒發現海浪之后隱藏著的存在。
因為葉撫的緣故,李命沒有回答,因為讓他去面對那從上古睡到現在的巨獸,心里并沒有底。葉撫的存在以及葉撫所引發的一切的存在,讓李命明白,這座天地的高度是沒有準確的限定的。
葉撫輕聲說:“放心吧。”
只是一句“放心”,李命便知,真的可以放心了。他轉身對中年船長說:“無礙,聽這位先生的便是。”
中年船長禁不住看了葉撫一眼,然后便把所有的疑惑埋在心里頭,退了下去。
這道海浪足足持續了一柱香的時間,才緩緩散去。當船長告訴大家不必擔心時,眾人都安下心來去欣賞這道巨浪,即便是他們也是第一次見到這么大的浪,在欣賞的同時去猜測這道浪產生的原因。而當浪離開這里,向著更遠處傳去的時候,眾人才發現,原來在壯觀的巨浪的背后,隱藏著更加壯觀的存在。
海底污泥散發著的腥臭的味道絲毫不客氣的充斥在空氣當中,以至于他們將其當做是某種有毒的氣體,以著修為去抵抗。在視野所及之處,看到的全是裹挾著污泥的黑色,一望無邊的黑色。
他們不知道那黑色是什么,只能看到黑色在翻騰,在一點一點地沉入水中,然后再一點一點的涌出來。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能感受到其所帶著的力量層次上的巨大壓迫感,在這種壓迫感里,不僅僅包含著體型上的壓迫,還有一種類似于年歲,又不止顯于年歲的感覺,那像是荒蕪之地的荒蕪存在一般,也像是史詩中的世界氣息。
他們很快發現,因為那黑色的存在,周圍所有的魚全都不見了,或許是被那道巨大的海浪帶走了。
眾人發出驚嘆與深深的疑惑,他們在疑惑那一眼望不到邊的巨大的黑色是什么東西。
李命清楚,那一眼望不到邊的黑色是的一道背鰭。真正巨大的在這海面之下。
即便是隔了很遠很遠,的背鰭在眾人的眼里也是一眼望不到邊的,以至于李命去想象那樣的畫面:若是那一躍而出,從深海之地騰躍到空中,會是如何的場面。他活了許久,也沒有見過那樣的場面,所以只能去想象。
“先生,這是被魚餌吸引來的?”莫長安不知該說些什么,便這般問。他不愿意相信這個問題的肯定回答,因為那在他看來太過不可思議了。“或者,是饕餮骨的兇戾氣息?”
葉撫搖頭,緩聲是,“是上古的氣息。”
上古。這座天下最大的秘密,也是最沉重的兩個字。
饕餮骨是他的好鄰居食鐵獸送給他的,作為一頭跟李命口中的“前輩”一個時代的獸,怎么可能沒有一點來自那個時代的東西。而這饕餮骨,便是上古時代的東西,只不過經過時間的洗禮,其氣息早已收斂了起來,潛藏在深處。
葉撫只不過是把那份氣息從深處給挖掘出來了,然后再釋放到整個海域里。
釣來的并不是什么餌料,而是魚竿本身。
沉重的氣息與某種不同于這座天下任何一種語言的呢喃在葉撫耳中響起,滄桑亙古的味道蘊含在其間,夾雜著一種說不出來的疲憊、疑惑和遲鈍的暮氣。
這是在海面之下的巨獸,的話語。
在向葉撫詢問,詢問他是否是那個時代的存在,是否見過那個時代,是否感受過那個盛大的時代。
葉撫給它的回答是,不是。
遺憾與亙古的無奈夾雜在一聲嘆息之中,變成一道優美的叫聲。是空靈的、清脆的,同時也是悲涼的、孤獨的。
李命愣愣地感受著那一道叫聲,問:“先生,那是的叫聲嗎?”
“是。”
同他所想的并不一樣,并不是轟隆如雷,也不是低沉如鼓,而是這般的空靈優美。
“它在說什么?”李命又問,他并不能聽懂的叫聲。
“它在嘆息時代的更迭。”
李命沒有在說話,便深深知悉,海面下的那頭巨獸來自上古。沉睡在海底,從不曾被他們發現與了解。
葉撫以神念解析自己想說的話,然后再重聚為鯤所能聽懂的話語,告知于它 “這座天下需要你,你不能再沉睡了。”
回答它的,是又一聲優美的鳴叫,從海面之下傳上來,將海水擊碎成無數的小水珠,蒸騰到空中,然后變成雨滴落下。從淅瀝瀝,到嘩啦啦。
葉撫與的對話持續了很久。
一旁的李命和莫長安安靜地等待與感受著,即便他們都聽不懂那樣的話語,但能感受到其間的喜怒哀樂。于他們而言,那是一段長久的喟嘆。
一直到第二日,太陽再次化身一個紅色的亮點從東邊升起,這段沒有人聽得懂的談話才結束。
那頭不曾露出水面讓眾人一窺真面目的巨獸收起了它的背鰭,留下一道道波紋,消失在深海之中。
李命和莫長安沒有去問葉撫同那頭說了些什么話,只能通過葉撫的神情去猜測,談得應該很投機。而當有一天,他們回想起今夜這段談話時,才恍然意識到,那段談話是多么的重要,毫不懷疑地將其稱作為“時代的對話”,因為他們知道,這是一場改變了整個天下的對話。
望著晨日,葉撫輕聲說:“這座天下還有許多藏起來的好聽的故事,等待著我們去發現,然后述說給每一個人聽。感受一個時代的秘密,其實并不需要往高處看,有些時候,越是簡單,越是渺小的事情越能說明一些事。”他抬頭看了看天,“有些人,一開始就走岔了路。”
李命問:“如何才能尋找到正確的路呢?”
葉撫回答:“這不是問別人的問題,而是問自己的。”
李命清楚,如果每個人都能找到正確的路,那么人人皆可成圣了。
莫長安在一旁沉思了半天,什么都想問,但是什么都問不出口,他這老頑童的性格了,索性什么都不管了,掏出個酒葫蘆,咕嚕咕嚕兩口酒下肚,坐在自己的小板凳聲,然后說:“你們這些人啊,就是一天想太多了,才活得那么累。不如學我,喝兩口酒,再哼著小曲兒,釣著魚。”
葉撫笑了笑,對李命說:“也是那個理,想那么多也沒啥用處,時機到了,自然擺在面前來了。”
氣氛一下子便輕松了起來。李命也不是什么鉆牛角尖,死糾結的人,看開來,然后去同船上的其他人說了說,讓大家安心釣魚即可。
明面上,李命依舊是船上最值得信賴的人,他開口了,眾人自然安下心來,不一會兒,便又恢復到本來釣魚的模樣。
安頓好了大家,李命這才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剛坐下不久,還沒來得及跟魚鉤上餌,忽然見到旁邊葉撫的魚竿動了動,那一刻,他的心幾乎顫了一顫,以為葉撫又釣來個什么了不得的東西,畢竟先前釣來的那給他留下的影響太過深刻了,實在是難以去消解忘懷。他覺得自己太過上心了,不禁呼出兩口氣,排解一下悶解,正打算開口,忽然又見到葉撫皺起了眉,他剛平復下的心又不禁咯噔一下,問道:“先生,莫非又是什么了不得的東西?”
葉撫看了他一眼,“說不上了不得,但是有些意想不到。”
說著,他揚手拉桿,便見到一條長條狀的東西被拉上了釣魚臺,帶起一串水花。
李命和莫長安動目一看,都不禁愣了一下。
“先生,你這是…釣上來一條…龍?”
可是,北海深海區怎么會有龍?
李命和莫長安看著跟前那大概十丈有余,陷入了昏迷的龍,陷入了疑惑。
“九曲三折對角,明黃之須,金色鱗片…呀!”莫長安嘀咕著,忽然有些驚異,“這是龍王直系血脈的龍。”
李命接著說:“看大小應該還不到龍族成年之齡,而且還是雌龍…如果沒猜錯的話,這條龍應該是龍王的小女兒,九公主。”
葉撫想了想說:“還是親自問看看吧。”
說罷,他探出一縷氣息,附在這條濕噠噠的龍身上,便只見其逐漸蜷縮成一團,然后搖身一變,變成個身著錦繡衣裙的女孩,因為年齡尚幼,化形未全,其額頭上還能看到凸起的角,眼角帶著龍族化形后特有的卷葉狀的色彩,不同血脈的龍色彩不同。面前這個女兒眼角帶著卷葉裝的金色,印證了她是龍王直系血脈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