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從三萬里的高處往下墜落,如果不主動做任何影響措施的話,要墜落多久呢?落到地上又會造成多大的沖擊力呢?
這是一個值得去思考的問題。而此時,對于庾合而言,這是個他必須要去思考的問題。
當然了,如果簡簡單單地當做一個數理問題總還是算的出來。但是,現在的情況不容許他把這只當做一個數理問題來計算。
云獸之王的忽然發難,讓他沒有時間去準備,從飛艇上墜落后,他第一時間便尋找到周若生的位置,想要過去幫忙,但是讓他難受的是,周若生寧可以靈氣扭轉自己的方向朝著云海颶風之地飄去,也不肯接受他的幫助。
庾合沒有辦法,只好冒險追隨周若生也進入了云海颶風之地。但因為高速的墜落與氣流的駁雜,他瞬間便失去了周若生的方向,神念也因為這邊的靈氣流的原因無法延展出去,尋找不到周若生的方向。他很無奈,在這颶風之地,求生的意識不容許他隨便亂來,以靈氣罡風去抵消颶風的沖擊,然后肉體迎面對抗利刃般的氣流切割。
從三萬里高空墜落進淺層云海這段時間里,即便是他的肉體也因為利刃氣流的緣故處處傷口,這不禁讓他擔憂周若生能不能撐過云海颶風。他是知道的,周若生主修的是法術神通,并未在肉體上進行修煉,她的肉體也就相當于金丹境主修肉體的修士的程度。這樣的肉體能不能扛過去,庾合實在是沒底,便只能希望她有其他逃脫辦法。
進入淺層云海,也就是負責雨雪冰雹的云海后,便基本脫離了危險,只需要應對好落地時的沖擊便是了。
庾合不斷釋放靈氣在自己腳下的空間點燃,以抵消部分下墜力。最終,他以在石山上砸出一個巨大的凹坑為結果著地。
從三萬里的高度墜落,又是一個合體境主修霸道術的修士肉體。庾合落地不亞于一個西瓜大小的隕星落地,造成的聲勢方圓幾十里的人家都能看見聽見。
“還活著。”
庾合緩了好一陣子才從凹坑里面爬起來,此時身上的衣服已經破的七七八八了,其間處處都是刀口一般的傷痕。不過,他的恢復能力著實了得,這些肉體上的傷痕于他而言都不算傷,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著。
他抬頭看了看天空,“飛艇…”他實在是想不到飛艇能安然無恙的可能。他心里不禁一痛,心里一陣后悔,“當初若不提前到這東土來,也不至于碰到這一遭了…竇娘…”
雖然他的理智告訴他,面對云獸之王,那飛艇毫無生還可能,竇娘也無法應對。但他還是有那么一絲的奢求,奢求云獸之王興許沒有真的下死手,興許還有活著的可能。盡管可能再低,他也不會抱滿絕望。他同竇娘的感情讓他不愿意理智地去思考問題。
愣神許久,他才長嘆一口氣。他知道,站在這兒傷感沒有任何意義。
他站了一會兒,將神念全部放出去。他主修霸道術,神魂境界并不高,到現在也就三兩五分。
如果只是單純觀察環境的話,三兩五分的神魂也能延展出去幾十甚至上百里了。
但遺憾的是,這方圓上百里的地方都沒有周若生的氣息。興許她還在空中,庾合這么想。畢竟三萬里的高度著實很高,身體上稍微有點差異,指不定就要晚著陸一點時間。
他抱著這個想法,在這里等候了一會兒。
直到微紅的太陽從極東之地升起后,他才意識到自己想多了。
他站起來,猛地吸收了一下晨曦精華,然后排出身體里的濁氣,望著天空。天上即便是現在也還是有很多巨獸飛來飛去,雖然普通人和一般的修士看不見,但以他的本事想看見并不難。
如果周若生已然死在空中了的話,庾合會深感難過,但是他不會意外,畢竟從三萬里高空墜落,還途徑云海颶風,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他的感情很坦然很大方,沒有那么多矯情的東西。
如果沒死的話,也只好看看能不能在神秀湖遇到了。
理好思緒后,他便打算重新前往神秀湖。正打算出發,忽然感覺到一道氣息在向自己靠近。他眉目一凝,然后身形陡轉,下一刻,已然出現在一條山路上。
這條山路上,有著一穿著樸素的青年。他閉著雙眼,眉心之間一道筆直的紅痕,正朝著庾合走來。
“前面可是庾合皇子?”只聽那青年呼喊道。
庾合聽此,擰了擰眉,“居然認識我…”他上下打量一番,然后感受了一下氣息,頓時想起這青年是誰,正是那觀星崖抬星人井不停,以前見過一次,彼此也有一番結交。
庾合掠動身形,到了井不停面前,說:“是我。我記得你是井不停。”
井不停笑了笑,“沒想到時隔五年,皇子還能記得我。”
庾合以前便對井不停感官不錯,不由得大笑一聲,“倒是沒想到,還能在這地方碰到你。只是,你這眼睛是為何?見你閉著眼,差點還沒認出來。”對井不停印象深刻,便深刻在他的一對眼睛上。
井不停說,“受了點小傷,無礙無礙,很快便能恢復。”
庾合點點頭,然后問:“你為什么會出現在這地方?”
井不停說:“三個月前,我便到東土這邊去了,在疊云國呆了一段時間,現在正往神秀湖趕去。本來打算在疊云國北邊關口乘坐飛艇,但是那云獸之王出世,關口飛艇暫時停止運營了。便只好打算到大周王朝去,從洛河走水路到神秀湖去。幾個時辰前,經過這附近時見到疑似隕星墜落,便打算來看看。然后,便見著皇子你了。”
庾合尷尬地笑了笑,“不出意外,你所說的隕星墜落大概就是我了。”他很直接地說出真相來。
井不停笑了笑,緩解了尷尬的氣氛,“那我也就不意外了。”他沒有詢問緣由。另問:“皇子來東土也是為了神秀湖一事嗎?”
庾合點頭,“我同你一樣,三個月前就到東土來了,不過中途發生了一些事,導致現在在這里。我也正打算去神秀湖,你我不妨結伴而行。”
井不停笑道:“榮幸之至。”
庾合搖頭,“沒有什么榮幸不榮幸的,單論身份地位,你可比我高。”
“皇子說笑了。”
“看來你還不知道我的性格啊,同我相處,隨性即可。”
“那便隨性。”
兩人便結伴,離開這里朝大周王朝趕去。
疊云國的飛艇關口暫停運營后,從大周王朝南卞郡渡口沿洛河北上便是最快的辦法了。
大周王朝,南卞郡,養龍山脈東第三干支,丹淍峰。
山路上。
一個風塵仆仆的道士哼著不成律調的曲子趕著路。在這個漫山紅遍只待枯的時節,他還穿著一雙草鞋,上面沾滿了泥濘,一雙腳也因為草鞋避不了塵土而黑黢黢的。他背著一個玄青色的大包,看形狀,里面裝著許多有棱角的東西,一支招魂幡穿過包袱接口露在外面,不知是專門這般,還是放不下只好這般。
“我有一頭小毛驢…”
這是他哼的曲子,狗屁不通的樣子。
他走過這條山路后,在一處長滿青苔的大片碎石灘里停了停,口里咕噥一聲,“應該就在前面了。”
在碎石灘上,他繼續向前走了一段路,然后便看到一個很大的坑,旁邊的小溪正在往里面滲水,些許叮咚聲聽上去倒也還有一番別樣的意境。只不過,大坑里面的景象有些突兀。
那里躺著一個女人。看樣子,這個坑也是她砸出來的。
她身上很多傷,血從傷口流出來,便與溪水匯合,往著山下流去。面色蒼白,衣服自然是破爛不堪,不過看胸脯,任有吐息。
“非禮忽視…非禮忽視…”
道士閉著眼,將包袱放下,然后連滾帶爬地溜進大坑里,將這個女人背了上來。
女人在他背上嚶嚀一聲。
道士連聲說:“姑娘,你可不要亂動啊,我怎么說也是個血氣方剛的年輕人的啊。你這副模樣,我可不想欺負你啊。你要是在我背上出個意外,師父會打死我的。”
他也不管女人聽沒聽見,一手挽著自己的包袱,然后撒開丫子便瘋狂地往山下跑。那速度儼然讓他幾乎化作一道風。
半個時辰后。
道士出現在一個小村子里。他在一戶人間后院圍墻外來回踱步半天空,大抵是見著實在是沒有人在這條路上來往,嗖的一下翻過圍墻,落在后院里,然后一巴掌拍昏正準備開口大叫的土狗,再以迅雷之勢在晾衣桿上一陣扒拉,扒拉下幾件衣服,雙手一挽一裹,往著胳肢窩一夾,再瞪了兩步腳,重新踩在圍墻上,翻出院子。
整個過程不到五息時間,其間透露的信息唯有“熟練”、“慣犯”二詞。
剛翻出去,他又想起什么,然后再次翻進去,在角落雞圈那里推出來一輛推車。他不知是哪里來的力氣,竟然扛著推車翻上了圍墻。
正當他翻上圍墻,正打算跳下去的時候。這戶人家的后門忽然打開了,一農婦頓時同他來了個四目相對。農婦哪里見過這般景象,愣了一下,然后看了一眼他夾在胳肢窩里的一副,又看了一眼雞圈那里,立馬張開嗓子大喊:“小偷啊!他爹,快來抓小偷啊!”
道士聽此,只覺頭皮發麻,一個躍身跳下去。
農婦連忙打開院門,便只見著那道士胳肢窩夾著衣服,雙手推著個獨輪推車,跑得風快。
“你個悖時砍腦殼的!偷你娘的衣服就算了,連雞屎圈里的小車子都偷!”
“撈死你仙人板板的!狗賊娃子啊!”
“你爹沒教你偷東西要爛手爛腳桿啊!”
農婦在后面破口大罵。道士在前面瘋狂逃竄。
最后,還是給道士逃走了。
逃出小村子后,道士在小山林的一處灌木叢前停了下來。嘀咕一聲,“拿你們幾件衣服和一個小推車,幫你們驅了驅院子里的小妖,保你們后半生健健康康不好嗎,非得罵我一頓,素質極低!”
他咕噥著,然后拿起衣服扒開灌木叢鉆了進去,然后又念起“非禮忽視”之言,三下兩下地幫先前撿來的女人穿好衣服。
“看樣子,你得睡上一段時間了。”道士看了看,然后想了想,嘆了口氣,“算了,我好人做到底,把你送過去。”
說罷,他把獨輪小推車打掃一番后,將女人放上去,看了看北邊兒后,便推著她邁開步伐。
“自家崽兒不管,還得讓我這個當徒弟的來操心。師父啊,你真的是個人渣!混蛋!膽小鬼!”
一道驚雷悶聲響起。
道士渾身一顫,然后甩開獨輪車便開始罵天。
遭過了一劫后,死里逃生的寧安匣并沒有因為已經脫離危險了而讓飛艇減速分毫,依舊是以著最快的速度前行。而且,現在還不敢在三萬里高的航道去,只能在五千里高度的航道上飛,所以飛艇的消耗是先前的十數倍。但他也豁出去了,寧可自己倒貼消耗的資源,也不想再有分毫可能去面對上那般龐大的巨獸群和云獸之王了。
上一次有高人出手相助,但是下一次就說不定了。他可不敢拿自己的命去作賭,只想著快點到神秀湖,快點結束這趟航行。
因為這么一出,飛艇比先前快上不少,從云獸逃難離開后,不過三天的時間便行駛了整個航程的五分之一,預計還有五天便能抵達神秀湖。
飛艇最底層的一間房里。
“三皇子他怎么樣了?”竇問璇眉目有些焦急,見面前老人睜開眼后便問。
老人眉頭松了松,“無恙。”
竇問璇松了口,拍著胸脯說:“還好沒事,還好沒事。”
念此,她心里不由得又是一陣后怕,“還好我們這次碰到高人相助了,不然真就殞命了。”
老人聲音綿沉,他沒有搭話,過了一會兒才問:“庾合當時沒有選你,你作何感想?”
竇問璇神情微頓,然后笑著回答:“我了解他,以他的性格,做出的選擇定然是最優解。雖然我不知道其中緣由,但是于他而言,他做出的選擇肯定是最正確的。”
“你了解他…”老人低聲呢喃。
竇問璇訕訕一笑,連忙又說:“也說不上了解,只能說一種感覺吧。”
“是嗎。”
竇問璇感受得到,這句“是嗎”沒有疑問語氣,這表示老人并未信服她。她也不知如何去解釋,這種事情也沒解釋,越解釋越顯得心虛。
老人吸了口氣,這才回到先前的話題,“那朵櫻花…我看不懂。不是我能觸碰的層次。”
“連大人你都…”竇問璇一驚。
“這座天下,到底還是隱藏著太多大能之輩了。連云獸之王都無法抵抗的存在…又該是何等人物?”老人目光幽幽,好似藏著無數過往歲月,“或許,這座天下真的有從上古活到現在的人。”
“上古…”竇問璇已然無法去想象那個遙遠的時代了。
老人閉上眼,沉聲說:“陛下選擇過關是正確的選擇,只有走到那一步,才有資格去接觸這座天下的秘密。不然,只能成為時代更迭之下的犧牲品。”
竇問璇知道,這些不是自己該去接觸的東西,聽一聽也就算了,可不能真的往里面鉆。那可是稍不注意,就要死人的。
她忽地又想起什么,連聲說:“天官大人,快幫我一下,讓我通知三皇子,他應該還不知道我們——”說到這兒,她又立馬改口說:“我脫險了。”
老人搖搖頭,“不必了。”
“為什么?”竇問璇愣了一下。
老人幽幽說:“我想看看,你活著與否對他影響如何。”
竇問璇聽此,只覺渾身發寒,良久之后才呼了口氣,說:“是。”
雖然一身是傷,但仍舊阻止不了胡蘭好動的心。
一大早地,她便頂著滿身繃帶到院子里參悟了。前些天,在秦三月遇險的時候,她經歷了一番天人之問,并成功拔劍,自此,她的練劍之途正式開啟。
天人之問候,不僅僅是成功拔劍,她的修為也有了極大的突破。在金丹境界上,一步便邁到后期去了,要知道,她突破金丹境也就才過去一個多月。修煉速度上,葉撫已然無法去多說什么,畢竟胡蘭修的是實實在在的境界,沒有什么虛高的說法,甚至是他所見到的最為扎實的金丹修士。只能說她是個不折不扣的天才,還有著葉撫這個可以直接為她量身打造一套修煉體系的先生。
神魂境界也成功突破到一兩九分魂了。這無疑的是超過了絕大部分的金丹修士,何況她還沒開始專修神魂。
自拔劍后,葉撫便開始給她準備練劍的課程。雖然她手癢,想舞劍,但葉撫不給機會,硬是讓她先從泥丸宮養劍開始,等養出了第一道自己的劍意后才給練習劍法。
世間劍修多出于墨家游俠與中州劍門。一般而言,一個劍修有兩把劍,一是泥丸宮內的飛劍,二是及手的手中劍。飛劍是本命,手中劍是武器。也有厲害之輩,可以有多把劍。這里的多把劍只存在于飛劍之說,手中劍再多也只算是一把劍。劍道天賦夠,便能在泥丸宮之中多養幾把飛劍以作本命。像祁盼山,便是一個有著兩把飛劍的劍修,只不過在明安城時沒有出過手。還有便是疊云國李緣,是一個有著四把飛劍的劍修。
現在的胡蘭剛起步,還沒有自己的本命飛劍。而背在背上的葉撫給她做的梨木劍并不能做飛劍,嚴格意義上來說,梨木劍只是一塊長得像劍的木頭,沒有任何劍的特性,做兵器還行,做本命飛劍就不行了。本命飛劍需要專門去打造才行,一般而言,本命飛劍對劍修很重要,往往是他們最舍得去付出代價的東西。所以,看一個劍修富不富,看他的本命飛進便看得出來。
而現在的胡蘭,哪里有什么本金去打造飛劍哦。
剛開始葉撫就說了,她的第一把本命飛劍他絕對不會幫忙,自己去想辦法。雖然聽上去很不近人情,但這對胡蘭這個真心要做劍修的人來說的確很重要,第一把本命飛劍關系到她在劍道上的許多事情,自己去打造培養才是最好的辦法。
胡蘭也明白,總不能什么都去依賴先生,便老老實實地答應下來了。
此刻,她正在參悟自己的第一縷劍意。
葉撫和秦三月在一旁沒有打擾。
“老師,胡蘭大概要多久才能悟出第一縷劍意啊?”秦三月貼著葉撫小聲問。
葉撫說:“她是鐵了心要走劍道的,所以不是只做做架勢。悟出第一縷劍意對她來說不難,我在乎的是她的第一縷劍意是什么。”
“是什么?這還有什么區別嗎?”
葉撫點頭,“為劍者,有發于身的劍,諸如快、準、狠、霸道、破劍、勢劍、刺劍等形劍,也有發于心的劍,作心劍,像你聽過的有情劍、無情劍、極劍都是心劍。”
“老師你希望她第一縷劍意是什么?”
葉撫搖頭,“這不在于我希望。我只是想知道胡蘭最在意的是什么。一般來說,第一縷劍意都是一個劍修最在意的。”
秦三月想了想說,“照這么看的話,可能是心劍啊。老師,心劍和形劍有什么區別?”
“形劍在于方法;心劍在于劍勢。也就是說,修習形劍者,好的劍法很重要,修習心劍者,一身劍勢很重要。”葉撫解釋道。
“這樣啊…那老師,你覺得她會悟出什么劍意來?”
聽著這個問題,葉撫不由得想起先前在明安城胡蘭點燈時,碰到的那四樣于心的選擇。想著這個,他說:“大概是心劍吧。”
秦三月仰頭看了看葉撫,“聽老師的語氣,感覺你不太希望她悟出心劍。”
葉撫一愣,“有嗎?”
秦三月點頭,“有。”
葉撫想了想,然后輕聲說:“大概吧。其實心劍也沒什么問題,只不過對她來說,心劍還早了點,還不到她顯露劍勢的時候。”
“不妨相信一下她吧,她總是能給我們驚喜。”秦三月笑了笑。
葉撫撇頭細細地看了一眼秦三月,然后說:“我怎么感覺你說話越來越像個大人。”
秦三月笑著說:“大師姐不在,我便是唯一的師姐。若我也不聽話一點,老師你應該會很難過的。”
葉撫心中一暖,但臉上神情沒什么變化,“不會的,我抗壓能力還不錯。”
“抗壓能力?”秦三月有些疑惑。
葉撫笑了笑,搖頭說:“不必在意。”
秦三月點點頭,然后兩人便靜靜地等在一旁,感受著胡蘭身周那一股玄妙的氣機。
那是,劍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