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昔日不沾煙火的何公子如今是改了心嗎?”祁盼山調笑著說。
“不關你事。”何依依冷哼一聲,對葉撫說:“先生,我們走吧。”
葉撫笑了笑說:“那就失陪了。”
然后,他跟著何依依離開這邊兒,朝著廚房去。
祁盼山一個人在后看著二人,尤其是看到步伐輕快的何依依,感覺奇怪異常。他覺得這何依依就跟換了個人一樣,在他影響里,何依依以前從來不沾煙火,不要說廚房了,便是看到街頭殺魚他都要嘖嘖一句,“君子以殺生避趨之”。怎么現在親自上街買菜不說,還一副很享受很期待的樣子?
奇怪,很奇怪。想不通,哪里都想不通。
“是因為那個叫葉撫的讀書人嗎?”祁盼山心想,“但是他身上不禁沒有靈氣波動,文氣、浩然氣、佛念、神念、妖氣之類的什么都沒有,就連肉體也和普通人沒有區別,就是個大街上隨便一撈就能撈到的人,怎么會讓何依依心甘情愿叫先生,就因為他是讀書人嗎?”
想不通,祁盼山知道何依依最看重讀書,哪些普通的讀書人,他一眼都看不上,話都不屑于跟他們說。他能和乞丐交談甚歡,也不愿意跟沒點真才實學,平庸至極的讀書人說話。
但是祁盼山左瞧右瞧,實在是在葉撫身上瞧不出半天特別的來,除了出身的地方很特別從來沒聽過。
“因為他來自華夏嗎?難不成是個了不得的地方?但是我怎么聽都沒聽過啊。”
祁盼山一時半會兒想不通,就不會去強迫自己。
他低頭看了看擺在石桌子上的書,《石祝》,這是儒家一個半圣所作。他雖然很討厭儒家的人,但也正是這份討厭,讓他知道了不少儒家的事情。就如那句話,比自己還了解自己的只可能是仇人。
祁盼山雖然說不上跟儒家有仇,但了解是的確了解。
他先前看葉撫在看這本書,不由得有些好奇,便勉為其難地翻開了他所討厭的儒家的書。
翻著翻著,他發現里面有很多地方都改動過,改動的方式很奇怪。這邊兒儒家規矩里,改正書籍錯誤一般都是劃掉,然后標注一下,在書頁最底下空白的地方寫出正確的來,但是這上面的改動就是劃掉原來的字句,然后就在原來字句上邊兒寫改正后的。
這明顯不符合儒家規矩,所以祁盼山知道,這絕對不是那個遵守規矩的何依依改的,而且他也沒那個能力和膽子去改一個半圣的著作。
“改正方式奇怪,難不成是那個葉撫改的?看他的穿著從來沒見過,來自地的華夏也從來沒聽過,又自稱不是儒家的人,倒是很有可能。”
轉而,他不禁自嘲一笑。
“怎么可能,那個葉撫身上一點文氣都沒有,怎么可能看得出一個半圣的紕漏錯誤之處。”
他覺得這是何依依的奇怪表現,讓他不禁想太多。
一個半圣所著的書祁盼山他也看不出什么錯誤來,而且他本就厭惡儒家,自然不愿用心去研究,所以也不知道改正的地方究竟是錯在哪里,而改正又是不是改對了的。他沒多關注,想想也是,如果這些改正都是對的,那么有資格去改半圣的著作,除了圣人還能有誰。至于圣人,那都是神龍見尾不見首的存在,哪里會無聊到在一本印發書上改正。
不再多想,祁盼山將書放到桌子上,然后放開神念去觀察廚房里葉撫和何依依到底在做什么。但是左看右瞧,就是單純地在做飯,何依依一直在和葉撫討論經綸,看上去開心得不得了。祁盼山很奇怪,他從來沒在其他時候看到過這樣的何依依。
祁盼山穿過這條廊道走了一圈,到了廂房這邊,透過月牙門看到秦三月坐在亭榭之間讀書。他好一陣看,沒在秦三月身上瞧見什么特別的東西。倒是看著看著秦三月忽然轉過身來看著他問:“這位公子是何公子的客人嗎?為何一直看著我?”
祁盼山頓時愣了一下,“你知道我在看你?”
秦三月點頭。
祁盼山心頭奇怪不已。不對吧,我好歹也是個分神期修士,雖然沒有可以隱匿氣息,但也不至于被一個普通姑娘發現吧。他又特意去感知了一番,發現秦三月身上確實是一點靈氣都沒有,跟那葉撫一樣是個普通人。
“是我想多了嗎?”
事實上,身為御靈師的秦三月,又有著一顆七竅玲瓏心,對氣息本就敏感,祁盼山又為了試探放出神念來,她能夠感覺到有人在看自己也很正常。但是祁盼山從來沒見過御靈師這種修煉方式,自然不會知道。
“沒事,你繼續讀書吧,打擾你了。”祁盼山笑了笑對秦三月說。
秦三月點點頭然后轉身繼續看書。
“這么快就專注了。”祁盼山驚異于秦三月瞬間進入狀態的能力。
他又一次放出神念去試探,但依舊沒什么收獲。倒是秦三月感覺到他的神念,又一次轉過頭問:“公子還有事嗎?”
祁盼山笑了笑,“沒什么。”他心里卻難免有些郁悶,開始糾結是不是自己上次在落星關受了傷,導致心境出現了瑕疵。
他拿掉心里的糾結,不再留在這邊兒。繼續向前,他打算去看看那三人里唯一一個修仙者,看看會不會發現些什么。
穿過假山之間的亭榭,來到客房這邊兒。
此時的胡蘭正坐在房間前面的院子里,在抄《修仙表錄》,身旁是她不離身的大劍仙。她心想,雖然先生讓她跟秦三月這些天里去城里逛逛,但她覺得還是先把十遍《修仙表錄》抄完,要不然玩著也覺得不踏實。現在是第七遍。
從秦三月那里過來后,祁盼山刻意使用隱匿神通把自己隱藏起來。
在月牙門前,他望著胡蘭。
“在抄寫《修仙表錄》,嗯…字寫得不錯。”祁盼山感知著胡蘭的氣息,“筑基三層,骨齡十年,資質不錯,這么小就是筑基三層了。”雖說覺得胡蘭資質不錯,但是他沒有過多驚訝,畢竟十歲的金丹、十二歲的元嬰他都見過。
“神魂…居然快要喚醒神魂了!”祁盼山頓時縮了縮眼睛,十歲的筑基或許只能說是資質不錯,但是十歲便能喚醒神魂,便是他都是極少見的,唯有在門派里那些天才煉丹師、煉器師、符師這些才見到過。
當即,他便覺得胡蘭是個修煉神魂的天才,又感其氣息干凈,心思澄明,不由得意動,有些想要招進門派里。
他繼續是感知,忽然之間,他驚到氣息紊亂,神魂顫動,看向胡蘭的眼神變得灼熱不已,心想,一定要讓她加入道家,這一身的天賦資質不能浪費在讀書上。什么何依依的事,他也不想去管了,他現在只想讓胡蘭加入門派做道家弟子。
因為他看到胡蘭丹田里筑基氣旋足足三尺寬。要知道被稱為絕世之姿也才九寸寬,三尺寬那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廚房里,葉撫不經意撇頭瞧了瞧某個方向。心念,“我的學生沒那么好收的。”
他從來不去刻意遮掩胡蘭的資質和修為,便是想讓她去經歷一個天才會經歷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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