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云城雖說跟黑石城一樣,也是疊云國極南的城市,但人家到底是臨了洛河的一條分支,沉橋江,比黑石城就要繁榮不少了。僅僅是進城的城門高墻,看去都要比黑石城氣派得多。
因為葉撫一行人是從黑石城驛站出發的,都是有“身份證”的人,是官方乘客,所以不需要像其他人得接受檢查。馬夫把疊云國官方驛站的牌子一亮,城衛也就自動讓行了。
馬車直達洛云城的驛站,在驛站一行六人便各自收拾行李下了車。
這個時候,太陽已經徹底落到山下去了,不過這個時間里,洛云城還是燈火通明的,處處都還是照的透亮。
那對夫婦下了車后就行色匆匆的離開了。
因為陳老夫子本家離這邊兒還有點距離,所以他打算明天再把遺什送過去,今晚就暫時先住客棧,也就跟葉撫三人一起了。
走在這洛云城里,能夠感覺到和黑石城明顯不同的氣息。黑石城白天看上去還是挺熱鬧的,但是太陽一落了山,便慢慢沉寂下去,基本上是不存在夜市這種東西的,呂永望說他記憶里的黑石城,只有一個多月前外地人來參加集市的時候晚上才是那番熱鬧,其他時候稍微夜深一點就瞧不見人了。
葉撫知道呂永望說的是一個多月前大幕開放的時候。那道真是說的上“只有”了,畢竟大幕百年開放一次,黑石城絕大多數人終其一生也就只能見到一次。
這邊兒世界的城市夜景沒有霓虹燈的侵染,抬頭望去,可見絳藍色的天空像是潑墨后的大肆渲染,洋洋灑灑地鋪滿了,點綴在其間的閃爍星辰給人以遙遠的神秘。來來往往的人群,按照規定限了速的馬車,路邊小販的叫賣,行人的繁雜聲音,高掛著的燈籠…是這洛云城夜景的每一份組成。和以前走過的古鎮古城不同,那些終其只能說是沾染了些許歷史的味道,但這里是正兒八經地處于當下,每一份感受都是真真切切的。
從未出過黑石城的胡蘭見到洛云城這番夜景,好奇不已,什么都想看一看,什么都想瞧一瞧,但是她又自矜于現在的“仙人”身份,覺得總不能再像以前一樣跟個小孩子似的,于是極力地想要表現出穩重感來,言行之間讓葉撫哭笑不得,一面眼饞掛在推車上的小物件兒,又一面說著“你現在已經不是小孩子,不應該再玩小孩子玩的東西了”這樣的話。
然后,她這番把背包背在前面,背后負劍的模樣還是招來了呂永望的好奇問詢,小姑娘一本正經地給他解釋說:“一個劍客背上時刻負劍”,只是她的聲音和模樣都還太稚嫩,聽起來也就只是孩童的天真囈語,呂永望一笑而過。
找到客棧,安排好食宿問題后,一天的沉重感也就徹底得到了釋放,其實正經地說來,四人里除了呂永望疲憊以外,其余三人都輕松得很。胡蘭好歹是個筑基修士,這么點行動量就累了的話就該葉撫去反思他這個先生是怎么當的了,秦三月有各類精怪相助,雖說進了洛云城后她就收好了這些個精怪,但也不至于走幾步路就走累了。至于葉撫…他壓根兒就不會累。
因為時間還早,離洛云城宵禁還有著兩三個時辰,之前為了在先生面前表露成熟穩重的一面,而憋著的胡蘭自然是耐不住夜,扯著秦三月要出去走走逛逛,秦三月嘛寵愛這個妹妹,自然不會拒絕,跟葉撫打過招呼后就出門了。
至于呂永望,棋意未斷,找葉撫下棋來了。葉撫所見,也只有在下棋這件事上,年邁的呂永望才會表現出一顆年輕的心來。
從圍棋下到五子棋,從五子棋下到圍棋。葉撫都應對自如,不表現得太厲害,也不示弱,總是能夠和呂永望下得難解難分。這一點對于熱衷于下棋的呂永望而言,簡直是莫大的享受,一天的疲勞在這兒盡數都洗空了。
但老年人的精神總歸不似年輕時候了,三盤圍棋,十數盤五子棋后也就累了,明天還要早些去歸還遺什,就回自己的房間休息了。這一天對于呂永望而言無疑是摯友陳老夫子離世后過得最開心的一天,大有要和葉撫結忘年之交的想法,但是想著自己也已經是歲數沒盼頭的人了,便止交友于交識。
呂永望離開口,便是葉撫一個人的閑暇時間。
推開糊紙窗,雙手疊著撐在窗欄上,望著樓下街道夜景,是一番十分不錯的體驗。真正出來走走,才能體會走在路上的感覺。這是和呆在三味書屋不一樣的。三味書屋的日子是清淡寧靜的,旅途中的日子或許有喧囂,或許不能事事如意順心,但見著形形色色的人與事,總能感覺到不一樣的驚喜。
站在窗前看了一會兒后,葉撫開始為這次的行程制定適合于胡蘭和秦三月修行歷練的路線。
神秀湖位于疊云國上面的大周王朝。大周王朝名字里帶了個王朝,自然是要比疊云國高出不少層次。對于一個國家,有著國、王朝、皇朝的劃分,這個劃分標準呢,對于立規矩做規定這方面的事情,自然是少不了儒家的,而這國的劃分自然也是儒家給出來的,被儒家承認的國家叫“正國”,沒有被儒家所承認的國家則被普羅大眾打上個“非正統”的記號,由此可見儒家在當今天下的影響力。不過,總還是有不愿意認可儒家的人,所以“非正統”的國家也有,并且還有強國。
一國之君,可稱皇;王朝之君,可稱帝;皇朝之君,可稱圣。雖說平時里百姓都叫著“皇帝”、“陛下”、“圣上”這些稱呼,但是正統封號時,還是要講規矩的,是皇便不能稱帝,是帝便不能稱圣。
神秀湖位于的大周王朝,便是儒家認可的正國。
葉撫神念一放,便可一覽前往神秀湖的路線。哪些地方適合走路,哪些地方可以乘坐飛艇、坐馬車等等的都在心里有了個數。總之呢,他覺得不能讓胡蘭和秦三月一路走得太輕松,一些磨礪是很有必要的。做先生的可以當做是旅游,但是做學生的不能。
規劃得差不多后,在外面玩了一圈的兩位姑娘也就回來了,先來給先生報個到,問個晚安才回房間。
二人出現在葉撫面前時,葉撫便在秦三月身上發現了點異樣東西,正想拍走,但是轉而一想,就當是給她們的第一個鍛煉吧,看看她們能不能處理好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