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有件麻煩事兒啊。”葉撫輕聲嘀咕,轉而搖頭,“算了算了,只要不影響我一日三餐,悠閑作伴就無所謂。”
“葉老師你在說什么?”秦三月抬目問道。
葉撫搖了搖頭,“走吧,反正我都出來,一起去看看吧。”他背著手問:“這邊兒近一點的布莊在哪兒?你帶我去吧。”
秦三月點點頭,便越過葉撫走在前面。
繞了一個胡同,便來到了鬧市。這邊兒的人更多,葉撫自然也就更加顯眼了。
葉撫本人還沒什么,倒是讓秦三月有些不自在了。
沒多久,秦三月便帶著葉撫到了一間名為“布衣坊”布莊,遙目望去,便見里面赤橙黃綠青藍紫皆有,柜臺、貨架、展臺上盡是鋪成著的長布。
秦三月在布衣坊前便停住了腳,“葉老師,我就不進去了吧,怕把人家的布弄臟了。”
葉撫皺眉,“我跟你說了多少次,你比任何人都干凈。”他踏步向前,“走吧,跟著我。”
秦三月扭扭捏捏地跟了上去,她將一縷頭發扯了下來,遮住上下橫斷右邊眉眼的疤痕。
布衣坊里人不多也不少,好些個伙計齊上陣,帶著客人參觀介紹。卻在那最里面,一豐腴女子臉上掛著懨懨之色,百無聊賴折騰著手里的一塊紅布,一副老板作態。
葉撫這般行頭的人進去了,便吸引了絕大多數的目光。也吸引了里面那豐腴女子的目光,卻見后者目露亮光,到底是做布匹生意的,瞧著葉撫這一身別有一番風格的衣服,便來了興致。
一伙計看到葉撫身后的秦三月,開口邊說:“哪里來的乞丐,討飯都討到布衣坊來了!”便有了要趕人的姿勢。
秦三月心底一緊,不想給葉老師添麻煩的她升起了退縮之意。葉撫看在眼里,不由得嘆了口氣,硬拽住了她的手往里面走。
邊走邊說:“有客來,未迎先趕,就是這布衣坊打出的名號嗎?”
見有人唇舌相譏,那伙計瞪著眼,正要討要個說法,后面那豐腴女子連踩著沉甸甸的步伐就趕忙過來,“說什么呢!客便是客,做不得假。”
“老板。”那伙計焉了氣,乖乖地走開了。
豐腴女子臉上掛著十分濃郁的笑容,露出兩排潔白整齊的牙,一雙眼睛風情萬種,身著布料也是少之又少,露出眩目之白。
“客官,奴家鐘隨花,布衣坊掌柜,剛才那伙計新來的,不懂事,還請客官大人有大量,擔待一下。”鐘隨花彎腰表禮,吐氣如絲,介紹了自己。
葉撫擺擺手,“翠花老板啊,你好。”
鐘隨花表情稍稍一滯,捂嘴嬌笑,“客官真是貴人多耳背,奴家名隨花啦。”
葉撫笑了笑,將身后的秦三月拽到自己面前來,“我來買布做衣服的,先給這小姑娘量量尺寸。”
鐘隨花瞧著秦三月一眼便看出來是乞丐,但是當老板的她通達人情世故,不把這些表現在臉上。
秦三月臉色發紅,和鐘隨花同為女人的她此刻有些自慚形穢。
“客人有什么要求嗎?”鐘隨花問著問題,眼睛卻時不時看著葉撫身上的衣服。
“就她這個年紀的姑娘家穿的衣服就行。”葉撫回答,他感覺到了鐘隨花的目光,又問:“鐘老板這樣看我,莫非有什么事嗎?”
鐘隨花抬頭嬌笑著說:“覺得客人身子長得好,便多看了一眼,還請不要見怪。”
葉撫回以一笑,拽著秦三月就往展臺去。
“三月,自己看一看吧,喜歡哪些顏色。”
秦三月看著這些做工精細,多姿多彩的布匹一時有些慌張,連聲說:“葉老師,不用給我那么好的衣服的。那邊的就行了。”她指著堆放在貨架上的布。
葉撫不用細看,也知道那都是最差的布,粗糙不說,顏色也丑。
“怎么行呢,最起碼得看著順眼吧。”葉撫表明自己的態度。
鐘隨花在旁邊笑臉作陪,只是眼睛卻緊緊盯著葉撫的衣服。作為布莊老板,她一眼便瞧得出葉撫身穿的材質是普通的,但造型和袖口、衣領、束腰等等地方的縫紉記憶,都是市面上見都沒見過的。精細得不得了,見不著一點接縫。
秦三月選布很是糾結,不敢朝著貴的看,選了站臺里面最便宜的碧色。
葉撫二話不說便對著鐘隨花說:“就這布了,能夠給她做兩套衣服的長度就行。”
“沒問題,客官。”鐘隨花嬌笑著說。
“大概要多久?”
“小姑娘身子偏瘦,但身形抽條,做衣服好做,七日之內便可。”
“這么久?”葉撫皺眉問。
“不算久了啊,裁剪、定形、縫制、收邊、裱花一套程序襲來,基本也就是這個時間。”
葉撫皺眉沉思,他覺得這時間實在是太久了,等七天,秦三月等得住,但是他自己可瞧著不舒服。
想了想,他問:“你這兒有做衣服的坊間嗎?我自己做,給一些占用費可以吧。”
鐘隨花頓時瞪大了眼,不可思議地說:“客官還會做衣服?”
葉撫本人是不會做的,但是他在修仙小游戲里面,開辟許多地生活職業。穿越的時候,也一并帶了過來。
先前他是有想過買布自己回家做的,但是自己做又要買工具,又懶得做,就沒有實現。
“會一點。”
鐘隨花忽然想到,莫非這位客官身上穿的這衣服也是自己做的。
“可是就算是客官自己來,該做的程序也要做啊,也不至于一天就能完成吧。”
葉撫肯定不會說自己手工技藝是滿級,這個解釋起來就麻煩了,就說:“鐘老板你別管這個,只需要提供我縫紉間就可以了,至于一天,說不好,不過我會給你錢的。”葉撫心想,要是一天才做完,豈不是愧對自己腦袋里那沉甸甸的東西了?
鐘隨花很不看好葉撫能夠一天完成兩套衣服,想想也不可能。她說:“可以是可以,不過我想打個賭。”
“賭什么?”
“就賭客官你能不能一天內做好兩套衣服,若是能,我便不收你的錢,若是不能,就把你身上這一套衣服送給我。”
“要我衣服干嘛?”葉撫笑了笑,“這衣服普通的很。”
鐘隨花稍稍遲疑,然后說:“我知道客官你這一身衣服一定很貴,這么好的做工,是我生平僅見。我是個喜好各種款式衣服的主兒,想要收藏客人這一套衣服,但我知道憑我的財力肯定買不下,就想著這般。”
她之所以這么實誠的交代,也是感覺葉撫是一個很隨和的人,不至于因此而怪罪。
葉撫想了想,點頭回答:“沒問題。”
鐘隨花自以為贏面很大,頓時笑了起來,笑靨如開月。
她便連忙張羅幾個伙計,帶著布匹,然后就帶著葉撫二人往里面的縫紉間走去。
同時,這位布衣坊的美人掌柜和一個古怪行頭年輕人的賭注也很快在周圍傳開了。
擁有著諸多追求者的美人掌柜鐘隨花跟人約賭了,可是個了不得的事情,事情一傳開。那些“諸多追求者”便馬不停蹄地朝著布衣坊趕了來。
一時之間,這不是趕集的日子,便一下子有了趕集的場面和氣氛。
熱鬧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