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妮莎多少有點裝,但抽空看書也是真的。
她現在需要學習很多東西,政治的、軍事的、文化的、藝術的,不要求多懂,至少不能讓人家把她糊弄了。
她隨身帶了幾本書,只要有時間就拿出來看看。
目前正在看一本歌頌洛丹倫先祖洛丹恩的傳記,后人把這位洛丹倫先王一陣猛吹,擊殺巨人、擊敗巨魔、打敗海怪,書中的洛丹恩被描寫得跟格羅姆.地獄咆哮一樣,手持一把大劍,從東打到西,各種豐功偉績不要錢一樣全安排上,凡妮莎估計這個洛丹恩傳記里至少能擠出八成的水分。
她拿著當小說看,不時從書中提煉一些值得思考的東西,然后記在一邊的筆記上。
她這副臨開學補暑假作業的姿態放到維克雷斯夫人眼中就不一樣了。
勤奮好學的人總會獲得一些尊敬,這個中年女人第一眼就發現了凡妮莎的不同。
倒不是她看出了凡妮莎的職業,維克雷斯夫人只是普通人,任何超凡者在她眼中都一個模樣。
她只是發現來人的坐姿非常標準,書寫的姿勢,看書的動作都很有條理,最關鍵的是她在來人的小指上發現了璽戒,一般人可不會戴這東西。
維克雷斯夫人愛自己的丈夫不假,但她瞧不起平民也是真的,親女兒和平民訂婚,她都能干出雇兇殺人的事,就知道她平日是一個什么性格了。
她的到來像是在平靜的湖面投下一顆石子,凡妮莎有所警覺,牢記宮廷訓練中的幾個要素,用一種從容不迫的姿態站起身來。
她合上書本,雙手交叉置于小腹,頭顱用一種微不可查的動作輕點。
“來得有些冒昧,我是吉安娜.普羅德摩爾小姐的朋友,霍普.凡妮莎.斯特魯伊.米奈希爾,聽說維克雷斯領主病了,特意前來探視。”
“米奈希爾......?!”維克雷斯夫人明顯被震了一把,和米奈希爾家族比起來,他們家和鄉下土財主也差不了多少。
她覺得凡妮莎太年輕,未必有什么真本事,但這個姓氏給了她很大的震動,萬萬想不到在自己困頓至此的時候,能有這樣的大貴族前來幫忙。
不管結果如何,這都是一份善意,只要手邊有一根稻草就要牢牢抓住的維克雷斯夫人還是很感動的。
“請......閣下,不對,殿下?殿下!請跟我來。”她當先帶路。
凡妮莎趁著這位夫人背過身去的間隙,趕緊晃了晃脖子和肩膀,她的宮廷禮儀只是學了一個半吊子,花費一點時間,擺一個架子還行,時間長了,她也累!
對方在前面走,她在后面跟著,不時問一些亞瑟.維克雷斯領主的癥狀。
走進臥室,發現這里每隔半米就放置了一個火盆,火燒得很旺,可早已失去意識的亞瑟.維克雷斯領主依然冷得像是冰塊一樣。
這是一個長相普通的中年人,他的手腳長滿凍瘡,凡妮莎翻看他的眼皮,大量黑色血絲密布在眼球上,口腔中更是散發著腐爛的惡臭。
她把之前治療師提供的記錄前后看了兩遍。
維克雷斯夫人趁著她檢查的工夫,把莊園內的煉金師、治療師和牧師都叫來幫忙。
這幫人一進屋就開始滔滔不絕地講述,有說領主中毒,需要放血治療的,有說詛咒,需要通靈溝通祖先的,有說需要領主信仰圣光,讓圣光來治病的。
話里話外都是一個意思,之所以現在還沒治好,不怪自己水平不行,而是因為其余幾人搗亂,耽誤了治療。
“頭暈、嘔吐、全身麻痹、凍瘡、體溫很低?......我明白了。”凡妮莎很有逼格地點頭,引得其余幾位煉金師、醫師、牧師都很不滿,你是哪根蔥啊?不過他們看維克雷斯夫人滿臉煞氣,終究沒敢罵這個新來的同行。
凡妮莎輕松地笑笑,在艾澤拉斯世界,醫師和煉金師不受重視,但那幾位牧師都是有職階的人,他們無法治愈亞瑟.維克雷斯領主,是因為這個病癥里不光有讓身體亡靈化的死亡之力,其中還摻雜著一種變異的自然之力。
變異自然之力和死亡之力互相轉化,兩種對立的力量摻雜在一起,即使是牧師也無法驅散,至少庫爾提拉斯這些封閉地區的牧師無法驅散。
換句話說,這病是人為的,還是一個德魯伊干的。
凡妮莎嘆了口氣,自己真是個好人,自己只是要點錢而已,那位德魯伊同行不光要錢,他還要命啊!
這病說難確實很難,說好治也確實好治。
亞瑟.維克雷斯領主體內的自然之力終究是無根之木,以凡妮莎的水平,強行用自然之力驅逐那部分怪異自然之力,之后消滅亡靈之力,以這位領主先生減壽十年為代價,有半天時間就能治愈,但半天時間治愈可不是她的初衷......
治病救人,還損害病人壽命?那不合適!凡妮莎是一個有責任心的人,是一個正直的人!
她準備慢慢來,通過抽絲剝繭的方式,一點點治愈這位領主先生。
“石楠草、錨草、凜冬之吻、蟾蜍的膽、牛的淚腺......”有些材料她沒帶,現在只能讓維克雷斯夫人提供。
對方忙不迭地帶她去一旁的煉金室,這里囤積了近乎所有的草藥和能用到的材料。
凡妮莎挑挑揀揀,很快就找齊材料,三下五除二,貌似嚴肅,實際輕松地配置了兩瓶火紅色藥劑,其中一瓶顏色稍重,另外一瓶顏色要淺一些。
她隨后取出一個小瓶子,跟灑調料一樣,往兩瓶藥劑內各自灑了一部分。
原本靜態的藥劑瞬間產生了劇變,螺旋狀的水柱在藥劑瓶內翻滾,隱約間透出一陣金色的光芒。
原本覺得這些草藥價值不高的維克雷斯夫人直接傻眼,她有些呆滯地問道。
“殿下,你最后放的是什么東西?”
凡妮莎當然不會說這是給維克雷斯領主潤腸胃,增強細胞造血功能的豬骨頭,她一臉肉疼的表情:“始祖龍聽說過嗎?這就是研磨過的龍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