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3 章 交鋒

　　自賈珂回去之后，賈迎春的一切事情就全部交到了秦可卿手中，而秦可卿也沒有辜負賈珂的期望。從那天起，賈迎春的一切事務她都接手了。

　　賈迎春從這一天開始生活并變得好起來，她的月錢不管王熙鳳給多少，舞陽侯府著一邊都會按照她的身份，再給她放一份兒。

　　而賈迎春所有的飲食現在都由舞陽侯府負責，并且還單列在賈迎春居住的綴錦樓，給賈迎春布置了一處小廚房，并且派去了廚娘。

　　這些這些待遇讓賈寶玉都有些嫉妒了，他雖然是榮國府中最受寵的公子，但是也沒有小廚房這樣的待遇。

　　而很快賈母便知道了這件事，她剛開始對此也感到疑惑，但是很快便丟開手不再管了。對于賈珂的事情，賈母一向是十分寬容的。

　　而賈璉知道這件事之后，臉色陰沉了好幾天。但是又不敢當面和賈珂說什么，也只能忍下了這口氣。從此之后二人的關系便越發的疏遠。

　　賈珂在處理完賈迎春的事情之后，像是放下了一件心事。又把精力重新集中到了朝廷中的事情上。

　　這段時間皇帝又出幺蛾子了。在一次早朝的時候，竟然給賈珂來了個突然襲擊。

　　在七月的一次早朝上，眾臣都參拜過皇帝之后。本以為沒什么大事，處理過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之后，大家就能各自回各家了。

　　突然皇帝從寶座上站起來，走到御階上對眾大臣說道：“眾位愛卿，其他的事都商量完了。朕這里有一件事要對你們宣布一下。”

　　眾位大臣一看，既然皇帝有事，那大家就聽著吧，反正晚回一會兒家也沒什么。

　　皇帝在上邊看到眾位大臣都恭敬地站在那里聆聽他的教誨，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多，“眾位愛卿也是知道今年南邊有水災，陜西那邊又有旱災。朝廷確實有些入不敷出了。因此再和大家商量商量，看有什么開源節流的辦法。”

　　皇帝這么一說，底下的眾臣都有些無奈。今年本來就有天災人禍，又少了300萬兩白銀。自然是捉襟見肘了。現在皇帝還要開源節流，哪有那么好的事。

　　皇帝見眾人都不吭氣，他也不生氣，還是微笑著對大家說：“你們既然沒有辦法，朕就說一個。”

　　“正決定把今年的稅收提高三成，眾位愛卿以為怎么樣。”皇帝說到這里，臉上也開始露出微笑。

　　這個辦法是他想了好長時間，他想著朝廷的稅收本來就不高，只有十五稅一，他增加三成也不過改到了十稅一罷了，雖然老百姓會有些損失，但是也不至于就活不下去。等到明年年景好了，自己再降稅也就是了。

　　皇帝剛一說完下面的大臣就是一片嘩然。

　　現在朝廷正值盛世，朝堂上的大臣還是有些良知的。他們知道百姓不易，雖然看起來朝廷只是十五稅一，其實稅收是這個的幾倍。畢竟那些底下的官員們也要生活，而且還要生活得很好。這些錢自然要從老百姓身上收官了。這個事情恐怕天下也只有皇帝一個人不知道了。

　　下面的大臣開始擔憂起來，如果是現在的稅收，百姓們還能存活。如果再增加三層，底下的人就會把這三層稅，再增加幾倍的來收。到時候百姓們可怎么生活？

　　正在眾位大臣在那里議論紛紛的時候，吏部尚書劉昱第一個站起出支持皇帝，“啟稟萬歲，為臣認為皇上的這個辦法，是目前解決朝廷危機的唯一辦法了。臣支持皇上的想法。”

　　劉昱剛說完，旁邊的老孟明就忍不住了。見他跳出來，站在劉昱到旁邊指著他就罵：“好你個禍國殃民的奸臣，我以前以為你只是心中的理念和別人不同，沒想到你藏著這樣的禍水。”

　　皇帝正在高興的時候，看到老孟明第一個站出來痛罵劉昱，心里就一陣的惱怒，這哪里是罵劉昱這分明是在罵自己呀。

　　“孟明，你也是軍機大臣，怎么能在朝堂上出言不遜，還不給朕退回班內。”皇帝大聲的對孟明咆哮，震得整個乾清門都有些晃動。

　　孟明聽到皇帝的話，趕緊回過頭來，跪在皇帝面前說道：“萬歲，這個加稅的辦法萬萬不可實行。如果行此政策，天下就要大亂了。”

　　“孟明你不要倚老賣老，你給朕說說，怎么就天下大亂了？朕還就不相信了，只是加幾層稅天下就能都反了。”皇帝現在的脾氣也上來了，非要讓孟明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個清楚。

　　如果是旁人，現在就已經退縮了。可是這個老孟明是個楞頭青，別看年紀這么大了，脾氣和年輕時候一樣。

　　“萬歲爺，當了這么長時間皇帝，恐怕還糊涂著呢。”孟明也是豁出去了，對著皇帝開口就有些諷刺的說。

　　皇帝聽到他這樣的不敬的話，哪里還能忍著直接對殿前武士說道：“將這個老匹夫給我拿下，打入天牢，聽后發落。”

　　皇帝剛說完，便有四五個武士闖上殿來，要拿老孟明。

　　賈珂這時候再也看不下去了，不管怎么說，老孟明以前也幫過自己，而且這段時間也靠到了自己這一旁，自己絕不能看著他，就這么被皇帝處置的。

　　“萬歲爺請息怒，臣賈珂經萬歲爺法外施恩就饒過他這一回吧。”賈珂一站出來求情，那幾個金甲武士就不敢再去捆老孟明。只是站在那的一邊呆呆的發愣，也不知道該聽誰的。

　　皇帝也是一個機靈的，剛才只不過是一時惱怒。現在見到幾個殿前武士站在那里很尷尬，知道他們因為賈珂，所以不敢動手。于是只能就坡下驢向他們揮揮手，讓他們先下去。

　　皇帝平息了一下怒火，然后問道：“孟明，賈珂給你求情，朕就饒過你這一回，你現在可知道錯了。”

　　哪知道現在孟明就是個強項令，他挺著脖子對皇帝說：“微臣剛才說的都是實話，哪里有錯。”

　　皇帝聽到這里，馬上火又冒了上來，“好，那你說一說。到底正錯在哪里？你說的對朕就饒過，你說不對，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老孟明現在也豁出去了，只見他抬手向皇帝拱了拱，然后說道：“皇上恐怕還不知道，本朝的俸祿是多少吧？”

　　皇帝站在那里冷笑道：“怎么朕還把你們這些大臣們都餓著了。看你們一個個錦衣玉食的也不像是沒錢吃飯的樣子。”

　　老孟明仰著頭說道：“恐怕皇上不知道吧，臣作為軍機大臣翰林院掌院，一年的俸祿也只有一百八十兩，臣要是指著這點錢活著，恐怕早就餓死了。更不要說那些六七品的小官兒了。”

　　皇上一聽這確實嚇了一跳，他雖然當皇帝已經幾年了，但是從來沒有關心過大臣們的俸祿是多少。他一直以為這些大臣每一個都錦衣玉食，都是他這個皇帝賜予的。

　　劉昱這時候站起來對著老孟明，“老大人，你這是認為太祖皇帝不公嗎？”

　　賈珂見劉昱一上來就給老孟明扣帽子，也出來對他說：“你不要胡亂誣陷他人，老大人什么時候說過這種話？莫不是，你見他剛才對你不敬，所以現在要當眾誣陷于他。”

　　劉昱還要說什么的時候，皇帝在上面怒不可斥的說，“你們兩個給我閉嘴。先聽完這個老匹夫說什么你們再談。”

　　賈珂聽到皇帝如此的不客氣，也不準備和他爭辯，就默默的退回班內。

　　劉昱沒有人和他爭吵，也只能退到一邊看，老孟明還要說什么。

　　老孟明繼續往下說道：“皇上認為這點錢，我們還能夠養活家人錦衣玉食嗎？”

　　老孟明這一句話只把皇帝問得張口結舌，但是心中對這個老家伙更加不滿了，哪有臣子在大朝上就這樣給皇帝下不來臺的。

　　老孟明看到皇帝不說話，便繼續昂著頭說：“下面那些人既然是沒有錢養活家人，那自然要想別的辦法了。他們只能是從稅收上下些功夫，現在皇上收一分稅，底下的人就敢收三分。”

　　皇帝聽到老孟明這么說，臉都變成了黑鍋底。他現在才明白，自己的王朝并不是想象那么穩固。如果不是今天老孟明對他吐露事情，他還以為百姓們都安居樂業呢。

　　皇帝并沒有惱羞成怒，而是站起身來走到御階讓，向下面的大臣狠狠的看了一眼。

　　眾大臣見到皇上臉色不善，一個個都低著頭，仔細觀察自己的腳面，好像上面有什么花似的。

　　這些大臣，現在一個個心里對老孟明是怨恨不已，本來征收火耗就是歷朝歷代留下的規矩，底下的官員們也靠著他生存。

　　而他們這些在京的大老爺們，也靠著火耗來得到冰敬碳敬，以便維持自己的體面。

　　現在孟明在朝堂上這么一說，所有的事情都敞開了，以后還怎么向老百姓這些錢。那他們以后的生活可怎么辦？

　　老孟明本來已經把生死置之度外，他覺得自己把實話講出來，皇帝必定饒不過自己。但是沒想到皇帝竟然屈尊降貴，親自把自己攙扶起來。老孟明心里還是十分感動的。

　　如果是孟明下定決心以前，那么皇帝，這個動作足以使老孟明感恩戴德，死心塌地。但是現在他雖然心中也感動，但是卻沒有動搖繼續跟隨賈珂的決心。

　　因為孟明知道皇帝已經沒有機會了，現在皇帝不過是在垂死掙扎。等到賈珂布置完之后，反手就能讓皇帝落于塵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