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啦!”
是刀刃割破布料的聲音傳入耳朵。
白面小生面無血色的,緊緊地抿住了自己的嘴唇,她以為自己的胳膊已經不保了。
但是預料之中的疼痛感遲遲沒有降臨,讓她疑惑地睜開了自己含淚的眼睛。
隨后,她的耳邊傳來了一陣爽朗的笑聲。
“哈哈哈哈。”
只見李駟正彎著腰,捂著自己的肚子,手里拿著一個錢袋,笑得歡快。
他臉上哪里還有什么煞氣,只剩下了玩鬧般的孩子心性。
“我逗你玩呢,你居然還當真了,哈哈哈哈。”
見李駟連眼淚都要笑出來了的模樣,白面小生還保持著剛才哭得梨花帶雨的模樣,傻傻地愣著。
隨后,臉色由白轉青,再由青轉紅,那神情變化,著實叫一個精彩。
“李駟!”
反應過來的白面小生紅著臉,幾乎是用盡了自己力氣,大喊了一聲,指著李駟的鼻子罵道。
“妄你被人稱作盜圣,居然做出如此幼稚的行徑,我,我!”
“你什么你。”李駟漸漸地平息了自己的心情,但是臉上還是帶著難以掩飾的笑意。
“再怎么幼稚,你還不是信了?”
說著,他拋了一下自己手里的錢袋,顯然,這就是他剛才用刀從白面小生身上割下來的東西。
“錢我收下了,你可以走了。”
說罷,他隨意地轉過身,就準備離開。
這下,白面小生又愣住了,站在原地,一臉不自然地問道:“你,你,不殺我?”
“我和你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的,為什么要殺你?”李駟停下了腳步,疑惑地回頭看了她一眼。
何況,他從不殺人。
轉了一下手里的錢袋,淡然地說道。
“這筆錢是讓你長一個記性,以后沒有把握不要招惹江湖上那些有名有姓的人,否則,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才發現自己的錢袋被拿走了的白面小生摸了一下自己的腰間,又怒視了李駟一眼。
“你不殺我,我還會繼續抓你的!”
聽著小生的話,李駟的嘴角不自覺地抽了一下。
轉過身來,頭疼地揉了揉自己的額頭,說實話,他最不擅長應付的,就是這一類人。
“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嗎?”
“我要捉了你,拿那一萬兩賞金。”小生倒是也不隱瞞,直言不諱地說道。
李駟撇了一下自己地嘴巴,接著,又擺出了一臉兇惡地神情說道,滿臉殺氣地說道。
“你還真不怕我殺了你啊。”
在殺氣的影響下,白面小生縮了一下自己的脖子,但是又強撐著抬了起來,臉色發白地看著李駟說道。
“抓不住你,我死了也罷。”
這回是輪到李駟弄不明白了,他不明白這個女孩在堅持什么。
武功一般,輕功更爛,旁門左道用得也不好。
這一不能打,二不能跑的,她拿什么抓他,又為什么非要抓他?
“我曾經偷過你的家?”李駟不確定地問道。
白面小生一怔,搖了搖頭:“沒有。”
“那我曾經和你的父輩結過仇?”李駟又一臉詭異地問道。
白面小生眨了眨眼睛,像是想了一會兒,依舊搖頭說道:“也沒有。”
“那我的朋友和你結過仇?”李駟的臉色難看了下來。
他覺得這個很有可能,他倒要聽聽是哪個混蛋給他沒事找事。
江憐兒,糊涂道人,或者是那個魔障的劍客?
一時間他也不能確定是誰,不得不說,他的朋友還挺多的。
“也不是。”白面小生有些尷尬地抓了抓自己的臉頰。
李駟翻了個白眼:“那你為什么非要抓我?”
“因為。”白面小生,頓了一下,是差點被李駟套出了話來,但又硬生生地憋了回去,一臉狠意地說道。
“我要捉了你拿賞金。”
得,就是看我脾氣好,好欺負是吧。
李駟無奈地抬了抬眉頭:“那我就不陪你玩了,實話告訴你,憑你那功夫,是不可能捉住我的,等追上我再說吧。”
話音落下,李駟就已經運起了輕功,凌空飛去,身子在墻檐間跳動了幾下,飄向遠處。
等著白面小聲反應過來,他早就已經不見了蹤影。
站在原地的白面小生一臉復雜地看著李駟離去的方向。
半響,她咬著牙從自己的懷里摸出了一個龜殼。
“李駟,你給我等著。”
她知道,她應該感謝對方饒了她一命才對,但是她就是看那人不痛快。
哪有這么騙人的,剛才是嚇得她腿都軟了,衣服到現在都還是濕的。
可能,這就是所謂的羞惱吧。
······
另一邊。
李駟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人完全地惦記上了,自以為逃脫了麻煩的他,有了錢自然又開始瀟灑了起來。
果然人生在世,沒錢是不可以的。
那白面小生的錢袋里足足有一錠四兩銀子,是足夠他花上一陣子了。
至于李駟之后要去哪,這個問題很簡單,對于他來說,現在沒什么是比喝一杯酒更加重要的事了。
這江南的酒水不同于他處。
如這魚米之鄉的人一樣,這的酒性子也要比與北方的溫和一些,雖然少了幾分烈酒的燒喉快意,卻也多了一番小家碧玉的柔情。
對于李駟這種酒量并不是很好的人來說,這自是最好的消遣之物。
日近黃昏暮遲遲,胸意漸懶無雜思。
這時候,哪還有比去打一壺酒水來自酌自飲更快活的事?
而李駟,又正好就是一個偏偏不能少了快活的人。
所以,哪有快活的事,哪里就一定有他。
······
江邊的酒樓甚高,酒樓的堂宇甚大。
酒客們坐在酒桌之前高談闊論,舉杯盡歡,氣氛也甚是熱鬧。
酒樓總是魚龍混雜的地方,在這一樓一宇之間,你幾乎能看到,聽到這世間的所有面目。
世態炎涼,人情冷暖,于此常見。
錦衣玉食,布衣粗米,自有分別。
大聲喧嘩,低聲細語,皆有所論。
醉意闌珊,片刻清明,各有所想。
門外有乞討的未死的凍骨,門里有吞咽的未臭的酒肉。
這是個有趣的地方,大多數人都是這么想的。
這是個有用的地方,別有用心的人是這么想的。
而對于李駟來說,這是個喝酒的地方,至少他是這么想的。
他來酒樓通常只喝酒,不會做別的事情,打聽消息也好,小偷小摸也罷,殺人放火就更不要說了,這些事情他都不會做,至少在這個時候。
但是今天,他卻是要破例了,因為他正喝著酒,就看到了一個人向著他走了過來。
那是一個絕對不可能讓他閑下來的人,也是一個不可能讓他安心喝酒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