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說什么?”
一眉道長似乎看出了費南并沒有敵意,不由疑惑問:“你認得它?”
“何止認得…”
費南搖了搖頭,反問:“敢問道長,你是在哪里發現它的?”
一眉道長想了想,沉聲說:“是我一個好友從湘西趕尸回來,在一所破敗的深宅中找到的,它在深宅中游蕩,卻無兇性,我那好友看到后感覺稀奇,就將它帶來了我這里。”
聽他這么說,費南心中又燃起了一絲希望。
他看向小僵尸的脖頸,問:“我能不能近距離看看他?”
“這…”
一眉道長猶豫了下,問:“你能先告訴我,你到底是誰嗎?”
見他防備之心不減,費南只得先將歡歡放在了一旁的床上,沖他正色念出了幾句詩:“道號一眉七尺身,降妖伏魔顯威能;開壇驅鬼攪風雨,揮劍斗法定乾坤。”
聽到這幾句詩,一眉道長頓時愣住了,半晌才一把扯住費南問:“你到底是誰?怎么會知道這幾句詩?”
這是他年輕時為將來開宗立派后,廣納良徒所做的定場詩。
這首詩就連阿方和阿豪都不知道,為什么卻從這小子嘴里念了出來?
“這不是一句話兩句話能說得清的…”
費南苦笑解釋:“其實,我是道長你的記名弟子。”
“什么?”
一眉道長瞪大了眼睛:“我怎么從來不記得我收過你這個記名弟子?”
“因為我是在六十多年后拜的師。”
“什么?”
一眉道長懵了:“六十年后,什么意思?”
“一言難盡。”
費南搖頭解釋:“總而言之,我是來自六十六年后的人,而在那時候,你有個再傳弟子去到了湘港,代師收徒,將我收為你門下的記名弟子…”
聽著費南的解釋,一眉道長依舊難以理解,但他隱約間感覺到,費南說的很可能是真的。
“先坐吧!”
一眉道長讓費南坐下身來,又看向一旁的小白,遲疑問:“你為什么自稱是它的干爹?”
費南看著小僵尸,眼神復雜:“六十六年后,他流落到了湘港,遇到了我,和我生活了一段時間,后來我和它就以父子相稱了。”
一眉道長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這小僵尸雖然看上去歲數小,但起碼也得有幾十歲了。
父子相稱?
就連他自己都沒出現過這種念頭。
還是未來人會玩啊!
小僵尸躲在一眉道長身后,但忍不住好奇的看著費南,腦袋一探一探的。
露出了一絲笑容,費南沖他伸手:“來,讓我看看。”
小僵尸抬頭看向一眉道長,這一次,一眉道長并沒有阻攔。
歪著腦袋看費南,小僵尸小心翼翼的蹦跳著,蹦到了費南面前。
仔細的打量著他,費南可以確定,他就是小白。
探手翻開了他的衣領,費南卻皺起了眉頭。
他的脖頸間,并沒有那枚定魂符。
這是怎么回事?
是弄丟了嗎?
但那定魂符中存儲著小白的魂魄,一旦離體,小白就會失去生命跡象,怎么可能弄丟?
那就只剩下一種可能了…
“唉…”
他長嘆了一口氣,看著小僵尸,神色復雜。
這個小僵尸,應該是這個時空中的小白。
在這個時空中,他是第一次見到費南,當然不會認得費南了。
這種情況,費南是怎么也沒想到,他居然一直觀測到的都是這個時空中的小白。
那他帶進劇情線世界中的小白呢?
劇情線世界之鑰還在他脖子上,沒有鑰匙,他怎么離開劇情線世界?
難道說…
他仿佛抓到了什么,苦思冥想起來。
進入劇情線世界后,小白的失蹤…系統的重啟…回頭石的回溯效果…風衣費南的出現…時空旋渦…紙條中所提及的兩個方法…沒有結束…
一個個線索被串聯了起來,費南忽然一砸掌心,眼神中透出了一絲激動。
他終于想明白了!
原來是這樣!
他終于知道該怎么擺脫時空旋渦,從這個劇情線世界中離開了!
再看向面前的零號小白,費南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臉蛋。
那句話果然沒錯,小白果然很重要。
“你真是干爹的福將啊!”
費南將他抱起來,放在了膝蓋上,在他的小臉上吧唧親了口。
一臉驚愕的看著他,小白出溜一下就從他的膝蓋上蹦了下來,飛快的蹦去了一眉道長的身后,抬起袖子在臉上蹭了起來,仿佛在嫌棄費南的口水。
“哈哈哈!”
費南大笑著,心情很是暢快。
“它的本性還是像個小孩子,很頑皮。”
一眉道長看著小白,微笑著說了句,隨即看向了床上昏睡不醒的歡歡,問:“她又是誰?”
費南聞言,看向歡歡,心情陡然又沉重了起來。
如果他的設想是正確且唯一的路徑,那么可能會真的像紙條上所說的那樣,需要犧牲歡歡了。
只不過是另一種形式上的犧牲。
“她…她是我一個朋友的孩子…”
費南嘆息:“一個苦命的孩子。”
一眉道長看著歡歡,沉吟說:“她的神魂很不穩固,是受過什么傷嗎?”
“嗯?”
費南有些意外,問:“你看得出來?”
“能看出一些。”
一眉道長沉聲低喝:“進來!”
“哎呦!”
門簾外傳來了阿方和阿豪兩個人腦袋碰撞的聲音,隨即,兩個人便揉著腦袋,齜牙咧嘴的走了進來。
“就知道你們在外面偷聽。”
一眉道長瞪了他們一眼,吩咐:“去把那瓶牛眼淚取來,再去門外的柳樹上摘兩片葉子回來。”
“哦。”
阿方和阿豪兩人應了聲,好奇的看了費南一眼,才推推搡搡的出去將一眉道長要的東西都取了過來。
拿到東西后,一眉道長用指尖在瓶中蘸了兩滴牛眼淚,均勻的抹在了柳葉上,隨即用兩片柳葉擦拭了下雙眼,隨即看向了歡歡。
那一瞬間費南有種錯覺,仿佛一眉道長的眼中射出了兩道青光,但仔細看時卻什么都沒有。
觀察著歡歡的神魂,一眉道長不由得“咦”了聲。
“師父,怎么樣啊?”
阿豪好奇的問了句。
一眉道長沉聲說:“這小姑娘的神魂很微弱,幾乎和死人也沒區別了,就像是在狂風里的一盞燭火,隨時有被吹滅的危險。
但奇怪的是,即便這么微弱,她的神魂卻始終不滅,還在一點一點恢復,只是速度有點慢。”
費南趕忙問:“那能救活她嗎?”
“可以。”
一眉道長肯定的點了點頭:“但需要擺大陣,開壇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