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四章 石澳之遇
山上濕滑，被加山用針傷到的腿還沒恢復，大門已經幾次滑倒在地，螳螂不得不用半邊身子架起他。
這樣讓他體力流失的速度加劇，不得不停下休息了幾次。
不過，他們的速度并沒有降低，已經翻越了山脊，看到了海面。
“我要休息。”
大門喘息著，掙脫了螳螂的攙扶，坐在了地上。
螳螂也額頭見汗，有些疲憊。
山下靠近海岸線，有一個亮著燈的小漁村，隱約還能看到人和車輛的走動。
“前面就是石澳了。”
大門看著那個小漁村，眼神閃爍。
“走吧！”
螳螂沖大門伸出手，想要攙他起身。
一個翻滾，大門躲過了他的手，就地滾到了一旁。
“你在做什么？”螳螂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別裝模作樣了。”
大門撐著身子站起，垂著中箭的半邊身子，呵呵慘笑：“你是需要我做你的向導，才救我的吧？你已經抵達目的地了，我也就沒用了，不是嗎？”
“不要再說胡話了，我們需要在天亮前離開湘港。”
螳螂伸出手來：“快點走。”
“你走吧！”
大門向后退了一步，搖頭說：“我要留在這里。”
“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
螳螂面無表情的盯著他。
“我身為影衛首領，沒有保護好掌門，這是我的恥辱。”
大門緊握著拳頭，他忽然跪坐在地，看著螳螂，認真而又嚴肅的說：“我選擇自裁，請螳螂桑擔當我的介錯人，拜托了！”
說著，他用力垂下腦袋。
看著他的樣子，螳螂面部的肌肉抖了抖，忽然抬手猛地一巴掌抽在了大門的臉上。
“蠢貨！”
大門向一側倒去，用手勉強撐住。
“不要讓你對掌門產生的禁忌感情影響了你的判斷啊白癡！”螳螂額頭青筋暴起，沖他怒吼。
“啊？！”大門像是被叫破了心中最大的秘密，張著嘴巴茫然無語。
“你以為別人都是蠢貨，看不出你的心思嗎？笨蛋！”
螳螂上前來，抓著他的衣領，將他半提了起來，咬牙切齒的說：“如果你不愿意讓掌門白白死去，那就給我振作起來，回去向組織求援，讓那些家伙付出代價！而不是像個臭蟲一樣，想要用死亡來逃避責任！那是懦弱的表現！”
說著，他忍不住又一巴掌抽在了大門的臉上。
掙扎著撐起身子，大門空洞的眼神中生出了一絲火苗。
“沒錯，我不能就這樣死去，我要讓那些支那人付出代價！”
他看向身后的夜空：“我很快就會回來，下一次，整個湘港都會陷入燃燒的復仇火焰中。”
螳螂再次伸手，大門抓住了他的手腕，用力將自己拉起身來。
腦海一陣眩暈，螳螂晃了晃腦袋，讓自己重新掌握平衡。
“你中毒了？”
大門看他有些不對勁。
“沒事。”
螳螂搖了搖頭，重新架起他，向山下走去。
漁村村口麻將館的內屋里，一個嘴里鑲著幾顆大金牙的男人舔了下指肚，數著一疊港幣。
在他對面，坐著一個獨眼龍男人，赫然是大軍。
然而，在大金牙的眼中，大軍的形象卻和實際中不同，因為他對大金牙使用了特異功能，催眠了他的視覺。
“錢不夠啊！”
大金牙捏起港幣彈了彈，懶洋洋的說。
大軍聞言，皺眉哼了聲：“別以為我不知道，前兩天我問過，就是這個價。”
“喏！你也說了，這是前兩天的價格嘛！”
大金牙毫不在意，他笑嘻嘻的看著大軍：“最近不安全，有人盯上了這里，前兩天還死了個蛇頭，當然要漲價了，你這些錢只夠一半，要不你砍掉一只手和一只腳，我送你上船，怎么樣？”
這話就是赤裸裸的威脅了，大軍盯著他身后幾個年輕力壯，正虎視眈眈的小伙子，一言不發。
大金牙得意洋洋，仿佛吃定了他。
“好，我加錢。”
大軍伸手入懷中，小伙子們警惕的摸向腰間，見大軍拿出的是錢，才放松了下來。
數出一疊錢來，大軍丟到了桌上，看著大金牙摟了過去。
忍一時風平浪靜，他現在唯一的目標就是離開湘港，去奧門贏一筆錢，然后去北美，從此再也不回來。
和大金牙這樣的小角色置氣根本沒必要，小不忍則亂大謀。
拿過錢點了一遍，大金牙喜滋滋的揣進了口袋里，沖身后的小弟說：“帶他上船。”
一個小弟上前，懶洋洋的招了招手：“跟我走。”
大軍沒說什么，跟著他便離開了。
大金牙摸出煙來，另一個小弟馬上有眼色的遞上火來，他吸了一口，滿足的將腳搭在了桌上。
自從前兩天爛醉坤掛了以后，他的生意就好了起來，爛醉坤的馬仔也跑來跟他了。
做這一行就是這樣，贏家通吃，也該輪到他走運了。
點煙的小弟小心的問：“牙哥，是不是漲得太兇了點？細水長流啊！”
“你懂個屁啊？”
大金牙一瞪眼：“整個石澳有幾條蛇？這個村子現在我最大，收多少錢我說了算，幾時輪到你說話啊？”
小弟訕訕的退到了一旁，閉上了嘴巴。
“沒眼色的東西。”
大金牙哼了聲，仍不解氣的罵：“我收得多？隔壁村的阿旺收的比我更貴啊！我不多收點，哪來的錢養你們這些短命鬼呀？撲街！”
“牙哥，別生氣嘛！小孩子不懂事。”
一個稍大些的小弟上前來，幫他把滅了的煙重新點著，賠笑說：“剛才那個獨眼龍一看就是犯了事，打算跑路的，收他多少錢他都得出，屁也不敢放的。”
“獨眼龍？什么獨眼龍？”
大金牙吸了口煙，疑惑的瞅著他。
“就剛才那個人啊？”
小弟比他更疑惑。
“他明明是個斗雞眼嘛！說什么獨眼龍？你腦袋秀逗啦？真是的…”
大金牙數落著，噴吐著煙氣，忽然有小弟來挑簾子：“牙哥，有生意呀！”
“帶進來！”
大金牙精神振奮，叼著煙哼起了潮州戲，志滿意得。
門簾再次被挑開，兩個高大的男人來到了屋內。
看到他們的身形，大金牙愣了下，將腳從桌子上取了下來。
兩人坐在了對面，環視了一圈，稍壯些的男人開口說：“我們要坐船離開湘港，去霓虹國。”
大金牙鼻尖聞到了一股血腥氣，心中便有了數。
甭管犯什么事兒，不是條子就沒問題。
“什么時候走？”他和顏悅色的問。
“越快越好。”
“那就只能從奧門中轉了，可以嗎？”
“沒問題。”
“兩個人，去霓虹國，馬上出發的話…是這個價。”
大金牙笑瞇瞇的比出了一根手指。
“好。”
男人點了點頭。
一柄短刀被插在了桌面上。
“我們沒帶錢，用這個抵。”
大金牙笑容一僵，拍案而起：“媽的你們耍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