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其實我是一名……
夜幕中，費南和李杰在林帶邊緣，觀察著遠處的廢棄工廠。
“你說‘醫生’就在這座廢棄工廠里面？”
“不只是‘醫生’，還有27個武裝到牙齒的亡命之徒。”
李杰沒再追問，他剛才就已經在通往廢棄工廠的路上發現了輪胎印，廢棄的工廠怎么還會有車過來？肯定有問題。
但也不排除是有人來看這塊地皮，李杰準備靠近觀察一番。
察覺出了他的蠢蠢欲動，費南低聲問：“大哥，你該不會是想直接殺進去吧？”
“我沒那么傻。”李杰沉聲說：“我要靠近確認一下。”
“工廠周圍有人看守，你過去很容易被發現的，而且‘醫生’在工廠里面，你過去也看不到他。”
“放心，我會小心的。”李杰堅持說。
費南掃了眼李杰的信息，他的職業后方赫然掛著軍人、特種偵察兵、排雷兵、拆彈專家等頭銜。
嘆了口氣，費南指著工廠內小聲說：“那幾塊水泥板的后面有個哨位，還有樓頂一個，樓后的蒸餾塔下面一個，側面污水排放管道口一個。”
李杰驚訝的回頭看著他，懷疑的問：“你怎么知道？”
費南毫不在意的瞥了他一眼，說：“你不也看出來了嗎？”
李杰沒有說話，身為一個偵察兵，觀察尋找敵方哨位是最基本的能力。
哨位主要負責警戒，工廠外圈能藏人的地方不多，如果是他，他也會選擇樓頂、蒸餾塔還有那幾塊水泥板的位置進行隱蔽，但他沒想到側面污水管道口也有人看守。
這個費南是怎么知道的？他為什么對“醫生”團伙的信息了如指掌？難道他是和“醫生”聯合起來對付自己的？
但李杰很快便否定了這個想法，如果“醫生”想要對付自己，完全用不著這么麻煩，直接遠程一槍打死自己就好了，何苦要費這么大的力氣？
其實費南知道的信息并沒有李杰以為的那么多，但因為信息的不對稱，在李杰看來，費南卻像是知道“醫生”團伙的一舉一動一般。
“你不用擔心，我不會害你。”費南沖他說：“我的目標是那批俄國皇室珠寶，你對我有利用價值，我可舍不得讓你死。”
李杰沒有生氣，費南這么說，他反而更加放心了。因為費南話說得雖然很直白，但卻是真話。
李杰寧愿費南利用自己，他也心甘情愿被費南利用，因為只有這樣，他才有機會為妻兒報仇。
空中半月高懸，雖然是夜晚，但還是能勉強視物。
林帶到工廠之間生長著雜草，卻沒有高大樹木可以作為遮擋物，潛入的難度很大。
從地上扯了一堆雜草，李杰熟練的扎成了幾束可以固定在身上的偽裝，綁在了身上。
一番打理后，他逐漸被雜草遮住了小半的身形。
匍匐在地，李杰像是一條灰色的蜥蜴，順著草叢的陰影，往工廠的方向爬去。
他的動作輕柔又敏捷，沒有一絲一毫多余的動作。
他有時候會略停頓片刻，微微晃動著身子，繼而飛快的爬行一截，他是在模擬著晚風吹過草地所帶起的漣漪，讓身體完美的融入到了草地之中。
費南在他身后看得真切，不禁心生感嘆。
這是真本事啊！
如果不是他有地圖，可以確定李杰的位置，恐怕早就看花了眼，找不到他的蹤影了。
費南一直在關注著那幾個哨位的情況，很顯然，他們根本沒有察覺到李杰的潛入。
很快，李杰便來到了工廠外的墻邊，他選擇潛入的方向上剛好有一段圍墻。
沒辦法，其他倒塌的圍墻正對著那幾個哨位，一露頭就會被看到。
但這段圍墻也在哨位的視線范圍內，只要李杰敢翻墻，肯定會被看到。
李杰停在了墻邊，一動不動，像是睡著了一般。
費南有些忐忑，自己提前讓李杰接觸到“醫生”團伙，會不會真的害死他啊？
雖然焦急，但費南卻不能露頭，他可沒李杰這潛行的本事，恐怕沒爬幾步就得被哨位發現。
忽然，濃重的夜色陰影籠罩，眼前一暗。
費南抬頭看去，卻是一團厚重的云朵擋住了空中半月的清輝。
重新看向地圖，代表李杰的光標卻已經進入到了工廠內。
他是怎么進去的？
費南沒有看到，那幾個哨位更沒看到。
李杰并沒有停下腳步，而是繼續往廠房摸去。
費南看著地圖顯示的光標，卻發現有兩個光標從廠房內往外移動著，移動方向剛好是李杰所在的方位！
李杰的光標依然沿著外墻往門口移動著，忽然，光標頓了下，繼而迅速移動到了廠房另一側。
費南也松了一口氣，李杰還是很敏銳的。
光標向著外墻的方向移動過來，停留了一會兒，又走了回去，應該是上了個廁所。
光標返回了廠房內，李杰卻并沒有移動，而是在廠房另一側停留了一會兒，才重新趁著云朵遮擋月光的契機，翻墻潛了回來。
和費南匯合，兩個人穿過林帶，重新返回了車上。
李杰開著車往市區駛去，面沉如水。
他在廠房外的墻邊，聽到了“醫生”的聲音，那個聲音，他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天知道他費了多大的努力才沒有讓自己沖入廠房里。
那一刻，他滿腦子都在想著，殺了他！殺了他！哪怕是同歸于盡，也要殺了他！
但他很清楚，手無寸鐵的他沖進廠房無異于送死。
費南撓著被蚊子咬出的包，問他說：“怎么樣？相信我了吧？”
李杰沒有回答他，而是反問說：“你打算怎么做？”
“很簡單，你幫我拿到那批珠寶，我幫你抓住‘醫生’，怎么樣？”
李杰搖了搖頭，說：“他們人太多，最好還是報警。”
“當然要報警！”費南笑了：“難道你以為只靠我們兩個人嗎？”
費南在去找李杰之前，就已經決定了要和警方聯手，一起對付“醫生”。
即便說服了李杰，他們和“醫生”團伙的實力相差還是太過懸殊，根本沒法正面硬剛。
他們唯一的機會，就是順應劇情線，任由“醫生”在珠寶展出當晚控制展廳，他們提前溜進去渾水摸魚。
但如果這樣的話，將會有很多無辜的人被殺死，而且在警方團團包圍之下，就算拿到了珠寶，他們也逃脫不了。
給了李杰一個地址，兩人直接來到了宋子杰的家里。
“阿南？”
是Jackie開的門。
費南點頭問：“Jackie，阿杰在嗎？”
“在的。”Jackie閃身讓費南和李杰進門。
宋子杰從臥室出來，看到費南，不由皺起了眉頭。
“你來做什么？”
他的語氣很不耐煩。
費南知道他不喜歡自己，也沒在意，上前說：“宋警官，我要報警。”
宋子杰看了他一眼，從桌上拿起煙盒，抽出一根煙點上，吸了口才說：“要報警去警局，這里是我家。”
“我也想去警局報警，但我沒法去啊！”
費南上前也抽出兩根煙來，丟給李杰一根，自己點燃吸了一口，說：“我得到了一個很重要的情報，有一批亡命之徒計劃在五天后對那批在君度酒店展出的俄國皇室珠寶動手。”
“什么？”宋子杰嚇了一跳。
最近這些天整個湘港都在談論那一批價值連城的皇室珠寶，他自然也有所聽聞。
但思索了下，他卻搖頭說：“那批珠寶很名貴，展出方很重視，看護工作是由專業的安保公司負責的，君度酒店也有自己的保安力量，當天只有收到邀請函的賓客才能入場，而且展示柜都是由高強度的防彈玻璃制作而成，沒有密碼是打不開的，一般的蟊賊根本不敢打它的主意。”
“那些人不是一般人。”費南指了指李杰，說：“讓他跟你說吧！”
李杰開口說：“宋警官你好，我叫李杰，曾經服役于某部隊，軍銜上尉。”
“兩年前，一個叫做‘醫生’的職業罪犯沖進了一所貴族學校，綁架了幾十個小孩子和四名老師，其中有三名小孩子是富商子弟。”
“那個‘醫生’是個炸彈專家，他炸死了那些小孩子和老師，我的妻子和兒子也在其中。”
“這兩年來，我一直在追查‘醫生’的下落，直到今天，我才找到了他，他就是費南說的那批罪犯的頭領。”
費南接著說：“他召集了一批亡命之徒，準備謀奪那批皇室珠寶，還從國外請了電腦專家，來破譯展示柜的密碼。”
宋子杰盯著他，懷疑的問：“你為什么會知道這些？”
費南神色不變，心中卻在暗自吐槽。
你哥哥進去了，你的智商倒是上來了。
不過他早有準備。
“你不會真以為我是個偷渡客吧？”
亮出一個證件來，費南嚴肅的說：“其實我是一名國際刑警，我這次來湘港，就是負責追查國際偽鈔集團總部的消息。”
“這個‘醫生’也是我們的目標之一，我之前負責過他的案子，追了好久都沒抓到他。”
“這次我無意間發現了他的蹤跡，不想錯過抓捕他的好機會，所以就找到了你。”
宋子杰拿過他的證件看了看，的確是真的。
一旁的李杰也有些明悟，原來他是國際刑警，怪不得會知道那么多消息。
但隨即李杰又有些疑惑，那為什么他跟自己說，要自己幫他拿到那批珠寶呢？
被費南搞得有些迷糊，但李杰沒心思思考這些，他現在一心只想報仇。
宋子杰將證件遞還給了費南，忽然起身站得筆直，敬了個禮，說：“長官！”
費南證件上的官級比他大。
“不用搞這么嚴肅。”費南笑著擺手讓他坐下。
“是！長官！”
宋子杰對費南的態度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
他坐下身，疑惑的問：“費長官，你為什么不直接找我們領導幫忙呢？”
我倒是想啊！
費南咳嗽了聲，說：“我這次執行的是機密任務，身份是保密的，就連我的許多同事都不知道我來了這邊。如果不是因為想抓住‘醫生’，我根本不會來找你，更不會讓你知道我的身份。”
“原來是這樣。”宋子杰恍然大悟：“你需要我怎么做？”
“你帶李杰回警局報警，他知道‘醫生’團伙目前所在的位置。對方的火力很猛，最好是把飛虎隊也叫去，爭取一網打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