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逃出生天
“老爺。”
打手們紛紛沖姚先生打招呼。
“嗯。”姚先生只是哼了聲，聽上去心事重重。
費南坐在閣樓旁，聽著身下的動靜，默默等候著譚成的到來。
他所在的位置剛好正對室內的宴會廳，打開地圖，代表著姚先生的那顆紅點進入屋內后，就坐在了宴會廳中央靠里的位置，一動不動。
費南看不到他的內心，但也能猜到他正在思考宋子豪的事。
在江湖上摸爬滾打了十幾年的姚先生，未必猜不到宋子豪拿到電腦磁帶后會怎么做。
但他還是選擇了相信譚成的話，回到了家中等候宋子豪來談。
他足夠了解宋子豪，他知道宋子豪對公司還是有感情的。
但他不夠了解譚成，這個他一手扶持起來的搖錢樹，還是亮出了自己鋒利的觸手。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夕陽西下，夜幕降臨。
遠處，幾輛車開著前燈，往姚先生的莊園駛來。
來了！
費南打起了精神，盯著莊園大門的方向。
莊園之外的公園里，苦苦等候著的阿華和花姐也隨之一震：“果然有車來了！”
一共四輛車，一同開來了莊園。
其中三輛開進了莊園里，一輛繞過莊園，來到了后門處，停了下來。
“糟了！那是阿南撤離時的位置，被堵住了！”阿華頓時有些慌了。
“得想辦法把那車弄走。”花姐目光灼灼，一拉阿華，小聲在他耳邊說了幾句。
兩人趁著夜色，往那輛車前方的位置繞了過去。
肥仔聰是譚成的手下，跟了他兩年多。
他原本只是個收垃圾的，是譚成給了他機會，讓他穿得人模狗樣，還有錢拿。
他對譚成很感激，在他看來，譚成是天生的大哥，他敢用人，對手下大方，將來一定能夠成為坐館。
現在是年輕人的世界了，老一輩的人早就該退位讓賢了。
但是，姚叔卻一直不肯退位。
他名義上將公司的事物都交給了譚成打理，但字頭里的關系卻一直被他牢牢把控在自己手中。
這就讓譚成的根基變得像是空中樓閣，有姚先生一天在，他就永遠是“職業經理人”，永遠成為不了股東。
今天在車上，成哥告訴他要他守住后門，防止姚先生逃脫，他很開心，因為這代表著成哥信任他。
看了眼黑漆漆的莊園后門，啃了口漢堡包，他將安全帶解開——這東西勒得他肚皮痛。
他不喜歡姚叔，因為姚叔說他是豬，整天就知道吃。
他很委屈，肚子餓了當然要吃飯呀？
姚叔當然不會餓了！他這么有錢，住這么大的房子，24小時都有菲傭幫他煮飯。
他有成哥體恤手下嗎？
成哥說了，這次干掉姚先生、宋子豪還有Mark那群家伙后，他就出錢，給兄弟們買樓。
姚叔呢？除了讓兄弟們賣命，他還會什么？
還要有成哥在，現在的公司，已經不是姚叔能夠一手遮天的了。
忽然，窗邊伸出了一只手，按在了玻璃上，嚇了他一跳。
他探頭看去，卻是一個年輕的女孩正扶著車窗脫著高跟鞋。
或許是鞋縫里鉆進了小石頭，女孩提著高跟鞋在抖弄著。
看著女孩穿著短裙的屁股在窗前晃悠，肥仔聰嘴角露出一絲壞笑，他偷偷將車玻璃降了下來，將腦袋探了出去，使勁兒往下探著想瞄人家的裙底風光。
“噓！”
一聲口哨在他腦后響起，他疑惑回頭看去，卻只看到一個越來越大的鞋底。
肥仔聰的腦袋撞在了車門框上，直接昏了過去。
“呀！你下手太狠了吧？會不會出人命啊？”花姐驚訝的回過身來。
阿華也忐忑的伸手探了下鼻息，才松了口氣說：“沒事，還有呼吸，快來幫忙。”
花姐上前，兩人艱難的把胖子打手從車里拉了出來，往一旁的樹叢中拖去。
“MD，這頭肥豬真重！”
另一邊，費南從譚成的車隊開進來后，就蹲起了身。
“成哥！”
“成哥！”
負責看守的打手們打著招呼。
忽然，費南聽到了幾聲紅酒開瓶的聲音，緊跟著，便傳來了幾聲悶哼和重物倒地的聲音。
MD，真狠！連自己人都殺得這么干脆。
費南暗自吐槽了句，小心翼翼的從房頂探出了腦袋。
沒人！只有四具倒下的尸體，譚成急于殺掉姚先生，連外面的尸體都沒處理。
不過這也剛好幫費南掃清了障礙。
他順著門廊立柱爬了下來，向著窗邊溜去。
小心翼翼的探出半個腦袋，他看到一身白色風衣的譚成正帶著一眾手下往宴會廳走去。
趕忙順著窗邊來到宴會廳的窗外，費南看到姚先生正一邊喝著洋酒，一邊等候宋子豪的到來。
舉起相機，對準了餐桌的方向，費南緊張等候。
看到進來的譚成等人，姚先生皺眉詢問：“阿豪呢？等到菜都涼了。”
但譚成卻一言未發，只是從懷中掏出了一把槍來，對準姚先生連連扣動了扳機。
嘭！嘭！嘭！嘭！
姚先生背后的椅子被子彈擊穿，帶出紛飛的木屑和鮮血。
費南連連按下快門，將這血腥的一幕統統收入畫面中。
忽然，一抹反光折射到了譚成的眼中，他猛然看向窗外，發現了費南！
在他發現費南的一瞬間，費南也看到了他。
透過鏡頭，他臉上每一絲每一毫的殺意都似乎近在眼前。
臥槽！
費南掉頭就跑！
調轉槍口，譚成對著他的背影便開起槍來！
嘭！嘩啦！嘭！嘭！嘭！
玻璃碎裂，費南腳下飛快，他甚至能感受到子彈從他身邊飛過帶起了氣流，每一縷都讓他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
譚成追到了窗邊，將手槍探出窗外，對準費南的背影再次開槍！
但在他開槍之前，像是察覺到了他的殺意，費南忽然變了個向。
費南感覺到子彈從自己的耳邊擦過。
媽呀！幸虧走了下位！
費南心跳得像擂鼓，他計劃得周詳，卻獨獨忘了鏡頭會反光！
居然會栽在這種低級錯誤上，費南氣得要吐血。
但眼下最要緊的是先逃出去。
嘭嘭嘭嘭！
槍聲一密，又多出了幾個人開槍。
費南的魂都要飛出來了，他腳下捯飭得如同穿花蝴蝶，變向變得自己都有點暈頭轉向，但神奇的是，居然一顆子彈都沒有打中他！
耶穌保佑！三清保佑！外星人保佑！
這是費南兩輩子加起來跑得最快的一次，甚至比當年在福利院去隔壁瓜農田里偷西瓜被狗攆時跑得還快。
那次是被狗追，這次可是被子彈追！
然而，因為頻繁變向，他距離撤離的外墻卻依然有著一截距離。
洋房的大門被推開了，幾個打手叫嚷著沖了出來，譚成沖他們大喊：“殺了他！”
費南一咬牙，徑直往外墻沖了過去。
最好的走位，就是不走位！
他的速度提升到了極限，子彈呼嘯而過的聲音讓他連連加速，居然只在墻上蹬了一腳，便飛身上了外墻。
子彈再次貼著他的頭皮飛過，他忙一個翻身，從墻上跳了下去。
然而，剛站穩腳跟，他心中卻驟然一涼，他看到后門的位置有一輛發動著的車正守在路邊。
下一刻，阿華從車后躥了出來，沖他大喊：“快上車！”
“臥槽！你從哪兒搞的車？”費南大步沖了過去。
“我弄到的！”花姐從后座上探出腦袋。
拉開后車門，費南一屁股坐了進去：“快開車！”
另一邊的后車門也被拉開了，阿華也坐了進來，兩人把花姐夾在了中間。
三個人面面相覷，費南驚訝問：“你怎么坐后面來了？”
“我不會開車呀！”阿華比他還驚訝。
“我…”費南一時不知該說些什么，只能飛速打開車門跳下車，鉆進了駕駛位。
油門一轟，車子便向前飛躥出去。
追到墻邊的打手們只能趴在墻頭上，艱難的沖著車子開槍，卻只能在后備箱上打出幾個洞來。
轟轟！
引擎轟鳴，一輛車從莊園里沖了出來，向著費南他們離去的方向追了過去。
后兩輛車開了出來，譚成坐在其中。
開到門口停下，降下車窗，譚成笑著沖從后墻趕過來的手下吩咐：“這邊交給你們處理，我要去大廟，小心點，別再出亂子了。”
“還有，想盡一切辦法，也要找到肥仔聰，活著帶他來見我。”
手下們噤若寒蟬，熟悉譚成的都知道，他生氣到極點的時候總是會笑，但眼睛里卻沒有絲毫笑意。
車子繼續往大廟開去，譚成面沉如鐵。
他怎么也沒有想到，那個阿南居然敢潛入到這么近的地方，還拍攝到了他的犯罪證據。
該死的肥豬，居然敢出賣我！譚成捏緊了拳頭。
宋子豪果然賊心不死，在自己身邊安插了臥底，他懷疑過很多人，但卻沒有懷疑過肥仔聰。
那個阿南是開肥仔聰的車走的，虧他還讓肥仔聰去看守后門，真是終日打雁，卻被麻雀啄了眼。
不過開弓沒有回頭箭，他已經動了手，就沒有辦法再回頭。
現在他要做的，是殺了宋子豪和Mark，拿回電腦磁帶，真正掌握公司。
姚叔已經死了，現在只有他能夠整合公司，只要把電腦磁帶拿回來，就算自己真的殺了姚叔，也會有人想辦法把自己撈出來。
因為眼下，只有他，才有資格和能力來坐這個館！
至于那個阿南，等他處理完這些事，有的是時間玩他！